“小額娘……”煊兒拉着雲兒的袖子,也好像有好些話要說。雲兒摸了摸煊兒的臉蛋說:“一會小額娘帶你去飛雲樓看看,那裡有好多的箱子,摞起很高,你要聽話別亂動,看砸着。”
“煊兒一定聽話不亂動,那些箱子是做什麼用的?”
“裝東西的呀。”
“有好吃的嗎?”
“有,還有好玩的。”
煊兒一聽有好吃、好玩的,高興得閉不上嘴了。
“雲兒,和你爹先聊一會,娘給你們做飯去。”陳夫人紮上圍裙,親自下廚了,陳夫人的大丫鬟柳兒、楊兒趕緊跟進廚房幫忙去了。水兒也避開陳先生父女說話,跟到廚房去。雲兒接過煊兒懷裡的寶寶,坐下了。她一直覺得很累很疲勞,現在的感覺就是腳踏實地,心裡非常安穩。
“凌姐姐放鬆一下好不好?這裡是我孃家,你是我的客人!”看着凌娟還是腰背筆直地坐着,就提醒了她一句。
“好好好,把孩子給我抱一個,您跟先生說話兒。”
趁娘在廚房做飯的空擋,雲兒和爹聊了一會兒。
“閨女,告訴爹,你們去了什麼地方?很遠嗎?應該捎個信兒回來呀,福晉惦記得坐立不安的。”
“爹,我們去的地方太遠了,沒法捎信。”
“那是個什麼地方啊?”
“天邊外國了,您信不信?”
“當然信,我閨女從來不說假話,可是去外國做什麼呢?”
“這個話就長了,雲兒看煊兒困了,把他送到樓上您房裡睡覺去,回頭再跟您說。”
“好吧,你去就是。”
雲兒把煊兒懷裡的寶寶接過來遞給父親,然後對煊兒說:“兒子你困了吧?上樓去睡一會兒。”
“嗯,額娘您不要走。”煊兒一臉的戀戀不捨。
雲兒說:“額娘不走,額娘送你去睡覺。”
“多謝額娘。”煊兒拉住了雲兒的手。看着煊兒這副戀戀不捨的樣子,雲兒的心裡熱啦啦的。她還隱約記得煊兒小的時候見到自己一躲老遠的樣子,煊兒躺在牀上還戀戀不捨地拉着雲兒的手不肯放開真個是那邊人說的“血濃於水。”雲兒的先給煊兒的肚子上蓋了一個夾被,然後輕輕地拍撫着煊兒的小身子,一直把他哄睡了才放下帳子下了樓,娘也把飯做好了。有隨侍的小太監在門口看着房門裡睡覺的世子爺大人,雲兒放心地回到樓下,把凌娟拉到自己身邊吃飯。陳夫人對凌娟很熱情,不停地給她佈菜,還跟她說些家常話:“凌嬤嬤一定是讀書人,看得出來,眉宇之間的書卷氣很濃。”
“夫人真是擡舉凌娟了,書倒是讀過幾天,也沒常用,都快還給老師了。”
凌娟有老孃招呼着,封嬤嬤也不停地給她佈菜,雲兒就繼續和老爹聊天。
“也不知道我們這裡的飯菜順不順口,凌先生多多原諒。”陳先生很客氣地跟凌娟說了一句話,一般的情況他是不和陌生的女人說話的。
“看您說的,您這裡的飯菜相當好吃,比我們那裡的有滋味。您這裡都是綠色食品。”
“綠色食品?”陳夫人很無語,心說:“我們菜裡的肉明明是紅色的。”
“娘,凌姐姐說的綠色食品不是飯菜都是綠的,是說乾淨、沒有污染,吃了讓人放心。”
陳夫人笑道:“凌先生過譽了。既然說我們這裡的飯菜有滋味就多吃一點。來,別客氣啊,您和雲兒是朋友,就當這裡是家。我家老爺是賦閒之人,沒有官職,是平民百姓,所以凌先生不用誠惶誠恐的。”
“多謝夫人,以後還請夫人和陳先生多多關照。”
“放心吧,大老遠來的,又是一個女人家。要是缺什麼少什麼儘管和我說,和雲兒說,一個女人家出門在外太不容易了。那個,您家裡人能離開嗎?”
