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罪有應得、郡王的身份
“上了妹妹的‘牀’,你這哥哥倒是做的盡職盡責。”他的話,或許觸動了小寧,可是聽在閻以涼的耳朵裡,就是笑話。
詹子文垂下眼睛,什麼都不說了。
小寧盯着詹子文,驀地開口,“他都已經承認了,可以放了我了。”
此言一出,公堂中衆人神情各異,詹子文是傻乎乎的有情有義,這小寧,卻是着實夠狠。
最毒‘婦’人心,也不是沒有根據,眼前就是個例子。
“現在還不行,若是最後確認你真的無罪,我親自送你回周王府。”閻以涼又怎能放了她,這‘女’人,明明就是主犯。
小寧垂下眼眸,不再看任何人。
詹子文用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撐着爬起來,“我回牢房。”往外面挪動,他的臉恍若一片死灰。
捕快上前,直接拖着詹子文離開,小寧跪坐在地上,一直不動。
閻以涼最後看了她一眼,“來人,將她暫時關在房間裡,不許出入。”
“是。”捕快聽令,將小寧帶走,那邊府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王爺,閻捕頭,你們的意思是,這周王的三夫人是主犯是麼?”大致的,府尹也看出他們倆的意思了。
“沒錯。”閻以涼眯起眸子,她要想辦法讓小寧認罪。
“這詹子文用情頗深。”衛淵淡淡的嘆了一句,這讓所有人都沒想到,被背叛,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用情?不過是腦子拼不過小寧罷了。”閻以涼十分不屑,對這種男人,她也只會送兩個字,蠢豬。
衛淵揚眉,看着閻以涼那不屑的表情,他幾不可微的搖頭,“閻捕頭大概是不懂情爲何物。”否則,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閻以涼看向他,眼‘色’不善,“我只懂破案和揍人,兒‘女’情長這些無用的東西,我向來不研究。”‘浪’費腦子‘浪’費時間,而且毫無用處。
衛淵不語,只是看着她意味深長。
府尹站在一邊幾分尷尬,看着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辯論,又像是在打啞謎,只把他也‘弄’糊塗了。
詹子文重新被關進了牢房,這次,他更加沉默了,什麼都不說,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老周王派人來府衙打聽情況,‘女’婿進了牢房他暫且坐得住,可是三夫人也進來了,他不着急纔怪。
現在整個柳城都知道了這事兒,周王府簡直成了笑話一般。外面也傳的風言風語,讓人難以分辨哪一個版本纔是真的。
夜幕降臨,‘陰’雲還在天上,遮擋住了繁星,使得夜幕看起來如同一塊大黑布。
小寧被關在府衙的一個房間裡,外面捕快看守,不容許出入。
對面,遠處的房頂上,一個人坐在那裡許久。
閻以涼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支起,姿勢隨意而又灑脫。她坐在這裡許久了,自從太陽落山,她就坐在這裡。
雖然現在也能定罪,但小寧的罪卻也只是個知情不報罷了,重罪會被詹子文承擔。
詹子文是罪有應得,但是也不能讓小寧逍遙。這個‘女’人,十分狠毒。
那房間裡亮着燈,窗子上映出纖弱的影子來,正是小寧。
看着她,閻以涼的眼眸也因爲那燈火而在泛光,這種案子她沒處理過,刑部一般也不接這種案子。如今嘗試,卻也讓她感觸頗多,這世界裡,人果然是最難測的。
不禁想起樑家的滅‘門’案,那更是一個謎團,想要知道真相,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和‘精’力。也或許,到最後也找不到真相。
耳朵微動,閻以涼微微蹙眉,身後一陣風吹過,下一刻一個月白的身影從下面躍上來,穩穩的站在了房頂之上。
扯了下袍子下襬,衛淵兩步走至閻以涼身邊,坐下,一舉一動優雅斐然。
“想出什麼法子了麼?”昏暗的燈火中,衛淵的臉也幾分朦朧,恍若夜中仙。
“沒有。”屈打成招,倒是也可以。不過,小寧始終是個‘女’人,這狠手,閻以涼下不去。
