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向來以儒家爲尊,四書五經纔是正道,鮮少有人不顧正道如徐軍師一樣去學東遼文化。周南易這一句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莫說這件客棧裡的數十人,就連整個元熙朝都找不出幾個會寫東遼字的。
“章兄一言雖然有理卻難以服衆。正如這位兄臺所說,在座的除了沈四少爺,我們都不識東遼字。這字條來歷奇怪,我們還要細細商酌,不能大意爲之。”當下,一人深思之後,出言安撫僵持着的兩夥人。聲音清清朗朗,正是之前坐在正中偏左一桌的白衣年輕人。
他話音剛落,正爭鋒相對的兩邊人齊齊聞聲看他,周南易見章昭武一夥人見了這人後,皺了眉卻是沒有說話,眼中頓時有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點了點頭:“這位公子所言極是。”
章昭武聽了周南易的話,臉色更是難看。他當然認識這個說話的年輕人,傅安清。傅安清、傅安源兩兄弟出身青寧伯府,連他都不能輕易得罪,章昭武暗暗咬了咬牙,退一步冷笑道:“連傅大公子都不認識東遼字,那倒是有幾分可疑了。”
傅安源不耐這人跟大哥說話的語氣,輕哼了一聲:“章守將的公子都不認得,我們青寧伯府的人不認識有什麼好奇怪的。”說到底,章家是武將世家,應該比其他人更瞭解戰事,更瞭解東遼,章昭武自己不認得還嘲笑大哥,真是丟他們章家的臉!
“阿源你也別說了。”傅安清冷着臉呵斥自己的弟弟一聲,事關重大,現在由不得阿源胡鬧。傅安源悻悻的低了低頭,跟着大哥一起走到趙一刀身邊。傅安清看趙一刀沉默了許久,不由出聲問道,“此事,趙先生怎麼看?”
趙一刀已經快把手中這張小小的字條看穿了,他捏了捏紙條,不安的閉了閉目:“東遼人生xing狡猾,這字既真是東遼字,少不了要做最壞的打算。”
他身邊的人聽他這句話,心中皆是一凜。
傅安源皺眉道:“趙先生爲何這麼說?有鎮南軍鎮守,東遼人斷不可能進關。”陸將軍鎮守邊關十七年從來沒出過岔子,就連陸貴妃聖寵不衰也有幾分皇上看重陸將軍能力的因素在,如今竟然有敵軍混過鎮南軍的視線偷進關內……傅安源眉頭皺的更緊了,理智上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可是這紙團又是真真實實確鑿的證據讓人不得不懷疑。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莫非真的是沈偃認錯了?可是,他想起剛纔在那位沈四少爺身上看到的東西,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出門前爹特意囑託過一些重要的訊息。有那個東西在,沈偃的確是軍師的弟子無疑。
再者沈偃沒有錯,那問題——
只能出現在這張字條上了。
客棧裡有數十人,其中不乏幾個心思縝密之輩如傅安清一樣想了這麼許多,可是他們的目光在這紙上再三打量,又放棄了那個想法。
別說元熙認識東遼字的人不多,這張字條就算是僞造,若不是偶然被那個小丫頭得到,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這時候,他們完全把最先發現紙團的小丫頭置之腦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