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天曆二十三年秋末, 北焰剛登基的帝王君堯向西涼女帝提出聯姻。女帝見北焰皇天人之姿心中歡喜,遂允之。北焰皇十里紅妝相鋪親自迎娶西涼女帝,而西涼女帝更是以整個西涼爲嫁妝。兩國合併, 北焰皇以兩國之名取新國爲“涼焰”, 更是昭告天下廢除後宮, 這一生有西涼女帝一人足矣。
一時間兩國也因兩個帝王感情深厚而迅速接納彼此, 普天同慶, 成爲千古美談。
更有野史記載,北焰皇同西涼女帝在各自還是南曜北冥王和晚歌郡主時已經早有婚約在身。
而民間也流傳殘月公子同晚歌郡主十年青梅竹馬感情,更是在羲和長公主生前定下了婚約。
當然, 這些都是後話了。
長到沒有盡頭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地從西涼駛向北焰。
而明顯一馬車一馬車的嫁妝,以及侍衛婢女的服飾, 尤其那話聊都可以看的出來這是迎親的隊伍。
領頭的人一身新郎官服襯得容貌越發的玉質天成, 而那周身的氣場讓人忍不住臣服。這樣容貌和氣場相違和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楚晚歌此時坐在花轎上閉目養神, 花轎很大,甚至容納了足夠讓兩個人睡都寬敞的軟榻以及一方小茶几也不會顯得擁擠。
鳳冠霞披頭帕等繁重礙事的頭飾被楚晚歌通通擱在另一頭的軟榻上。
已經是第十天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北焰了。
十天前,楚晚歌在西涼大臣百姓的拜送下上了花轎前往北焰與君堯拜堂成親。
兩國帝王的婚姻自然是怎麼隆重怎麼來怎麼奢華怎麼來。更何況她是帶着整個西涼當聘禮的。
姬豔本來應該同行的,可是必須留下來鎮守西涼,畢竟舉國爲嫁妝還是讓一部分頑固的老臣無法理解。畢竟他們是看着西涼好幾代的,無法接受西涼從此要和北焰合併的事實。
楚晚歌對此並不擔憂, 且不說她相信姬豔能處理好, 就算處理不好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到最後還是得接受。那些老臣不蠢明白現在的形式, 不合並只能等着被風殘月攻破。比起體面的合併還是殘忍的攻破, 他們自然知道該選擇哪一個,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罷了。
“陛下, 到驛站了。”楚晚歌聞言嫺熟地將將鳳冠霞披一一戴好,最後將蓋頭蓋上。轎子已經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楚晚歌被素衣攙扶着走了出去。
直到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內,楚晚歌再一次將鳳冠霞披取了下來。
素衣也跟着去準備熱水。
這樣的情形每天都會重複一遍,西涼到北焰沿途都有驛站,爲了趕時間每到天黑之前就會到達一個驛站然後歇息第二天繼續上路。至於午膳也只是在路上匆匆吃過。
兩國聯姻一切程序步驟都不能減,不僅不能減不能簡單化,還必須辦的隆重風風光光。因爲這涉及兩國的體面。而爲了當下局勢,又必須早些成親,所以就造成了如今的情形。
素衣領着人準備好熱水後就退了下去,楚晚歌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後換上了新的嫁衣。
顧慮到沿途的問題,北焰準備了十套嫁衣,西涼準備了五套嫁衣,所以綽綽有餘,而正式在大婚上穿的嫁衣又是另有準備。
這十五套嫁衣已經是十足的精美,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可以想象正式的那一套會有多麼的讓人驚歎讓人驚豔讓人感慨。
“素衣,我們現在到哪了?”楚晚歌換好嫁衣問道。
素衣已經習以爲常地回道,“已經到了北焰京都不遠處了。明日便可以抵達京都了。”幾乎每到一站夫人都會問起。
楚晚歌喃喃道,“竟這麼快……”
素衣寬蔚道,“陛下,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也沒什麼放不下了。”
夫人在顧忌什麼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都明白了。只是夫人忘了,少主之所以選擇那般決絕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不就是爲了讓夫人不爲難麼?夫人現在這樣子纔會讓少主在天都不安寧。
只是這些話她不敢說出來,生怕刺激到了夫人。
“你下去吧。”素衣聞言恭敬退了下去。
楚晚歌坐在梳妝檯前考慮了很久,似終於下定了決心,伸手繫了一塊麪紗,然後一個輕功避開了暗衛離開了屋子。
這個時候楚晚歌無比慶幸雖然她沒有內力可是輕功卓越,當然,僅憑輕功也是避不開的。只是這些暗衛都是她的人自然只會當作沒有瞧見。
這次出行她和君堯的安危用的都是各自的人。這是楚晚歌提議的,對此,君堯難得的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同意了。
想來也是,畢竟雖然即將成爲夫妻,但是這聯姻背後涉及了太多因素,彼此都不能不妨。
驛站的背後是一片竹林,楚晚歌直接在竹林落地,此時夜色已深,月亮微弱的光芒籠罩着大地。
楚晚歌本來看見不遠處的亭子想過去坐下來地,可是想到身上剛換的嫁衣只得作罷。但還是忍不住踏上了亭子。
竹林因爲風吹兒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楚晚歌側耳傾聽着美妙的旋律,感覺心裡一直壓抑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
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她和希炎就是在這樣一個亭子裡互相認清了感情。
那是她幸福的開始,可到底沒有走到最後。
自從無憂城出來後,她每夜都會夢見那日希炎死的情景,每每都是以嚇醒結尾的。
“朕還以爲晚歌是逃婚了呢?”楚晚歌真想的出神,冷不丁一個低沉的聲音冒了出來。
楚晚歌嚇得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語氣不怎麼好,“北焰皇一向如此神出鬼沒?”