“詹子文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開口,也沒辦法。”看閻以涼也沒了招兒,衛淵的眸子反倒泛起了星子般的亮光。
掃了他一眼,閻以涼眯起眸子,“你笑什麼笑?我看你倒是很開心啊,幸災樂禍?”儘管衛淵沒有笑的很明顯,可是在閻以涼的眼裡,那就是笑嘻嘻。
“不敢,只是看天下無敵的閻捕頭被難住了,倒是頗有趣味。”衛淵說着不敢,但很顯然並不是不敢。
“你想死麼?”冷冷的話從‘脣’邊飄出來,盡是威脅。
衛淵眼裡的笑意更甚,“你以前也是這般嚇唬我。”她兒時與現在,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他又說起以前,閻以涼頓時沒了話,轉眼不看他,側臉冷硬。
“怎麼又不說話了?似乎,說起這個話題,你就會沉默。”從始至終,閻以涼都沒說過一句關於以前的事兒。
“沒什麼可說的。”語氣涼涼,她的確是不想說的態度。
“爲什麼?當初咱們兩個人逃命,在山裡奔‘波’,飢腸轆轆,狼狽至極。儘管那個時候很辛苦,但是現在想起來卻也是不錯的回憶。雖然結局有些悽慘,但是我已經不記恨了。”這個結局,就是閻以涼拋棄了他。
他又這麼說,閻以涼也不禁的擰眉不耐煩,“你沒死倒是可惜了我這麼多年來給你燒得紙錢。”
聞言,衛淵便揚高了眉尾,“你居然給我燒紙錢?”
“可惜了,你沒收到,估計都被孤魂野鬼撿走了。”閻以涼掃了他一眼,似乎還有些可惜那些紙錢。
“我是不是還得說一聲謝謝?”無語凝噎,衛淵看她那樣子,覺得任何話都沒什麼用處。
“不用客氣。”扭頭看着他,閻以涼幾不可微的點頭,冷酷有姿態。
搖頭,衛淵長嘆一口氣,“如此說來,你也沒忘了我。這是你第一次承認當年和我逃命的就是你,樑嫣,好久不見。”
“不許叫我樑嫣,這世上也沒有樑嫣。”一聽這個名字,閻以涼的臉‘色’就變了。儘管這身體以前的主人是樑嫣,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麼多年來,她是閻以涼,從未改變過。
看她忽然‘激’動,衛淵身子向後,同時點頭,“別‘激’動,以後不會再說了。”
冷哼一聲,閻以涼不再理會他,盯着夜幕,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向堅定,未有過‘迷’茫之時。
“說起來,有一件事我倒是好奇。關捕頭在去世時,立下遺囑要你與他的獨子關朔成親,你是真心實意的答應的?”關朔,衛淵也見過,完全就是個孩子。閻以涼和他成親,怎麼看都不般配,儘管衛淵不知道閻以涼該和什麼樣的男人才算般配。
眸子微閃,聽衛淵提出的問題,她心裡倒是有幾分發虛。她當時的確是真心實意的,這個真心實意,是因爲對關滔的感恩之情,與關朔沒有任何的關係。
即便關朔是個小貓小狗,她也會心甘情願的接收。
“怎麼不說話了?莫不是,不是心甘情願的?”看着她,衛淵的眸子因着那如同星子般的亮‘色’而看起來有了暖意。
“你又知道些什麼,別再說了。”閻以涼聲線無溫,不想談這個話題。
“對我隱瞞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你跟我說了,我也不會泄‘露’出去。”如果要泄‘露’,十幾年前的秘密才更有價值。當然了,對於他來說,那也是個秘密,傳出去對他也不好。總的來說,他們倆互相握有對方的秘密。
“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都沒變?虧得我在皇都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爲你是個沉默寡言只懂‘陰’謀詭計的小人。”看着他,閻以涼一副極其失望又嫌棄的模樣。臉部的神經沒變化,她的所有情緒都在眼睛裡,看起來就更具真實‘性’了。
“當時的我,看起來那麼不堪麼?”衛淵揚眉,對閻以涼的評價,他倒是頗感意外。
“其實那個德行比你現在要好得多,你的話實在太多了,把嘴閉上,不然我就打扁你的頭。”恐嚇,閻以涼滿眼不耐。
薄‘脣’微揚,衛淵笑了,“你以前還威脅我,要把我的舌頭割掉。”
“你若想試試,我也可以成全你。”右手成拳,指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掃了一眼她的手,衛淵毫無懼‘色’,“在衛郡王的臉上打一拳,你是想被髮配到邊疆做苦役麼?”
