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迷霧更靠近

049、迷霧、更靠近

“詹子文與蘇蔻在蘇家夫婦死了之後,是如何安置的他們?”臨走前,閻以涼忽然問道。她問這個沒什麼目的,完全的職業習慣。

隔壁家的小廝立即點頭,“下葬了啊,我們還幫忙了呢,就埋在蘇家的墳地。唉,真是慘啊,蘇先生和蘇夫人都沒了模樣了。”似乎想起了那屍體的樣子,小廝直縮肩膀。

點點頭,閻以涼沒有再問的了,轉身離開。

禾初牽着馬,跟在後面,衛淵則幾步便與閻以涼同行。

“回到柳城,你打算怎麼做?”刑部辦案的規矩,衛淵還真是不知道。

“直接去找詹子文,不承認就打的他承認。”手成拳,她指節嘁哧咔擦作響,十分殘暴。

沒想到閻以涼就是這麼辦事的,他以爲她會用什麼計策讓詹子文自己承認呢。

“怎麼,有問題?”掃了他一眼,他那頜首點頭的模樣實在礙眼。

“沒有。只是這是個好機會,我還要向閻捕頭多多學習。”這話,聽起來很不真誠。

閻以涼直接冷哼,他實在假的可以。

“閻捕頭,您這就要走?不如休息一下用過了早飯再走不遲?”小頭領從後面追趕上來,幾分殷勤。

“不用了,我要回去抓人。”目視前方,閻以涼聲音冷厲,聽起來極度瘮人。

“好,若是閻捕頭還有吩咐,小的隨時效勞。”皇都的人可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代表着政治中心,可望不可及。

沒理會,閻以涼很是着急,直接轉身從禾初手裡牽過馬,翻身躍上馬背,打馬飛奔。

衛淵幾不可微的搖頭,隨後也上馬。馬兒踢踢踏踏的聲音在凌晨的天色裡格外清脆響亮。

離開閏城的城門,三人快馬消失在幽暗的大道上。走出去將近千米之外時,三匹馬拐進了林子裡,踏上了近路。

天邊亮起魚鱗雲,新的一天來臨了。

奔波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不說人,便是馬也都累了。

“停下休息,吃早飯,中午之時,定會抵達柳城。”衛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雖然也可以不休息的奔波,但是飯卻不可不吃。

這次,閻以涼沒有反對,勒馬停下,然後翻身下馬,放開它讓它自己去吃些草。

禾初動作麻利的重複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撿柴生火,然後拿着銅鍋去舀水,煮粥。

席地而坐,閻以涼麪無表情,獨坐一處,她看起來凌厲又孤寒。

衛淵坐在不遠處,靠着身後的樹幹,閉上眼睛,幾分清冷,幾分孤絕。

轉眼,閻以涼看了他一眼,那張臉和記憶裡的小男孩兒漸漸融合,其實她若是當初能夠仔細的瞧瞧,再大膽的聯想一下,沒準兒也就猜到了。

他兒時便長得漂亮,和小女孩兒一樣。長大了,也還是一樣,比女人要美的多。

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梨花帶雨又絕望的女人,之後,便是他了。

現在想想,還是恍若昨天,燃燒的照亮半邊天的大火,在記憶裡尤爲深刻。

當時,她頭上臉上都是血,想來也是被人襲擊了。所以,這個身體之前的主人才會離開,她有了機會重生。

對當時僅僅四五歲的小女孩兒下手,可見那些人是真的要屠殺樑家滿門。

那些人到底是誰,現在是未知。衛淵這些年一直沒停止調查,可還是沒查到,幕後之人,隱藏的很深。

無聲的深吸口氣,閻以涼扭頭看向逐漸亮起的天空。這個世界,並不似外表看到的那麼簡單,一些黑暗的東西,一直藏在暗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吞噬。

