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瀚哥,你怎麼也拿着行李箱?出差嗎?”顏子沫剛剛和顧雲瀾告別,就看到洛瀚拉着行李箱和章黎月一起過來。
洛瀚眉眼間都是笑意:“子沫,是我讓黎月不要告訴你的,這次我幫你聯繫的英國Sobia藝術學院導師,正好是我過去的老師,我大學畢業後不久,他就回英國任教了,還多次邀請我回去繼續深造。所以,我現在應他的邀請,去修習研究生課程。”
顏子沫吃驚了,半晌才道:“所以以後我們是同學?”
“嗯。”洛瀚點頭:“不過你之前沒有基礎,所以要修的學分比我多一倍,到時候恐怕得比我努力很多才行,而且之前你得至少上半年的基礎課。”
“好吧。”顏子沫笑道:“看來我以後有的忙了。不過洛瀚哥你去上學,你的公司怎麼辦?”
“我走之前都佈置好了。而且我學習不忙,所以遇到急事都能回來。”說到這裡,洛瀚眸底燃起一絲自信:“而且我去了英國之後,會在那邊試着發展一些業務,正好我的導師這方面也有人脈,所以公司這邊倒是不用擔心。”
正說着,季銘川趕了過來,舉着手機對顏子沫道:“子沫來,拍張合影。”
章黎月接過季銘川的手機,給顏子沫二人拍了張合影。季銘川接了過去,然後噼噼啪啪一頓打字,發完微博,還邀功一般在顏子沫面前晃了晃:“子沫,看看。”
季銘川的微博寫着——
對不起,不過即使分開了,你依然是我心底最好的朋友。再見了,我親愛的同桌。
顏子沫看得心肝兒亂顫:“你這傢伙要不要那麼肉麻啊!”
季銘川揚了揚眉梢:“誰說解除婚約就是仇家?以後讓他們誰敢看我們的笑話!”他收起手機,對洛瀚正色道:“洛瀚,子沫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出去之後,幫我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子沫的。”洛瀚衝季銘川點了點頭,目光卻是落在顏子沫身上。
顏子沫感覺到了重重的壓力,故作輕鬆笑道:“擔心什麼,去的是英國,又不是法國,我反正會英語啦,你們不用操心!”
“子沫,到了那邊要常打電話多聯繫哦,我隨時都在的!”章黎月道:“照顧好自己。”
“好了,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們得登機了。”顏子沫和洛瀚二人衝季銘川和章黎月揮別,然後走進了出關通道。
這時候,洛瀚才轉頭對顏子沫道:“子沫,對不起,我和你一起上學會不會讓你困擾?”
顏子沫搖了搖頭,笑容有些僵硬:“沒事,一起去那邊正好有個照應嘛。”
洛瀚在一旁找了個推車,將他和顏子沫的行李都放了上去:“嗯,你只要別怪我什麼都不告訴你,就擅自主張就好。”
顏子沫道:“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黎月之前就說幫我聯繫學校,所以她一開始就找你幫我了嗎?”
洛瀚搖頭:“沒有,她是最近幾天才找我幫忙的。”
顏子沫點了點頭,心想,那這就不是之前章黎月幫她聯繫的學校。
洛瀚見顏子沫突然不說話了,連忙解釋道:“子沫,我和黎月之間沒什麼,就只是電話聯繫了幾次,你不要誤會。”
顏子沫心裡先前剛剛捕捉的一個疑問瞬間被打斷,她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嘛。”一句話,將自己和章黎月化爲了一類。
洛瀚何嘗聽不出來顏子沫口中拒絕的意思,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只是道:“那邊的天氣可能稍微暖和一些,不過也很涼,我們到了法國之後還要坐火車,所以你厚衣服不要託運,隨身攜帶。”
顏子沫將一直以來的困惑問出:“洛瀚哥,爲什麼我們不直接飛英國?”機票什麼的都是章黎月給她定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所以到了機場換登機牌時候才知道是先去法國。
“因爲不想讓我父親知道。”洛瀚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讓你也跟着一起輾轉奔波了。”
顏子沫吃驚:“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告訴你父親嗎?”
“不了,等那邊有點兒成就再說。”洛瀚道:“子沫,走吧,過安檢了。”
顏子沫應着‘好’字,心裡卻在想,一般學設計,都會想到是去法國或者意大利。他們機票定的是法國,也很容易被人查到。可是,又有誰能想到,他們到了法國之後,會轉火車去英國呢?