“少拿你的身份嚇唬我,達官貴人我見多了。”不屑,閻以涼不看他,免得不痛快。
“這倒是,還敢卸了韓將軍的手臂,你的膽子確實大。”這一點,衛淵想不承認都難。還未認出她是誰的時候,就知道這‘女’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卸了衛郡王的手臂也不算離奇。”閻以涼伸直另外一條‘腿’,隨意而又灑脫。
“你贏了。”搖頭,衛淵笑,恍若‘花’開。他的眸子不再被清冷附着,卻是氤氳着無限溫暖。
扭頭看向他,閻以涼的眼睛也不由得頓了下,這廝,確實漂亮。
“看,烏雲散了。”衛淵擡頭,看見的便是出現在頭頂的星子。
也隨着仰頭,閻以涼眯起眸子,“這個時節南方是雨季,你們固中應該‘陰’雨連綿。”
“不止固中,祁國南部也大雨不斷。”衛淵說着,‘脣’角卻浮起一絲看起來很詭異的笑。
微微擰眉,“和我說祁國做什麼?”她對祁國一點興趣也沒有。
衛淵不回答,只是笑笑。
就在這時,馬蹄聲遠遠地進入耳朵裡。轉頭看去,閃爍着燈火的柳城街道,三匹馬朝着府衙的方向奔跑而來。夜晚清淨,馬蹄聲也顯得很響亮。
“是寧筱玥。”儘管還很遠,但閻以涼一眼就看到了馬背上的人。
“連夜趕回來,想必有進展。”不然依寧筱玥的個‘性’,纔不會連夜趕路。
起身,閻以涼忽的躍下房頂,穩穩落地,並且毫無聲音。
朝着府衙‘門’口走去,不過片刻,三匹馬便到了近前。
“閻以涼,我回來了,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勒馬停下,寧筱玥跳下來,然後快步走到閻以涼麪前。
閻以涼的視線從另外兩匹馬身上收回來,“那個人是誰?”衛淵留下了兩個護衛任憑寧筱玥差遣,但是現在其中一個護衛還帶着一個男人,穿着樸素。
“證人。”滿臉興奮,寧筱玥已經忘記了因馬兒顛簸疼痛不已的屁股。
“什麼證人?”揚眉,閻以涼略感到了些什麼。
“那個小寧夥同詹子文殺人的證據。”寧筱玥朝後揮揮手,護衛帶着那個男人下了馬。
走過來,那男人幾分忐忑,看了看寧筱玥,又看了看閻以涼,“寧大人,我、、、”
“這是刑部的閻捕頭,把你對我說過的話,再向閻捕頭說一遍。”寧筱玥信心十足,一副給閻以涼驚喜的模樣。
“你知道些什麼?”眯起眸子,閻以涼盯着他,壓迫力甚大。
“小的是閏城和濟‘藥’房的夥計,那個小寧姑娘在一年前來我們‘藥’房買‘蒙’汗‘藥’,就是小的賣給她的。”說着,他漸漸小聲,在大燕,賣‘蒙’汗‘藥’和有毒的‘藥’是有罪的。
看着他,閻以涼逐漸的擰眉,“小寧親自去買的?”
“嗯,多給了三倍的價錢,小的、、、小的這才賣的。”說着,他噗通跪下。
“蘇家夫‘婦’和那兩個丫鬟在死去當晚,的確吃了‘蒙’汗‘藥’,而且劑量很大。唉,實在是老天開眼,蘇家的墓地風水太好了,以至於一年過去了,屍體沒怎麼腐爛,所有的證據都保存了下來。”寧筱玥搖頭晃腦,歌頌自己的功勞。
“走。”一把將那夥計拎起來,閻以涼轉身走進大‘門’。
“哎,等等我。”也不誇誇她,寧筱玥冷哼着一邊追上去。
扯着那個夥計,閻以涼直奔關押小寧的房間,衛淵就站在那小院的‘門’外,似乎知道閻以涼一定會過來。
“開‘門’。”走進院子裡,閻以涼冷喝,看守的捕快立即將房‘門’打開。
扯着那個夥計走進房間,小寧也一下子站了起來。視線從閻以涼冷厲的臉上移開,最後落在她手裡那個夥計的身上。
看清他的同時,小寧後退了一步,臉‘色’也變得煞白。
“能夠指證你的人來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用說,因爲說了也無用。你在這兩件人命案裡是主犯,儘管你不承認,詹子文也不鬆口,但是,你仍舊是兇手之一。來人,將殺人犯小寧,‘私’自賣禁‘藥’的‘藥’房夥計關進大牢。”鬆開手裡的人,閻以涼雙手負後,冷聲命令。
外面,捕快走進來,帶走了地上的夥計,抓住了小寧。
“我若是不承認,你永遠也抓不住我。憑一個賣‘藥’的夥計,定不了我的罪。”被抓住,小寧盯着閻以涼,冷冷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蘇蔻喝下去的墮胎‘藥’,也是你去買的。到處都留有你的痕跡,你以爲你隱藏的很好?”揚眉,閻以涼的話說的十分有底氣。
小寧嘴角動了動,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很顯然,閻以涼所說的是真的,墮胎‘藥’是她給蘇蔻的。
捕快將兩個人帶走,這房間也在瞬間清淨了下來。
寧筱玥雙臂環‘胸’,一步步轉到閻以涼身邊,“墮胎‘藥’是小寧買來給蘇蔻喝的?”