米香味兒飄出來,喚回了閻以涼的思緒,此時此刻,她還真感覺餓了。

禾初在小溪裡抓了兩條魚,雖然只有巴掌大,但是做下飯的小菜還是夠了。

他清理好,然後插在木棍上,放在篝火上烤。

這一切他做的順手,即便在野外,似乎也難不倒他。

怪不得帶着他,帶着他,儘管麻煩了些,可是不會沒飯吃。

不過兩刻鐘,清粥和魚就都好了,自動過去吃飯,閻以涼一點都不客氣。

衛淵動作優雅,禾初也是小口小口,唯獨閻以涼風捲殘雲。

看她一眼,衛淵幾不可微的揚眉,“那個時候你吃東西也是這般模樣。”而且,在林子裡摘了果子充飢還不分給他。

不爲所動,閻以涼恍若沒聽到。

禾初微微擡眼分別看了倆人一眼,儘管好奇,但是他什麼都不問。

吃完東西,禾初痛快收拾,之後上路,此時太陽已從天邊跳了起來。

來時走過一趟,回去時速度就更快了。馬兒飛奔,簡直如同安了翅膀。

太陽逐漸升到半空,馬兒也終於從樹林中出來,上了官道,直奔柳城。

昨日就說今天中午回來,他們十分準時,一直在衙門門口等着的李道頗爲讚歎。兩城這麼遠,他們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王爺,閻捕頭,你們可真快啊。”跑過來給牽馬,李道連連讚歎。

“帶上人,抄傢伙,跟我去周王府。”大門不進,閻以涼擰着眉頭,煞氣濃烈。

“周王府?還抄傢伙?閻捕頭,咱們做什麼去?”李道被驚着了,對於他們來說,周王府那地方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抓人。”閻以涼眸子如刀。

李道不眨眼的點頭,“是。”閻以涼下令了,他也沒辦法不服從。

轉身跑進衙門去整隊,一時間府衙都熱鬧了起來。

“你真要這麼闖進周王府?”儘管周王無權無軍隊,可是畢竟是親王。

“如何?皇宮內院有賊人,我也這般闖進去。”沒人攔她。

衛淵雙手負後,眉尾微揚的看着暴戾的人,已然無話可說。

“閻以涼,你回來了。這是怎麼了,找到兇手是誰了?”聽說閻以涼回來了,寧筱玥快步的從府衙內跑出來。

“嗯。”掃了寧筱玥一眼,閻以涼單音迴應。

“太好了,是蘇蔻的情夫吧?哪個人啊?”柳城有錢人就那麼幾家,她現在也差不多都聽說過了。

“哼,詹子文那個無恥敗類。”提起詹子文,閻以涼便想直接把他踹到大牢裡去。

“詹子文?沒搞錯吧!”睜大眼睛,寧筱玥無法相信。那可是周王的女婿,現在也算沾了點邊兒的皇親國戚了。

“就是他。”斬釘截鐵,她的話毋庸置疑。

“天啊,真是不敢想象,居然會是他。而且,蘇蔻可是懷了四個月的身孕啊。他一邊跟青瑤郡主眉來眼去等着入贅,一邊又和蘇蔻有了肌膚之親,這個狗東西。”說起來,寧筱玥也不禁忿然,什麼東西啊。

“沒錯。”這種人,得死一百次才解恨。

“那走吧,去抓人。”寧筱玥挺起脊背,抓住他先得揍一頓才行。

李道將衙門的捕快會和起來,一共八九個人,各自帶着兵器。

府尹聽到了動靜,也匆忙走出來,“王爺,需要下官做些什麼?”

