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降鬱悶了,他真的不明白自己要說什麼嗎?眼前是三十多個驗孕棒,他竟在說創意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是買的正規品牌驗孕棒,正確率是在85(百分號)到95(百分號)。由於你可能還要說有一定的誤差,所以我就分早中晚深夜清晨,一天五次的測。距離上次我們吵架,過去了七天,所以,這裡是三十五隻。”秦霜降信心滿滿,這下子他沒話說了吧?
左驍看了看,眉峰一挑,正要開口。
“等等!”秦霜降截住他的話頭,清點了一下。“對的,前天我摔了一跤,那個就掉馬桶了,我不好撿起來,就扔了。嗯,三十四個,沒錯。”
左驍的目光轉向那個小小的洗手間,門口的防滑墊看起來質量不是那麼的好。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它們都是一道槓,我根本就沒有懷孕!”秦霜降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麼真,挺起胸脯,一臉你錯了你誤會我了的表情。“現在換你說。”
左驍不言語,靜靜地繼續盯她。
“一道槓是沒有的意思,這個還需要我跟你解釋?哦對,你是個男人,沒用過。”
秦霜降摸了摸頭,表示能夠理解。
“我能看懂說明書。”左驍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她就真拿自己當腦殘了,也是爲了防止她再說出什麼驚人的常識。“我不明白的是,我們什麼時候吵架了。”
我們這個詞,聽起來十分受用。
秦霜降蹲下來,將東西收拾好,打算做出戀愛中女人該有的姿態——那就是傲嬌。
左驍不擅長打破沉默,也是冷戰的箇中好手。他一反常態,伸手摸了摸秦霜降的腦袋。“乖。”
秦霜降這種模樣,像極了攤着肚皮曬太陽的小動物,軟軟的,也有點萌。
“……”秦霜降擡起溼漉漉的眼,抿着嘴問。“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委屈的樣子,令左驍不忍,將她拉扯着,跌落到自己懷裡。她的體溫因爲酒精的緣故偏高,淡淡的香味遮蓋住酒氣,左驍的掌心下,是女性特有的曼妙。
秦霜降十分期待他要說些什麼,與他距離近到呼吸交融,她極力屏住,臉燒的旺。
“早些睡。”左驍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並將身體往後。
有些……尷尬的地方,尷尬了起來。
“你只是想對我說這個嗎?”秦霜降撐在他身側,俯着問他。
左驍不甘於人下,乾脆捏着她的手臂,帶着她輕易地站起,然後一手繞過腿彎,一手環着脖頸。“我說,你該睡覺了。”
這個指代的太明顯了,你,而是我們。
秦霜降在內心嗷嗚一聲,這個公主抱簡直超出了她對左驍能偶爾浪漫的要求。她恨不得搖着尾巴,在屋頂上蹦躂一圈兒。
柔軟的被子被貼放好的心,聽着左驍在外面收攏空啤酒罐的聲音,秦霜降再沒什麼遺憾,翻滾了幾下,就滿足睡着了。
左驍也是平息了好一會兒,讓自己的衝動消退,才進她的房間,她在從家回來的路上就一直這麼能睡,吃飯想吐,症狀太讓人懷疑了。再加上林子輝故意告知他秦霜降辭職的消息,還給出理由,因爲懷孕。
他清晰的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還不愛他,選擇同意結婚,無非是尋找一個救贖。
所以,他的不信任,難道不應該嗎?
剛纔她問,是不是等了很久。
久嗎?不過是七年。她走之後,這七年裡,漫長又艱辛。
好在,秦霜降來了。
左驍幫她關上燈,從櫃子裡拿出枕頭和被子,躡手躡腳的出去。
也許,秦霜降問的,是今天夜裡等的時間。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每天差不多這個時候,他都在樓下等着,看看那盞亮着的燈,心裡就沒有來由的安寧下來。
命中註定?
只不過是今天錯過了,也許在某一個轉彎,某一個路口,某一條街巷,擦肩而過。
左驍躺在狹窄的沙發上想,她這個假孕的症狀,還是要去體檢的,就……天亮去吧。
第二天,秦霜降在刷牙的時候,才猛然間回憶起昨夜喝的微醺,然後摔人一身驗孕棒的事情來。
她差點要瘋了,滿屋子亂竄確定左驍走了之後,鬆了口氣。
不過……他什麼時候走的?!昨天?