“李道去查了,但是還沒回來。不過,現在查不查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承認了。”閻以涼只是試探,同時這個猜測也在她心裡很久了,她認爲就是小寧做的。詹子文沒有這個能力,他只是受小寧擺佈的傀儡。
“所以,現在這個案子已經結了。”寧筱玥長嘆口氣,終於完事兒了。
“結了。”轉身,閻以涼走出去、
扭身看着離開的閻以涼,寧筱玥幾分不解,“結了怎麼還不開心?”
李道在天明時回來了,並且找到了賣給小寧墮胎‘藥’的赤腳大夫。
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擺出來了,即便小寧想狡辯,也無力辯駁了。
那赤腳大夫說,小寧當初買‘藥’的時候就吩咐,劑量要大,最好不僅能墮胎成功,要了人命更好。
這都是她親口所說,害死蘇蔻之心,昭然若揭。
“唉,真是夠狠啊!儘管她不承認,但的確是她唆使的。詹子文呢,就是個幫兇,蠢到至極的幫兇。”坐在亭子裡,寧筱玥一邊搖頭,一邊長嘆。不禁想起蘇蔻那個可憐的‘女’人,心下也一陣憐憫。
“回到皇都,你把蘇蔻和蘇家夫‘婦’的驗屍結果上‘交’給大師哥,這個案子要由刑部來審判。”若是‘交’到柳城府尹的手裡,他定然會輕判,畢竟老周王就在柳城。
“掌管三‘門’清吏司的人不就在這兒,‘交’給衛郡王也完全可以啊,他就有權利直接判決。”寧筱玥看着閻以涼,嘆她笨。
閻以涼麪無表情,其實她倒是把這個給忘了,衛淵也有權利的。
“看來,你是真的沒把衛郡王放在眼裡啊!”寧筱玥笑,眉目生‘花’。
閻以涼不語,她不是沒放在眼裡,而是自從知道他是十五年前的那個男孩兒開始,就忘了他的身份了。
“刑部馬上大考了,今年,你還是不打算睜隻眼閉隻眼的讓關朔進刑部?”關朔進了刑部,估計鄒琦泰就會張羅着給閻以涼和關朔選成婚日期。關滔捕頭去世了,這長兄如父,說的就是鄒琦泰。
“憑他自己的本事,我不會幫他。”閻以涼還是秉公,絕不徇‘私’。
“這纔對,否則你就得和個孩子結婚了。不管怎麼說,也得等他再長大一些才行。”關朔現在,就是個孩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想着玩兒,偷懶。
閻以涼直視前方,似乎沒聽到寧筱玥說的話。
看着她,寧筱玥無聲的嘆口氣,擡手拍拍她手臂,“閻捕頭,你不會現在想後悔吧?你若後悔,我支持你,鄒大人若是爲難你,我和他拼了。”
“我從來不後悔。”掃了她一眼,閻以涼聲線無溫。
寧筱玥眨眨眼,“算了,當我沒說。只不過,你若真的後悔,就來告訴我,我幫你。”
“一隻蒼蠅都捏不死,你能幫我什麼?”站起身,閻以涼脊背‘挺’直,恍若這世上最堅強的壁壘。
“少瞧不起我,有你用到我的時候。”撅嘴,寧筱玥不滿被小瞧。
小院‘門’口,一抹月白出現,纖塵不染,好似從雲端忽然墜落下來。
看見了他,寧筱玥站起身,又瞧了瞧與衛淵對視的閻以涼,她轉身,“我走了。”這倆人,越來越奇怪。
寧筱玥離開,衛淵一步步走進來,踏着階梯走上亭子。
“詹子文全部坦白了,殺死蘇家夫‘婦’的主意是小寧出的,‘蒙’汗‘藥’是她買來的,下‘藥’的也是她,用釘子釘死蘇家夫‘婦’和兩個丫鬟,以及放火燒了蘇家宅子的人,都是小寧。”雲淡風輕,衛淵一字一句,卻讓閻以涼高高挑起了眉‘毛’。
“他不是死也不說麼?”忽然間的,怎麼又都撂了。