“趙大人在府衙等着便是,抓人,閻捕頭是專業的。”衛淵看了一眼閻以涼,有她在,其實根本不用這麼多人。

“是。”府尹躬身,一切聽從。

轉身,閻以涼不廢話,當先走在最前。寧筱玥小跑跟上,一邊道:“蘇蔻的家人沒過來麼?這個負心漢,把他們女兒千里迢迢的帶到柳城,又不好好對待,實在可恨。”

“她沒父母,都死了。”說起來,簡直極其的慘。

“這麼慘。那這詹子文真該死,這麼可憐的姑娘,即便想自己平步青雲,和她說清楚就完了嘛。可是他卻一邊攀大樹,一邊玩弄她,混蛋。”真是想不出詹子文那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模樣,實際上是個敗類。

閻以涼不語,但從她的側臉完全看得出她有多狂暴。

看了她一眼,寧筱玥又道:“而且成親那天還是你幫忙射的彩頭,太噁心了。”若是自己幫了一個人渣,她也會噁心的要死的。

衙門的捕頭全副武裝,來勢洶洶的在街上路過,來往的百姓都好奇的圍觀。不忙的甚至開始追着他們走,十分想看看他們到底去做什麼。

柳城富人居住的地方,周王府就在這裡。

仍舊是那日喜氣洋洋的樣子,大門上還掛着紅綢,甚至空氣中還有着喜氣。

大門口小廝站崗,一眼就瞧見了朝着周王府來的人。一人回去稟報,一人迎下來,“衛郡王,閻捕頭,您們這是、、、、”帶着當地的捕快,來勢洶洶,這是做什麼。

“讓開,執行公務,抓人。”擡手,閻以涼輕而易舉的揮開擋在面前的小廝,直接走進大門。

小廝被扒拉開,差點跌倒,閻以涼這一下力氣頗大。

一行人直接衝進周王府,大管家也接到了小廝的稟報匆匆趕來,也不禁幾分慌張。

“閻捕頭,您這是做什麼?衛郡王,您也在。”衛淵在後面,雖然看起來是看熱鬧的,但顯然他知道怎麼回事兒。

衛淵不語,清冷俊美,遺世獨立。

“把詹子文叫出來,我有話要問他。”掃了大管家一眼,閻以涼直奔大廳。身後的一行人本不敢隨意的闖進王府,如今跟着閻以涼,昂首挺胸,格外有底氣。

走進大廳,八九個捕快佔據大廳兩側,將丫鬟小廝都趕了出去。

閻以涼站在主座前,雙手負後,氣勢強大。

寧筱玥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熱鬧,衛淵也緩緩的走過閻以涼,旋身坐在了主座上。

不過片刻,老周王出現,他年輕的三夫人扶着他,倆人看起來倒像是爹和女兒。

“閻捕頭,你這是做什麼?闖進我王府,還要審問我的女婿?”儘管沒什麼權勢,可是此時此刻,老周王也有了怒意。

“周王,我無意冒犯。但是,詹子文與一樁命案有關,他拋棄自小有婚約的女子,還讓她懷了孩子。前日他迎娶青瑤郡主,那女子自縊身亡,此時屍體就在府衙。”眸子不眨,閻以涼擲地有聲。

老周王微愣,顯然閻以涼所說的這些,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

“老爺,姑爺他是個孤兒,怎麼會有婚約呢?”三夫人仰臉看着老周王,溫柔提醒道。

“對啊,子文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怎麼會有婚約?”老周王一副恍然的模樣。

“他是無父無母,但是他在何處長大成人又如何習的滿腹經綸,周王你可知道?與他定下婚約的蘇家收養了他,將他養大,他卻爲了攀附王爺你這棵大樹,便拋棄了相伴長大且也失去父母的未婚妻。”閻以涼看了一眼那三夫人,她嬌小溫柔,看起來弱不禁風。

“這、、、”老周王再次被問住了。

“沒有證據,我是不會貿然闖進周王府的。”看着老周王,閻以涼字句清晰。

就在此時,大廳門口,詹子文和青瑤郡主出現了。

青瑤一臉憤怒,牽着詹子文的手,快步衝進來。

“爹,他們要做什麼?管家說,他們說子文和命案有關。”青瑤看了一圈,發現衛淵也在,神情也更加謹慎了。

“閻捕頭說有證據,咱們暫且聽聽。”老周王看了一眼詹子文,他也開始懷疑了。

青瑤抓緊詹子文的手,也開始不安。

看着詹子文,閻以涼眸光如刀,他看起來很平靜,還是那風度翩翩的模樣。從他的外貌來看,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如此敗類。