君堯直徑走到楚晚歌面前,銳利地眸子緊緊地盯着她,語氣有些冷然,“三更半夜的,若不是知道玉希炎已死,我還真以爲你來私會情郎了。”
楚晚歌氣的舉起巴掌就扇了過去。
君堯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在楚晚歌的手掌離他的臉只剩下一點點的距離時,後退了幾步,抓住了她的手,用了恰到好處的力道,既不會傷到她又能及時制止她的動作。
楚晚歌被攔了下來並不意外,一開始也沒奢望能扇中,畢竟君堯不是姬豔,不會像一個臣子對待君王一樣,任其打罵。
而楚晚歌不知道的是,君堯之所以攔了下來,只是因爲看出了這一掌她是用盡了全力的,再加上女子本就有留指甲的習慣,這一掌下來,他臉上必定留下紅痕,而且還是很久才能消下去的那種。
而明日兩國的人都會看到這個明顯女人打出的紅痕,屆時,兩國都無法收場。
“放手!”楚晚歌見掙扎不開,只得吼道。
君堯眸色沉了沉,微微一用力,楚晚歌整個人已經被他帶到了懷裡,伸出手緊緊摟着她的腰。
楚晚歌動彈不得擡起腳就像狠狠踩君堯一腳,而君堯似乎已經料到了,還不待她有動作已經控制住了她的雙腳。
楚晚歌這下子是真的怒了也慌了,她現在被君堯緊緊摟在懷裡,雙腳也被他的腳固定地動彈不得,這樣曖昧的姿勢,這樣僅有月色的夜晚……
果然,君堯嗓子沙啞了不少,還帶着些許的□□,“晚歌,你再掙扎的話我就控制不住了。到時候做出了什麼你可怪不了我。”
楚晚歌聞言身子一僵,立即乖乖地不敢再掙扎了,她敏銳的感覺到了身後男人身體的變化。
“你無恥!”楚晚歌憋紅了臉罵道。
君堯低低地笑了,將頭低下來欣賞着楚晚歌難得手足無措的樣子,滿意極了,這纔像個女子的樣子。
“我若是沒半點反應,你就該哭了。”
楚晚歌有些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爲什麼是我哭不是你自己哭……”
很小聲的一句話,可是君堯離得很近很近不出意外地聽到了。
君堯再次笑了起來,這次不再是低低地隱忍的而是開懷大笑,神情很是愉悅。
饒是楚晚歌的心性遠非常人可比,此刻也不免因面前玉色容顏晃了晃心神,儘管只是一瞬間也極爲難得。
“快放手!”楚晚歌急了,也不再顧得上君堯一開始的警告,開始掙扎了起來。
君堯舔了舔嘴角,眸子裡出現了□□,嗓音沙啞的不行,“信不信我在這辦了你?”
楚晚歌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表情都因爲他的這一句話徹底的僵住了,整個人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甚至不敢擡頭看君堯一眼。
君堯有些無奈地看着這個情形,他當然不可能在成親前做些什麼,更不可能在這個竹林做些什麼,語氣緩和了下來,好言好語地道,“擡起頭來,乖。”
楚晚歌愣愣地緩緩擡起了頭,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
君堯忍不住傾下身子飛快地在楚晚歌嘴脣上碰了一下,然後在楚晚歌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放開了她。
同想象中的一樣美好,柔軟。君堯眸子裡點點笑意。
楚晚歌反應過來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拿出袖子裡的手帕狠狠地擦拭着被他親過的地方,力道很大,嘴脣都快被擦破了。
君堯在旁邊看着都心疼不已,心下有些後悔,覺得自己過於衝動了,剛開口準備道個歉。
再一看面前的人已經不見了,地上還有剛纔擦拭的手帕。
君堯將地上的手帕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拍過灰塵然後仔細疊好放進了袖口裡。指尖輕輕摩擦着方纔碰到的地方,有些留戀。
過了好一會,君堯也跟着離開了。
而今晚兩人的動作除了彼此的暗衛,誰也不知道他們曾中途離開過。至於竹林裡發生的事情,更是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