“我們家就我一個人了,再沒別的人。”
“對不住啊,這是怎麼個話兒說的。”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
凌娟這頓飯吃得很飽、很實在。古代的蔬菜真是沒有一點污染,比自己小的時候吃的那種沒有化肥的還是味兒。
用過中膳,雲兒給兩個孩子餵了奶,又哄睡了他們,便把孩子交給父母,準備回飛雲樓看看。把凌娟的住處給落實了,東廂房裡還有閒置的牀鋪、桌椅和隨手用的傢俱。就讓魚兒水兒去吩咐人把凌娟需要用的桌椅、衣櫃、書櫃給擡過來,讓蘭兒、蕙兒三個過來給擦抹乾淨。自己的嫁妝裡還有不少套新的被褥,找來幾套給凌娟用。不過得先曬一曬,否則可能會有潮氣。東側起居室的裡間,房門以南放着不少的宣紙、顏料和裱畫用具材料,魚兒水兒就把這些東西全都折騰到雲兒的寢室,放在了房門北側。房間很大,放什麼都有地方。東屋外間臨窗大炕上擺着的東西也收拾走了,這半間屋子也給凌娟用。
宣紙類的東西折騰完了纔打掃房間,安放牀鋪、傢俱、擺設,還有鋪牀、掛帳子。不一會就安排好了,這樣的活兒對魚兒水兒來說太容易了。凌娟就有了一個暫時的安身之地,至於以後的助產工作開展得怎麼樣,就看凌娟的水平了。有了住處的凌娟心裡也踏實下來,凌娟也知道,云云是不會把自己扔在一邊不管的。
凌娟的領地等於是一整間屋子大小,目測的結果是怎麼也有百八十平米。裡面的半間屋是住人的地方,外面的半間屋是招待客人、平時休息的地方。凌娟跟雲兒說,臨窗大炕很象電視劇裡皇上批奏摺的地方。當然她是很小的聲音,知道這裡是不能隨便提及皇上的。凌娟無意中看了一下頭頂,嚇了一跳:頭頂的天花板是一個一個方格子的,上面圖案彩繡輝煌,是藍色底,金色花,感覺跟皇上住的宮殿差不多。
雲兒小聲告訴她:“這個地方原來是明朝王爺的寢宮,跟前院福晉的住處是一個級別,修建新王府的時候準備拆了,可是甘霖師父說不能拆,給我住。我的級別根本就不夠,這裡是明朝王爺跟他的正妃住的地方,整個建築是天井式、樓套樓。按說師父是出家人,不會干涉塵俗中的事情,肯定是有什麼說道。王爺怕以後有人在這件事上挑毛病就跟皇上說了,皇上說既然是甘霖大師說的就按大師的意思辦,不過是個遺留建築,如果不拆還可以省不少銀子建新樓。”
“喔,這裡是明朝王爺的住處啊,難怪這麼大,氣勢恢宏的。”
“以後得空我帶你在府上轉轉,認認路,別走丟了。後面還有一個園子呢,亭臺樓閣的,還有很多王爺種的花兒、樹什麼的。”
“哇,自己家都有花園啊?前幾年報紙上還登廣告賣什麼王府花園,幾百平的地方要幾百萬呢,現在恐怕是上千萬還不止。云云你的老公真是太厲害了。不用說別的,天花板都這麼高貴、華麗。唉,人比人得死。我租的那間筒子樓,二十八平的地方,每個月要一千元的房租,都在走廊裡做飯。一到晚上,什麼味道、什麼動靜都有。真想不到,還能住進明朝王爺的寢宮,我是借了云云你的光兒。可是這樣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利吧?還是給我另外找一間普通的房子,一間就好。”
“你先住着,熟悉一下環境。然後給你一套蘇州宅院住着,不過搬過去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蘇州宅院都是南方風格的,要裝修一下。起碼要有火炕,天花板也得裝好,要不然就一層瓦片,冬天還不凍壞了你?你放心,不會太差。既來之則安之?”
“是是是,我聽你的。我比網上小說描寫的那些穿越者幸運多了,他們大都是一個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有的還穿成了沒有一點生命保障的丫鬟,就是穿成小姐也凡事別人說了算。我可好,一下子穿進王府,還和側福晉是朋友,沒人會欺負我吧?”