“詹子文,你認識蘇蔻麼?”開口,大廳裡所有人都沒了聲音,並且視線一致的看向詹子文。

詹子文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她懷了你的孩子,並且已經四個月了,你不認識?那你上的是誰的牀?”邁步,閻以涼走近他,她身上的氣壓也隨之覆蓋而來。

詹子文後退了一步,“不知閻捕頭說的是什麼?”

“是麼?閏城你知道在哪裡麼?你在那裡長大,想必也熟悉的很。我昨天與衛郡王去了閏城,那裡的人可都很想你呢。”盯着他,閻以涼步步緊逼。

聽到閏城二字,詹子文的神情有瞬間的慌張。

“閻捕頭,世界之大,同名同姓的也大有人在。”停頓了下,詹子文反駁。

“名字一樣,不至於長得也一樣吧。不然,我把閏城蘇家隔壁的小廝找來,他和你很熟吧。”挑眉,他這種狡辯,等同於死前的掙扎。

“閻捕頭,即便子文就是在閏城長大的那又如何?你所說的那個女人,沒準兒就是認識他,看他和我成親,想敲詐一筆。”青瑤一步擋在閻以涼麪前,極力的爲詹子文爭辯。

垂眸,閻以涼看向青瑤,她那模樣,好像隨時都會撕了她的臉。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自縊而亡,死前還吃了墮胎藥。”一字一句告知,青瑤的臉色也開始變白。

“詹子文,你還不承認?即便你從來沒有在白天進入過蘇蔻住的院子,但是隔壁的鄰居有人聽到過你說話。或許,可以把她叫來聽一聽你的聲音。”擡手,撥開擋在她面前的青瑤,閻以涼盯着詹子文,眉目凌厲。

“唉,可惜了那已經成型的孩子了。一劑墮胎藥下去,他就無緣與這世界見面了。嘖嘖,血粼粼的從蘇蔻的肚子裡流出來,太慘了。”寧筱玥的聲音響起,聽起來血腥難忍。

“不要說了!”詹子文忽然大吼一聲,驚得青瑤身子一顫。扭頭看着他,青瑤臉色煞白,很顯然還是不相信。

“子文、、、你真的、、、”她和詹子文在一起一年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原來一直都在騙她。

“郡主,您不要着急。或許,姑爺也是有苦衷的。”三夫人走過來拉住青瑤的手,輕聲安慰着。

“有苦衷你可以告訴我啊!你什麼樣子我都不在意,可是你怎麼能騙我?”眼淚刷的掉下來,青瑤滿臉受傷。

詹子文看向青瑤,欲說什麼,又低下了頭。

“既然你承認了,那麼跟我走吧。”擡手扣住詹子文的肩膀,閻以涼這一下子壓得詹子文也彎了膝蓋。

“閻捕頭,您等等。子文所做的這些也不過是不想讓我知道,怕我不同意他和青瑤的婚事。他既已犯了錯,便讓他補償。這樣吧,讓他親自爲那個姑娘下葬,或是打他幾大板。總之,這事兒不宜張揚。”老周王忽然發聲,即便生氣,但是也要面子。

閻以涼轉眼看向老周王,什麼都沒說,扣在詹子文肩膀上的手用力,指節泛白。詹子文同時一聲痛呼,胳膊發出輕微的響聲,她把他的胳膊扭斷了。

老周王擰眉,沒想到閻以涼這麼狠,連他的面子也不給。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皇上曾說過無數次。他以身作則,從不犯錯,周王的女婿又有什麼特殊呢?”鬆開手,詹子文立即躺在地上,臉白如紙。