這樣的話,恐怕知道他們走了,專門去查也查不到具體去了哪裡吧!所以,洛亦辰估計也不會知道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顏子沫自嘲一笑,他連她倒在他的面前都不理會,又怎麼可能大費周章地查她到底是去了哪裡呢?!
她甩了甩頭,和洛瀚一起穿過了海關通道。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已經春暖花開。初夏的季節,顏子沫接到了法國一所友誼學校的邀請,帶着自己的作品過去參賽。
因爲法國那所學校正好在英法邊界,坐火車不過三個多小時,比飛機方便,所以顏子沫便選擇了火車。而頭一天熬夜趕一個稿子,一夜睡了不到兩個小時,所以,剛坐上火車,顏子沫就開始閉目養神。
自從那次在醫院見到顏子沫之後,洛亦辰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後來季銘川的那條微博被轉發上了熱門,他點過去一看,才知道她離開了。
當時,他正和一個客戶打完高爾夫,中場休息,無意間翻手機看到,於是立即對客戶說了聲抱歉,就趕去了機場。
可是,他去的時候,她早已經離開了。他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看着一架一架的飛機起飛,他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
明知道她早就走了,明知道她即使沒走,他也不能和她見面,可他還是固執地在那裡站了一夜。
他知道,她去法國巴黎了。
之後,他一直去查她到底是去了哪個學校,可惜這幾個月來查遍了所有法國的高校,都沒有查到她的名字。或許她用了別的名字,又或許她根本不在法國?
明知道自己不能當面去見她,可是那樣迫切想要知道她在哪裡的欲.望就好像藤蔓一樣,在他的心底抽枝拔芽,將他的心狠狠纏了個結實。
幾個月過去,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也一直沒有任何音訊。心底的思念滋生蔓延,每一個日日夜夜裡,都發酵成釀,環繞在他每個午夜夢迴的心間。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只是,想要再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可是沒有料到,他因爲臨時行程有變,沒有買到機票,只能選擇火車的時候,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顯然顏子沫是在他前面的站上的車,她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閉着眼睛,靜靜地靠在車窗的那一面。初夏的陽光落在她的白皙柔美的臉頰上,柔和而寧靜。
他的腳步生生頓住,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自己看到的不過只是一場幻覺。
可是,一切來得那麼真實。她的手還搭在一個小包上,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畫板夾,裡面有幾張畫紙的腳從畫板夾那裡露了出來。
是她,不是幻覺也不是夢。他輕輕地向她走了過去,走到她座位的時候,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號。她是7A,他是7B,本來就是鄰座,如此有緣。
他真的很想坐下去,可是到了近前,心裡又涌起一絲猶豫。最終,心底的思念還是戰勝了他的那麼多顧慮,他坐到了她的旁邊。
這是他們這三個多月來,最近的距離,近到不過只有成人拳頭兩拳之隔。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嗅覺在這一刻變得格外靈敏,屬於她的清甜味道,他許久不曾聞到過的味道,就這樣絲絲縷縷地飄入了他的鼻端。
真的好想念,好生想念。
他的右手緊緊地拽住了左手,生生剋制着要將她揉進懷中的念想。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作着天人交戰。明明度秒如年,可是他卻覺得心悸一般的快樂,真的是甘之如飴。
許久,火車又到了下一站,顏子沫似乎一個姿勢睡久了,於是眯着眼睛轉動了一下脖子,然後繼續靠着座椅後背睡了起來。
火車又搖搖晃晃開動了,顏子沫眼皮越發的沉,她的小腦袋因爲火車的啓動跟着晃動,不住地點頭,最終,終於找到了一處落腳點,然後繼續睡去。
洛亦辰感覺肩頭一沉,那一瞬間,他的全身血液幾乎凝結,許久,才緩緩地傳到了四肢百骸。沒有想到,過去再平常不過的親密,此時對於他來說,卻是那麼得難得,難得到將全世界的財富堆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捨得換哪怕一秒。
可是,顏子沫在他肩頭睡着之後,還不安分。她的小腦袋拱了拱,鼻子還似乎嗅了嗅,然後往他的方向又傾斜了幾分,最後,在他的肩窩處找到一處舒服的位置,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繼續睡。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上,熱熱的,癢癢的,他感覺自己心底的欲.望在不斷地攀升高漲,可是卻依舊只能這麼僵直地坐着,甚至連摟她的動作都不敢有,生怕將她驚醒,那麼他就再也不能這樣近距離地聞到她的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