“這個你儘管放心,就是有人想欺負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在府上雖然不當家、不管錢,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福晉不欺負你嗎?”
“福晉從來就沒欺負過我,可能你覺得她高高在上,其實是身份和地位的原因,她是當家的女主子,一點威嚴都沒有怎麼行?電視劇裡演的那些宮鬥、府斗的現象是存在的,但是也沒有電視劇裡說的那麼嚴重,我們府上根本就沒有那些可怕的血腥事件。我覺得福晉可能有些誤會,所以對你有點敵意,時間長了,瞭解了你的爲人就會好的。還有一件事,你得了解一下這裡的禮儀和王府的府規、宮裡的宮規。這裡真的是等級森嚴,我和王爺是夫妻關係,和福晉共同一個丈夫,就是因爲我是側室,要對丈夫畢恭畢敬,要在福晉面前規規矩矩地請安、施禮。這裡的原則是‘官大一級如父母’所以你見了王爺、福晉也得請安。還得熟悉府規,府規上明確規定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如果違反了,就是福晉都得受罰。你是新來的,府規必須趕快學,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觸犯了,當着衆人的面罰了你,起碼是沒面子,以後的威信很難建立起來。可能會有人利用這個欺負你,給你難堪。”
“這麼嚴重?那可得早點學。可是我跟誰學呢?”
“咱們府上有一位禮儀教習寧嬤嬤,是王爺當年在盛京當皇子的時候就服侍王爺的丫鬟。我借了王爺的光兒和她算平輩,叫她桃子姐姐。她住西路那邊的一個四合院裡,在宮裡當了十年宮女,出宮之後成親,後來丈夫去世了,婆婆家的人霸佔了她丈夫的藥房,把她們孤兒寡母趕了出來,她們就在鄉下過了十來年的苦日子。後來他兒子攤上了人命官司,爲了救兒子纔不得不來找王爺。她兒子是誤傷人命,罪不至死。但是如果沒有王爺從中調停,就要被人李代桃僵地給秋後問斬了。王爺看她們母子孤苦無依的,就收留了她們,現在他兒子負責種藥材,她女兒就在我院裡當差,那個叫唐靜的圓臉女孩就是桃子姐姐的女兒。”
“可是云云你說還要學宮規,就是宮裡的規矩吧?有必要嗎?”
“這個必要就大了。我家王爺不但是順治皇上的同父異母兄長,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皇上對我家王爺相當親厚,他和電視劇裡的康熙不一樣,動不動就下江南微服私訪。卻是經常微服到我們府上來,一個是福晉在廚藝上很有一套,他來解饞;再就是皇上的公務太多太累,和我家王爺談得來,就經常來府上散心。能接皇上的大駕是府上的特大榮耀,所以府上的上上下下都得學好了宮規,接駕的時候什麼儀式、怎麼磕頭都是有具體規定的,誰要做錯了,腦袋就沒了。”
“皇上來了,我也需要出去接駕嗎?”
“當然如此。皇上來了,府上還有人不出來,那還了得?連王爺都得受牽連,起碼是沒調教好。”
“那我趕緊學吧,什麼時候來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不是要惹禍嗎?”
“那個時候誰講情誰就可能掉腦袋。”
凌娟可嚇壞了,恨不能一時就把府規、宮規背個滾瓜爛熟。別說皇上來微服駕臨府上,就是那邊的省長到下邊視察也是前呼後擁的,把安全保衛當成一件大事。皇上來了,禮數上肯定會更嚴格,可別因爲自己不懂得這裡的規矩讓福先生獲罪,讓云云遭受池魚之災。
“我會派人送你去寧嬤嬤那裡學規矩,你放心,她可不是《還珠格格》裡的容嬤嬤那個老刁婆那樣,只要你認真學,她就不會找你麻煩,寧嬤嬤人品非常好。”
“現在就去吧。”
“別急,等王爺把進宮送皇上的禮物找到了再說。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怪不得你和田侍衛還有小麗有段時間天天上街買禮物,看樣子你們這裡的禮尚往來還很重。”
“是啊,給什麼官職的人是什麼禮物,給長輩是什麼禮物,還有同僚之間、同窗之間都得好好掂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