青瑤儘管生氣傷心,但仍舊惦念,立即蹲在地上。三夫人蹲在另一側,兩個女人想伸手又不敢。

“王爺,您看、、、”閻以涼油鹽不進,老周王立即看向衛淵,想讓他做主。

衛淵幾不可微的揚眉,他慢慢看向閻以涼,閻以涼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隨後彎身將青瑤推到一邊,扯着痛呼不斷的詹子文大步離開。

大廳兩側的捕快立即跟上,一行人恍入無人之境。

寧筱玥站起身,一邊搖頭,看着坐在地上滿臉淚的青瑤幾分同情。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笨。

“王爺,閻捕頭一向公事公辦,皇上也十分信任她。您若是不想在皇上面前落下什麼話柄,還是不要和她作對。”站起身,衛淵淡淡的彈了彈袍子上不存在的褶皺,奉勸。

老周王滿臉爲難,看了一眼哭的傷心的青瑤,最後什麼都不說了。

扯着詹子文返回府衙,這一路來,無數人圍觀。

那前天才娶了郡主的才子,在柳城也是相當有名。都說他前程似錦,到時可能權傾朝野。可誰想到,這才第三天,居然就成了這個模樣。

閻以涼麪色如冰,一路返回府衙,看着被帶回來的人,府尹也很意外。

“閻捕頭,這、、、”這是周王的女婿,把人就這麼帶回來,若是有放了的那一天,他可就不好過了。

“這就是那個害的蘇蔻自縊身亡的男人,無恥敗類。”將人扔到地上,詹子文滿頭的冷汗,疼的要暈厥了。

府尹點點頭,還是沒想到啊。

“詹子文,蘇蔻的墮胎藥,是你讓她喝的麼?”不管他的手臂,反正一時也死不了。

詹子文不回答,只是斷斷續續的痛呼,臉色如紙,冷汗如雨。

“不回答,就當你是默認了。爲了攀附周王,他不止拋棄蘇蔻,還逼她墮胎,致使蘇蔻生無可戀自縊身亡。趙大人,您看,該怎麼辦?”看向府尹,閻以涼這詢問也是沒什麼誠意。而且,從她的表情來看,若是府尹的判處很輕,她會生氣。

府尹略一思索,“閻捕頭,現在,詹子文還是周王的女婿啊。”按照大燕律法,這皇親國戚犯了罪,雖然也有懲罰,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很輕的。

“那又如何?當年吏部尚書的嫡子醉酒強暴民女,便被直接發配到了邊疆做苦役,永世不得回皇都。”果然,在閻以涼這兒,別想拿身份來說事兒。

府尹深吸口氣,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麼便押入大牢。”押入大牢,要擇日審判。皇親國戚或是身份特殊的都只是給隔離在一個房間裡,外面有人看守就行了。

但現在閻以涼這態度,府尹覺得給安排到普通的大牢她纔會滿意。

“把他押入大牢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他。”蹲下,閻以涼擡手扯着他衣襟,一把將他拽到自己面前。

手臂斷了,詹子文更是疼的全身溼透。

“我問你,蘇蔻的丫鬟小寧在哪兒?”這個丫頭,不知跑到何處去了。好像自從出了閏城,她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知道。”搖頭,詹子文的聲音都沒什麼氣力。

“真的不知道?她就沒去過蘇蔻居住的小院兒麼?”拎着他的衣襟,閻以涼居高臨下,字字冷厲。

“不知道。”閉上眼睛,詹子文滿臉的冷汗,他到底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無法得知。

“既然不說,那就在牢裡呆着吧。你的手臂,也不會有人給你醫治。不要以爲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你隱藏的這麼深,還不是被我找出來了。”冷哼一聲,閻以涼鬆手撇開他,起身揮手要人將他拖走。