高級的門鎖果然體現了它承載的人民幣分量,開鎖一點聲息也沒有,於是左驍有點意外地看到那個淡泊如水的女子……
蓬頭垢面,咬着牙刷滿口白沫,睡裙肩帶有一隻滑到手臂上,那裙正堪堪往下墜。
兩個人面面相覷,彼此不相信,這是事實。
左驍反應還是快速一些,他提着早點進到小廚房,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將粥倒進瓷盆,還有蟹黃包和蝦餃。滿意的聽到身後咚咚咚的跑步聲,先是進了房間。
先換衣服這個策略,也沒見得有多好。
幾分鐘之後,腳步遲疑着,估計是在觀察自己。左驍假裝很忙,擺起了麪點拼盤,根本無暇顧及身後發生的事。
果然,那腳步迅速地貼着牆角,一路飛奔進洗手間。
咦?!
秦霜降恢復平日裡極爲淑女的樣子,出來的時候發現門口的腳墊換了,還是什麼繡花圖樣的。
不會是……真的手工刺繡吧?
她懷疑自己眼瞎,蹲下來仔細撫摸,剛纔來來回回踩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發現!這一腳,得好幾百吧!
秦霜降開始痛恨資本主義的腐敗,正要捧着放到臥室時,左驍清了清嗓子,阻止這二逼行爲。“過來吃飯。”
“嗯。”秦霜降差點又失態了,臉上微笑着,大方地過來。
沒有餐桌,她微薄的工資還租不起有那麼多格局的房子,於是倆人還是在昨夜喝啤酒的地方,仍舊……席地而坐。
和和平平地吃了頓早餐,食不言寢不語,這一點倆人都做的很好。
秦霜降想起他之前說過,也許會下廚但拒絕洗碗的言論,就自己堆疊好碗筷,毛手毛腳地去廚房。
站起來的那麼一下子,力道大,而且考慮到左驍的大長腿,桌子又往她這邊推了推,一點不意外的,膝蓋又撞上桌角。
她幾乎可以稱爲撞士了,渾身總出現一些磕磕碰碰出來的青紫。
不過……
怎麼不疼?
她都準備好吸氣了,疼痛感覺沒有襲來還有點驚奇,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桌角被包了邊,厚厚軟軟的弧度取代了原先的尖銳。
左驍適時地擡起手腕,示意她看時間。“今天行程很滿,快去洗碗。”
“嗯!”秦霜降不再多想,忙衝進廚房,擰開水龍頭,麻利地做起家務。
碗洗了一半,她纔想起來這個邏輯問題,腦袋伸出廚房,衝着那個正在翻看什麼資料的左驍喊。“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啊,不用管我的。”
“不行。”左驍看她綁在後腦的辮子隨着動作搖晃,心也跟着一起起伏不定。“我的計劃裡,有你。”
“……”
秦霜降被這霸氣勁兒給閃回洗碗池,沒辦法,左驍這人,天生不適合聊天。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秦霜降穿着黑色的外套,她不喜歡那麼張揚的顏色,圍巾也是暗格子。
左驍皺眉看了她的裝扮,然後再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沒什麼特別的事,走吧。”
兩個人都穿的不怎麼喜慶的話,拍結婚照沒關係吧?
而且,還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情侶裝!
等到了行政大廳門口的時候,秦霜降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你跟我說清楚,這是要做什麼。”
“結婚。”左驍就倆字,也不解釋,就牽着她的手往裡走。
“不是!你等一下!”被溫暖的大掌包裹住,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甜蜜,但是也不能不經過人同意吧!“你還沒有……”
“免得夜長夢多,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答應過麼?”左驍腳步不停,很趕時間的樣子。
是的,他一直很忙。
“不過……”沒有鮮花氣球,沒有鑽戒,就連個簡單的求婚都沒有!
嗡嗡嗡。
左驍口袋的手機震動,他接起來,聽了兩句,說。“我在忙,會議延後……”
秦霜降知曉他雷厲風行的做派,也明白早晚都要走結婚這個程序,更加清楚自己是無法左右他的決定,只好說。“兩個小時。”
“會議延後到下午,文件現在傳給我。”左驍掛斷電話,然後找到辦理婚姻登記的窗口。
那自己要做什麼?秦霜降完全沒有經驗,傻乎乎地看着左驍拿出兩個小紙袋,裡面分別是他們的證件和戶口本。
等等?!
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跑到他那裡去的!難道……在家裡的時候,媽媽就把戶口本給他了嗎?!
“過來,填表。”左驍領到兩疊紙,隨意地遞給秦霜降後,開始拿出手機,接收文件。
事到如今,秦霜降只得就範,她一筆一劃地填好自己的名字,下一項就卡殼了。
“左……左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包辦婚姻都沒有這樣的了吧,秦霜降壓低聲音,唯恐引來別人的嘲笑。
左驍愣了一下,然後咬着牙,冷到極點的回答。“左驍。”
“驍字……是怎麼寫的,囂張的囂嗎?”這個信息可不能填錯,秦霜降十分謹慎的,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