“他們在閏城蘇家時就勾搭在一起,但蘇蔻始終不知道。來到柳城後,小寧‘混’進了周王府,後故意將詹子文帶到青瑤郡主面前。蘇蔻開始好奇詹子文和小寧每天的行蹤,小寧爲了讓蘇蔻老實,便唆使詹子文和蘇蔻發生關係。後來詹子文和青瑤郡主的成婚聖旨下達,蘇蔻也終於知道了。小寧天‘花’‘亂’墜的安撫她,暗地裡卻在想法子怎樣除掉她。機會終於來了,蘇蔻懷孕了,小寧三番四次的要蘇蔻墮胎,蘇蔻始終不同意。在詹子文和青瑤成親的前一晚,小寧去了蘇蔻那裡,終於‘逼’她喝下了墮胎‘藥’。蘇蔻萬念俱灰,本想離開柳城,但出了城‘門’後便自縊了。”衛淵一字一句,好像他全部親眼見過一樣。
“這小寧,真是瘋了。”她這麼做,目的定然不是因爲想和詹子文白頭偕老,否則也不會進了周王府做小老婆。
“有些人,從心底裡就扭曲。想要的東西得到了,又不滿足,就繼續作惡。周王年邁,青瑤頭腦簡單,這個戰場很適合小寧。”衛淵看着她,他已然看透了小寧的內心。
閻以涼微微擰眉,“你到底怎麼讓詹子文開的口?”她那麼嚇唬他,他都不說。
衛淵想了想,“我獨有的魅力。”
臉皮不動的冷笑,閻以涼滿目荒唐的看着他,“比‘女’人還要漂亮的魅力?這倒是說服我了。”
“一定要攻擊我惹怒我麼?”衛淵揚眉,他這張臉到底有多讓閻以涼看不順眼。
“惹怒你又如何?你打得過我?”閻以涼雙臂環‘胸’,她很想知道。
“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呢?”衛淵幾不可微的側頸,那雙眸子卻多了幾分暖意。
“我對送上‘門’找捱打的人,一向不客氣。”轉身,閻以涼手成拳,指節發出嘁哧咔擦的聲響。
轉身相對,衛淵也擡手,緩緩的挽起袖口。
看他的動作,很顯然是要和她動手,閻以涼來了興致,勇氣可嘉。
“王爺。”驀地,小院‘門’口,嶽山的聲音響起,接下來他快步走進來,手上拿着判詞。
放下手,衛淵臉上的笑也在瞬間消失,轉身看向嶽山,他清冷又孤絕,讓人無法接近。
“王爺,府尹寫好了判罪書,請您過目。”嶽山走過來,將手裡的判詞‘交’給衛淵。
接過,衛淵掃了一眼,“囉嗦。”儘管很詳細,但是很囉嗦。
“王爺,您的意思是?”嶽山大致已經猜到了。
“一個字,斬!”扔掉手裡的判詞,衛淵簡單一個字,冰冷殺伐。
“是。”嶽山領命,隨後轉身離開。
閻以涼看着他,着實意外。
這幾天總是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反而忽略了他現在已長大‘成’人的事實,就連在皇都的那些事似乎也忘了。
“閻捕頭,還要比試麼?”轉過身來,恍若‘春’暖‘花’開般的笑意再次浮上衛淵的眼角,他似乎很期待與閻以涼過招。
看着他,閻以涼深吸口氣,“你是衛郡王,不敢與王爺‘交’手。”
聞言,衛淵的眸子一頓,“這不是閻捕頭的風格。”
“我沒什麼風格。”轉身,閻以涼大步離開,脊背‘挺’直,堅不可摧。
殺人放火又合謀騙婚的詹子文與小寧得到了判決,於一個月後斬首示衆,這個結果也得到了周王的確認。他沒有任何的反對,甚至一個字都沒說。
據說周王府的大‘門’也緊緊關閉,府裡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但,總是有風言風語到處傳,據說總是能聽到‘女’人的尖叫痛哭聲,撕心裂肺,又痛苦不已。
‘陰’雲籠罩天空,柳城府衙大‘門’前,府尹拱手彎腰,親自相送。