府尹一直插不上什麼話,看着詹子文被捕快拖走,他暗暗嘆口氣,倒是希望閻以涼能把這詹子文帶回皇都去。

這柳城不大,老周王雖然沒權沒軍隊,可是那也是親王,他一小小府尹,實在不敢得罪。

詹子文被拖走,在閻以涼之後才離開周王府的衛淵以及寧筱玥也回來了。

瞧見閻以涼,寧筱玥便直搖頭,“青瑤郡主哭的要暈厥了,而且還要求老周王上稟皇上,告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告我?那她得先串好詞兒,別讓皇上知道她自己挑選的丈夫有多無恥。”閻以涼不以爲意,在衛天闊面前告她的狀,即便是皇后,那也得斟酌斟酌。

“她被刺激的傻了,老周王又不傻。衛郡王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那老頭已經消停了。”說着,寧筱玥往門外看了一眼,府尹正在弓着身子和衛淵說話。

“哼。”眯起眸子,閻以涼不甚在意,即便告到皇上面前,她也不在意。

“現在怎麼辦?人已經抓住了,但只是一個負心薄義,間接害蘇蔻自殺,怕是也關不了他幾時。若是青瑤郡主死也不和他分開,那他就還是周王府的人。出了大牢,就能繼續逍遙快活了。”寧筱玥覺得這種懲罰實在不夠,若是青瑤郡主能將他踢出周王府也就罷了,但依現在來看,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還差一個人,蘇蔻有個丫鬟始終下落不明,得找到她才行。”說起這個,閻以涼不禁蹙眉,這個丫鬟隱藏的太深。

“還有個丫鬟啊,那到哪裡去找。”好像並不容易啊。

雙手負後,閻以涼一時也沒什麼頭緒。

忙活了一個上午,太陽已經朝西挪的時候,才吃上午膳。

風捲殘雲,閻以涼的動作一向如此,不管做什麼,都很快。

寧筱玥坐在她身邊,不緊不慢的吃着,也在思慮這些事情。

不過,她顯然幫不上什麼忙,畢竟查案,是閻以涼的專長。

“閻捕頭,您用完飯了麼?小的有事兒跟您說。”驀地,李道出現在飯廳門口,看着閻以涼,是真的有事。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放下筷子,隨後起身走出去。

“什麼事兒?”出了飯廳,閻以涼掃了一眼四周,沒人。

“閻捕頭,您第一次來府衙,不是說查找關於城西山裡的樑家麼?是這樣的,小的啊,想起來一個人。是我家鄰居大壯的岳丈,他今年八十多歲了,年輕時就專門進山挖那些稀奇的草藥賣,一直到去年他生了場病之後才歇下來。城西的山他都去過,並且都很熟悉,哪怕閉着眼睛都能走出來。小的覺得,他老人家應該能知道關於樑家的一些事情。閻捕頭若是覺得有用的話,小的帶路,去見見他老人家。”李道還記得閻以涼的事情。

略一思索,閻以涼點點頭,“好,這就走吧。”

“誒,好咧。”李道立即帶路,倆人很快的離開府衙。

李道所說的老人住在城北,這裡的房子較好些,肯定要比蘇蔻住的那種房子好太多了。

院落較爲寬敞,連院牆都很高,並且上面鋪着一層紅瓦。

在巷子裡走了一陣兒,李道便停下了,面對的大門半開着,還能看到院子裡曬着的草藥。

藥香味兒飄在空氣裡,很好聞。

“閻捕頭,就是這兒了。”擡手示意,李道先走了進去。

“朱大爺,您在呢。”進了院,便瞧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在小椅子上擺弄着還粘着土的草藥。儘管看起來年紀很大,但是腰背挺直,精神不錯。

“李道啊,你怎麼有空過來了?”看了一眼李道,朱老頭放下手裡的藥根,拍拍手上的泥土。

“朱大爺,我今兒是有事想問問您,還請您能夠如實的告訴我,那城西山裡有個樑家,您知道吧?”從旁邊拿過小板凳,李道放下一個給閻以涼,另一個放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朱老頭看了一眼陌生的閻以涼,然後又看了看李道,“樑家?十多年前就沒嘍。”

