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相看兩生厭
一身破衣,長髮也是‘亂’糟糟的捆綁在腦後,但是他很年輕,且樣貌英俊。
身高不俗,肩背寬闊,尤其那雙眼睛,讓閻以涼生出一股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感覺。只不過,若是細看,又很陌生。
視線快速的從他的腳滑到頭頂,閻以涼對他人的身高有着敏銳的記憶。追捕犯人,三分之一的機率是從身高身形上得到的突破。
每個人的身高身形都不一樣,那是每個人的獨特標記。
這身高與身形,倒是也有些熟悉,但是再細看,又陌生。閻以涼眉峰微蹙,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些不滿。
刑部獨特的鐐銬,沉重結實,銬住手腳,不費些力氣是根本打不開的。
被獄卒押着,這傳說中的祁國五皇子一步步的往外走,鐐銬的聲音在牢裡回‘蕩’。
走在後面,閻以涼搜索腦海中的記憶,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和這個犯人對上號。她的記憶,貌似出錯了。
走出大牢,禾初將一件寬大的披風直接蓋在了犯人的頭上,擋住了他的臉以及大半個身體。
獄卒押着,一行人朝着刑部後‘門’走去。
“王爺要把他帶去哪兒?”帶離刑部,比較危險。畢竟,刑部有着最好的牢房,最嚴密的看守。
“清苑。”走在前的人簡單回答,聲線低冷。
“那是王爺暫居的府邸,陷阱設在了那裡有些危險。那人武功高強,以內力便能擊碎他人的大腦和內臟,王爺真的考慮清楚了?”若是這般,她的任務也艱鉅起來。不過倒是有些佩服衛淵的膽量,明知那人想殺他,居然還有膽子在清苑設陷阱。
“不是有閻捕頭麼。”這話說的幾分諷刺,閻以涼直接給予冷哼。
“雖然我奉命保護王爺,但是王爺一心送死,我也不會加以阻攔。”他最好準備周全,不然到時麻煩重重。
衛淵不語,更恍若沒聽到。閻以涼掃了一眼他墜在肩背上的墨發,又是一聲冷哼。
刑部後‘門’,封閉的馬車早已備好,獄卒快速的押着犯人上了後一輛馬車,衛淵則踏着馬凳上了第一輛。
閻以涼自然得跟隨衛淵,儘管她並不想跟着。
嶽山和禾初坐在車轅上,嶽山駕馬,兩輛車快速的駛出巷子。
清苑在皇都西郊,以前太后總是會來這裡小住幾日,因爲很清淨。
太后去世,這裡徹底冷清了。衛淵來到皇都,不便住在宮中,便住在了這裡。
清苑風景好,但是沒有牢房,把犯人帶到這裡來,根本沒有一個合適的地方關押。閻以涼也正是因爲此才覺得不妥,若是到時不止沒抓住那個高手,反而還‘弄’丟了犯人,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馬車穩穩的前行,馬車裡,閻以涼坐在右側窗口,身體微偏,保證自己的視角能順着窗口縫隙看到外面,也能看得到坐於車‘門’正對面的衛淵。
雖然是不樂意接這份差事,但是,她現在儼然已經啓動了護衛模式。
一路安寧,也幸好沒有生意外,否則憑藉這幾個人,怕是不成事。
清苑,依山而建,清幽雅緻,這裡的荷‘花’更是一絕,比之宮中的荷‘花’長得還要好。
但此時沒有人有賞‘花’的閒情雅緻,清苑‘門’口的護衛從獄卒手裡押解過犯人,快速的進了府‘門’。
跟隨衛淵,閻以涼雙手負後,她這模樣不像個護衛,更像個爺。
黑白分明的眸子自清苑大‘門’左右一一掃過,雖然這裡的牆很高,如同宮牆似的,但是對於高手來說,沒什麼作用。
若是有心,兩倍的高度也跳的過去。
進入大‘門’,宅院寬闊,兩側栽種了許多的美人蕉,半人高,像極了矗立在那兒的美人兒。
護衛不多,但他們所站的位置皆有‘門’道,前後左右能夠清楚的觀測到。
請君入甕的地點設在這裡,有很大的原因估計也是因爲這裡可以輕易的做到人少,不似刑部,處處都是人。
犯人被押解到了西苑,一方人工湖十分寬闊,一水榭建在湖中心,只有一條小橋能夠通往水榭。
護衛押着犯人,在水榭中央停下,其中一護衛運力將一石桌推開,‘露’出黝黑的‘洞’口。
“清苑還有這種地方。”閻以涼很確定這絕對是衛淵新創造出來的,太后信佛,是不會在這裡鑿出這麼一個專‘門’關押人的地方。
“昨晚剛剛挖好。”果不其然,還真是。
踏着小橋,閻以涼挑高了眉尾,一邊看向湖裡。這湖裡種植了大片的荷‘花’,此時荷‘花’開得好,荷葉接連無窮,她這不喜‘花’草的都覺得漂亮。
將犯人送進了那地牢,然後護衛將石桌重新推了回去,石桌沉重,發出沉悶的聲響。
“閻捕頭若是覺得跟在我身邊辱了你的威風,可以在這兒看押犯人,順便等着那個賊人。”站在橋上看着滿湖的荷葉荷‘花’,衛淵語氣稍涼。
眸子一轉,閻以涼看向他,“儘管這任務真的很掃我的威風,但是我也務必要寸步不離。否則,便是我抓住了十個賊人,王爺卻送了命,這功過也無法相抵。”語氣不屑,似乎很確信衛淵擋不住敵人一擊。
微微側目,衛淵看過來,四目相對,陽光下,兩雙眸子清楚的將對方的臉倒映出來。
時間一時間好似靜止了,他們倆對視,周遭的一切都在遠離。
禾初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二人卻覺得有幾分冷,不禁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樣才安全。
大概幾分鐘後,二人一致的挪開眼,高低不一的都發出冷哼,卻讓禾初覺得鬆了一口氣。
犯人關押完畢,護衛也各就各位。衛淵前往書房,閻以涼也一直跟着。
他進入書房,閻以涼便站在了‘門’外,這種活兒以前做過,守着的是衛天闊。
太陽西斜,禾初端着‘精’致的糕點走過來。在‘門’口停下,禾初看了一眼書房內,然後小聲道:“閻捕頭,您吃麼?”
看向那糕點,‘乳’白軟糯,應當味道不錯。
伸手,在馬上要捏住那糕點時,衛淵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禾初,進來。”
擰眉,閻以涼直接抓起三塊糕點,盤子裡僅剩一塊。
禾初睜大眼睛,眼瞧着閻以涼靠着牆壁將糕點送進嘴裡,很顯然不打算放回來。
‘欲’言又止,看着閻以涼的臉,禾初不敢言語,最後低頭走進書房,只盼這二人別再因爲糕點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