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一邊往前走,春花一臉擔憂地看着蘇幼儀。
蘇幼儀正愣愣地出神,似乎沒聽見她的話,無名輕咳了一聲,“小姐。”
“嗯?”
蘇幼儀這纔回過神來。
無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手,“小姐不必扶着我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我能自己走。”
蘇幼儀嘆了一口氣,“你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這是應該的。對了,這附近哪裡有醫館,你們知道嗎?”
無名和春花都朝她搖搖頭。
這兩人一個常年待在宮裡足不出戶,一個剛從西北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哪裡知道哪裡有醫館?
蘇幼儀慢慢回過神來,忽然想到,“對了,林太醫府上就在這附近。今日林太醫不當值,應該就在府裡,我們直接去林府吧!”
無名還想解釋自己的傷並無大礙,春花朝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林太醫的夫人淑芽姐姐,原是伺候太后的,和太后感情極好。你沒見今日太后受了驚嚇神色不好麼?去林府讓淑芽姐姐安慰太后一番,也是好的。”
原來是這樣。
聽了春花的話,無名便不再推遲了,衆人沒走多久就到了林府。
林府看起來不大,是中等人家的樣子,正門前坐着幾個管事的僕人,蘇幼儀一行走過去,見是兩個女子和一個帶着傷的男子,衆人都有些奇怪。
“你們是做什麼的?”
春花在街上已經吃了教訓,索性上前將宮裡的腰牌給僕人看,“立刻進去通稟林太醫,就說宮裡有貴客到。”
衆人雖不在宮裡伺候,可林太醫時常出入宮禁,也認得這宮裡的腰牌長什麼模樣。
當即對春花點頭哈腰,“原來是宮裡的姑姑,有失遠迎,快快請進。”
一面迎着他們,一面早有人飛快進府稟告,林太醫聞言連忙起身,“宮裡的貴客?是什麼樣子?”
僕人道:“是一個二十許的姑姑,拿着宮裡的金牌。還有一個看起來像官家小姐的姑娘,外有一個受傷的青年男子。那姑娘生得極其美貌,少爺,會不會是宮裡的公主?”
林太醫雖不解,腳步已經朝外走去,“宮裡只有一個大公主,的確生得美貌,那位小姐看起來多大年紀?”
僕人有些犯難,“看不出來,許是十六七歲,許是十八究歲,小人也說不準。”
只知道極其美貌。
一見那宮裡的金牌衆人都慌了,哪還有心思多看?
“那年紀對不上,大公主今年才十三呢。”
林太醫心下不解,等迎出二門,只見那三人已經進來了,走在前頭開路的女子正是春花。
林太醫常在後宮中爲蘇幼儀和太妃們診脈,是認得春花的,往她身後一看,見到蘇幼儀那一瞬間頓時魂不附體。
“微臣給太后請安!”
蘇幼儀還來不及阻止,林太醫已經跪地拜伏,嚇得周圍的幾個僕人都跪了下去,萬萬沒想到眼前之人會是太后。
太后怎麼會就這麼輕車簡從地出了宮?
蘇幼儀無奈,只好道:“起來吧。”
林太醫這才站起來,見一旁的無名受了傷,更加緊張起來,“太后,發生什麼事了?無名先生怎麼受傷了?”
蘇幼儀擺手,“正爲這事,你先給他包紮一下傷口吧,別的一會兒再說。”
說罷扶着無名進了內堂。
春花在後面落後了兩步,朝跪在地上的僕人掃了一眼,“今日太后微服出巡之事,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若有旁人知道,干係全在你們五人身上,明白了麼?”
“小的明白!”
……
進去沒多久,淑芽和她的公婆聽見風聲都出來了。
兩個老人家穿戴隆重,大禮參拜,蘇幼儀忙命淑芽將老人家扶起來。
“二位老人家免禮吧。原是今日哀家來得匆忙,倒勞動二位老人家,實在過意不去。”
林父十分緊張,“太后,您的隨扈如何會受傷,可是有奸邪歹人意圖行刺?您放心,我們林府上下拼了命,也一定會護太后周全!”
蘇幼儀忙道:“沒這回事,沒有刺客。不過是方纔在路上一不小心,差點撞上了馬車,無名先生爲了護駕纔會受傷。”
原來是這樣。
林府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淑芽忙上前攙扶,“太后怎麼只帶了兩個人就微服出宮了,萬一傷着怎麼辦?這是誰家的馬車如此無狀,竟然險些傷了太后!”
提到這個,蘇幼儀的神色明顯冷淡了下來。
春花連忙打岔,“淑芽姐姐,都是我不好,沒有看顧好太后。太后今日受了驚嚇,可有乾淨的屋子讓太后在府裡歇一歇?”
“有有有,才聽見消息就讓人去準備了!”
淑芽回頭朝林太醫道:“夫君,你替無名先生包紮,我領太后到後頭歇息片刻。”
“好,太后請。”
回到屋子裡,到處陳設也周全乾淨。
春花趁着淑芽去倒茶的時候,悄悄拉着她,把方纔在街面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淑芽一聽吃了一驚,“怪不得,太后一向膽子大,我說她怎麼會被馬車嚇着呢。原來不是因爲驚嚇才臉色難看,而是因爲老蘇大人。”
春花嘆了一口氣,“誰料到老蘇大人的家僕如此囂張跋扈?看那樣子,在京城地界是跋扈慣了。要說老蘇大人不知道,那誰信呢?”
對方還口口聲聲稱蘇清和太后關係如何如何,氣得春花當場就想說出蘇幼儀的身份。
礙於當時衆多百姓在場,蘇幼儀阻止了她,春花心裡這口氣也過不去。
淑芽忽然在她額頭敲了一下,“你啊。太后一時興起,你也不多勸着些,如今竟遇上這事。要是不出宮就好了,也不用如此煩心。”
春花吃痛地捂着頭,忽然覺得不對,“淑芽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如今住在宮外,是不是對老蘇大人府里人之事早就有所耳聞了?”
淑芽一愣,頓時有些尷尬,“快把茶端進去給太后吧,這些事我早知道了又如何?總不能告訴太后,惹得她更加煩心吧?”
春花想想也是,推開門端茶進去,一擡頭,卻看到蘇幼儀早在門後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