“沒錯,十五年前一場大火,宅子和宅子裡的人都成了飛灰。”閻以涼淡淡開口。

“可惜啊,那宅子,和天宮差不多。”朱老頭搖搖頭,頗爲感嘆的模樣。

“您可曾見過樑家的主人?”老周王說過一些,但是很模糊。

“主人?那沒見過。見過他們家的護院,守在山裡,不讓我們進山的靠近。”朱老頭回憶,儘管過去很久,但是也記得清楚。

“不許外人靠近?可知道是什麼原因?”太過神秘了。

“具體原因誰能知道,不過啊,有一次我在山裡挖了兩天的藥材。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還沒走出山。後來,我就瞧見這十幾輛車順着通往樑家的路往外走,那每輛車上都是一個大箱子,滿滿當當,累的馬都走不動了似的,誰知道拉的是什麼東西,反正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嘆着,那時覺得好奇,現在已經都成往事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微眯,閻以涼也被繞進去,愈發覺得這樑家不簡單。

李道看了一眼閻以涼,隨後道:“那樑家被大火燒了之後,您就再也沒見過樑家的人了吧。”

“那去哪裡見?估計都燒死了。”朱老頭嘆氣,一邊搖頭。

“這麼說,除了樑家的護院,您並沒有見過主人家。”看來除了老周王,都沒有見過樑家主人。

“沒見過,那哪是我們能見着的人啊。住在那樣的宅子裡,和皇上也沒差了。”似乎仍舊被那恢弘的宅子所震懾,朱老頭的語氣都帶着驚歎。

閻以涼記憶裡的宅子也很高,她認爲那是因爲她那個時候很矮,才產生的視覺效果。

不過,爲今聽這朱老頭所說,或許那宅子真的很不平凡。

在朱老頭這裡聽到的,讓閻以涼陷入更大的謎團之中。這其中,迷霧重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破解的。

衛淵調查了那麼久,卻還是收穫甚微,她初初着手,想來更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

與李道返回府衙,在門口便碰見了似乎等在那兒很久的嶽山。

“閻捕頭,您回來了。我家王爺有要事與您相商,您請。”擡手,嶽山似乎等了很久,被太陽曬得汗都出來了。

上下看了嶽山一通,閻以涼雙手負後,快步與他離開。

衛淵在自己暫居的院子裡,門窗皆打開,甚至能透過那房間裡的後窗看到院子後的鳳尾竹。

禾初在小廳裡煮茶,衛淵則靠坐在窗口,清風吹拂,他肩後的髮絲也微動,這是一幅畫卷。

走進來,閻以涼直接走過去,於軟榻對面坐下,然後看着他,眼睛也不眨。

“做什麼去了?這麼久纔回來。”本是計算着她吃過了飯便叫嶽山去找她,怎知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

“私事。你找我什麼事兒,說。”不廢話,閻以涼也不想和他討論樑家的事兒。

她不說,衛淵也不逼問。眉尾微揚,他不似剛剛那般清冷恍若靜止,反而看起來如同花開。

“今天在周王府,我發現了一個較爲奇怪的人。”開口,衛淵聲線略低沉,但是很好聽。

皺眉,閻以涼緊盯他,“誰?”