“衛郡王,您若是無事,歡迎您隨時來柳城。”這話不知真假,畢竟衛淵在這兒,他就得誠惶誠恐的度日。
“趙大人無須客氣,拜託你的事,還望趙大人不要忘記。”衛淵沒什麼表情,話語清冷,高高在上。
“是是,下官牢記在心。”連連點頭,府尹就差舉手發誓了。
轉身,衛淵走上馬車。
“閻捕頭,寧大人,二位也一路順風。”轉身,府尹衝着那已經上馬的二人拱手。
“趙大人也保重,咱們後會有期。”寧筱玥拱拱手,然後勒馬先走。
閻以涼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後面衛淵的隊伍也緩緩離開府衙‘門’前。
因爲烏雲,整個柳城都很沉悶,街上人不多,但瞧見了那一行車馬,無不駐足觀望。
“唉,終於要回去了,儘管皇都也沒什麼意思,但我還真有點想念了呢。”寧筱玥一邊眯着眼睛,一邊長嘆道。儘管腦海中一閃而過某個人的臉龐,但她盡力的將他忘記。
說話沒得到迴應,寧筱玥扭頭看向閻以涼,“喂,你想什麼呢?”
“周王名譽受損,還連累了皇室,皇上定會懲罰他。”面無表情,她冷冷道。
“肯定的呀,找了個無權勢無背景的人做上‘門’‘女’婿,沒想到居然是個騙子。婚前沒有調查清楚,以至於皇室都跟着‘蒙’羞,是他應得的。”寧筱玥不覺得值得同情,誰讓老周王如此蠢笨。當年先皇沒給他封地和軍隊,完全是正確的。
隊伍走出城‘門’,遠遠地,那在田邊的大柳樹再次進入視線當中。
閻以涼看過去,不禁又回想起當時蘇蔻掛在那上面的情景。如今,蘇蔻已經被送回閏城,閏城府尹會接手並安排蘇蔻下葬事宜。
回到父母身邊,應該會徹底寧靜了吧,那些痛苦也隨之消散。
“唉,這也算一樁緣分,儘管沒聽到過蘇蔻說話,沒看到過她睜開眼睛時的模樣。”寧筱玥感慨萬千,看着那柳樹漸漸的消失在身後,這緣分很神奇。
“不曾相識的緣分,的確很奇妙。”但爲她討回了公道,閻以涼心下很安寧。
“那咱們這是什麼緣分?上輩子肯定是什麼仇人,這輩子纔不停的拌嘴。”寧筱玥雖如此說,但笑容卻不曾消失。
“所以,和你是孽緣。”閻以涼掃了她一眼,淡淡道。
“我和你可算不上孽緣,孽緣呢,是你和關朔,妥妥的孽緣。”豎起大拇指,這孽緣不淺。
聞言,閻以涼眯起眸子,不再說話。
看她不吱聲,寧筱玥輕笑,“還說你不後悔,不後悔爲什麼不接話?你呀,也不用硬撐着,我的爛事兒你都知道,你又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我無話可說。”她的確無話可說。後悔談不上,但若是說願意,更不可能。只是對關滔的感恩,他留下遺言,她就做,絕不反悔。
看着她,寧筱玥搖搖頭,空氣也變得更沉悶了。
後面十幾米外,‘精’致的車馬勻速前行,前面兩個‘女’人的話,若有似無的能聽得到。駕車的禾初也不禁看向那背影冷硬的人,俊秀的小臉兒浮起淡淡的可惜之‘色’。
回頭,透過半透明的幽簾,隱約的能看見衛淵靠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條破舊的布條。
那布條有許多年頭了,好像只要用些力氣就能撕碎,但它一直放在荷包裡被衛淵隨身攜帶,沒人知道那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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