“周王的三夫人。”衛淵薄脣微揚,些許弧度便讓他看起來十分耀眼。

“那個女人?”閻以涼沒過多注意。

禾初端着煮好的茶過來,分別放於兩人面前,茶飄香,好聞極了。

閻以涼恍若沒見,一直緊盯着衛淵。

衛淵端起茶盞,動作優雅的喝了口,他每個動作都好看。

“奇怪在哪裡呢?很多。她說的話,動作,更重要的是,在詹子文出現之後,他看了她不下五次。”衛淵的觀察力,也是很驚人。

聞言,閻以涼不禁回想那個三夫人所說的話,所做的動作。如今這麼一想,確實有些不妥。

她沒有與詹子文對話過,但是與老周王以及青瑤郡主說的話,無外乎都是爲詹子文辯駁。雖溫柔的好像沒什麼力度,但那種語氣,卻是能讓人輕易的對她言聽計從。

“這個女人,是一年前被老周王納入府中的。”在周王府時,第一次在水榭的晚宴,寧筱玥問過大管家。

“一年前?”衛淵揚眉,恍若星子般的眸子浮起幾分饒有興味兒,有戲。

“這個時間,真是很敏感啊。”閻以涼拿起茶盞,完全是爲解渴的喝了一大口。

“這是明前雲露,喝的時候要慢一些,否則會醉的。”看她牛飲一般,衛淵勸道。

“喝茶會醉?我一拳頭來的更快些,馬上就‘醉’死過去。”閻以涼掃了他一眼,認爲他是說謊。

“這個醉,和醉酒不一樣。明前的雲露喝太快會出現暈眩耳鳴,明後的雲露則是毒藥,會要人命。最常見的毒老鼠的毒藥三步醉,就是用明後的雲露淬鍊出來的。”解釋,一時間衛淵像是個老夫子,很有耐心。

三步醉閻以涼知道,皇都曾經有吃這種老鼠藥自殺的。雖然小量不至於死人,但是吃的多了,馬上就死,救不活。

“用毒藥做茶喝?有錢人的癖好麼?”放下茶杯,閻以涼擰眉。

“但味道確實很好不是麼?”衛淵淺酌一口,他很喜歡這味道。

味道?閻以涼沒嚐出什麼味道來。對於這種文雅複雜的東西,她一向沒什麼興趣去分辨。

“既然這三夫人有問題,那麼今晚我便去會會。”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也好,或許,會挖到更多的東西。”衛淵覺得,這三夫人絕對不簡單。

看着衛淵,閻以涼雖是沒再說什麼,不過對於他的眼力,她還是有幾分佩服的。當時在周王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詹子文的身上,但是他居然能夠觀察到其他的東西,讓她也不禁高看一眼。

夜幕降臨,一個黑影從府衙外牆掠過,不過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閻以涼速度極快,穿過街巷,無人發現。

不過在她閃到一條街時,她身子一閃隱入了陰影處,屏息,恍似消失了一般。

下一刻,另一道黑影出現在她剛剛停頓過的地方,似在尋找她的影子。

身子一閃,閻以涼眨眼間滑到那黑影的身後,一把扣住他肩膀,另一隻手襲他後腰。

前面的人一閃,後腰躲過的襲擊,但是肩膀還被閻以涼扣住,掙脫不得。

“是我。”掙不脫,他說話,聲音熟悉。

“跟着我做什麼?”即便他不說話,閻以涼在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時,也知道他是誰了。

衛淵身上有着很特別的味道,那時在清苑,他沐浴過後從浴室出來,她聞到之後便記在了腦子裡。

“自然是想瞧瞧那三夫人。”轉身,他抓住肩膀上閻以涼的手,救出自己的肩膀。

不能強硬的掙脫,否則她手上力氣過大,他肩骨都會被她捏碎。

甩開他的手,閻以涼雙手負後,臉被黑巾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凌厲如刀。

衛淵也同樣黑巾遮面,看不見他的容貌,但是單單那一雙眸子,便能知道他樣貌不差。

“既然跟着就光明正大,鬼鬼祟祟,會被我捏斷脖子。”擰眉,她幾分不耐。

“穿着這一身衣服,如何光明正大?”衛淵倒是覺得稀奇,若真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估計會被打死。

懶得和他擡槓,閻以涼繞過他,繼續朝着周王府靠近。

衛淵跟在後,同樣腳步無聲。

周王府的紅燈籠還沒撤下來,看起來還是那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模樣。但是,府中的氣氛卻不是如此,依稀的,能聽到青瑤郡主砸東西夾雜着哭泣的聲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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