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體型過巨,動靜太大,現在最好隱密行動。”
海面揚起驚天巨*,海老們遮天蔽日的軀體如陸地倒豎,氣勢龐礴地出場,葉揚連忙傳聲示警。事情關乎惡妖的災禍,又有魔族在狼座活動,此時還需要小心行事。海洋聖獸都是無所畏懼的,何況百年前的海老們。葉揚必須開口提醒,讓它們小心行事。
……好的,葉先生……
海老們不知是何種原由,卻沒有多問。它們認得那些玉板,都是潮汐之座的雕畫。
葉揚要請它們趕去,肯定有特殊的原因。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找到了潮汐之座,卻被某種強大的靈獸阻止,同時爲了防止秘密外泄,葉揚要來冬藍之海求助。海洋聖獸羣族尋找潮汐之座千百萬年,現在有人尋找相關消息,它們並不介意恩人的態度。
飛行途中,海老們都暗暗吃驚。
葉揚並沒有神境期的力量,速度卻不比它們慢。追趕在後,它們還要稍稍提勁加速。此人一副輕鬆無比模樣,看起來速度不亞於它們。
……葉先生,你是不是找到潮汐之座了……
趕路途中,有一位海老禁不住好奇。
它很想知道,葉揚到底是找到潮汐之座的線索,還是找到了潮汐之座。
狼座聖獸羣族尋找五大天冢多年,連一點線索影跡都沒有,此時有‘證物’出現,它們當然坐不住了。內心處,它們更希望這不是一段線索,而是一個結果。虛空異域中有一場大風暴就要來了,海老們需要一個更安全的保障。
……我進去過潮汐之座,也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並非葉某不信任,事關重大,必須用些手段印證才能詳說這些消息……
聽聞葉揚進入過潮汐之座,衆海老都爲之大喜。後面的話,又讓它們奇怪起來。
……葉先生,有話請明說……
現在葉揚仍然有所保留,衆海老自然不會等閒視之。想必事情非常嚴重,他需要十二萬分的小心。
即使它們從深海而出,也未受信任。
……就算各位要責怪,葉某也不能說明太多。一會有一個人要見你們,若然你們不認識它,或者它不認識你們,那麼事情還會有新的變數。即使你們認識,它會告訴你們多少我也不敢確定。所以,我現在不能說得太多……
衆海老聞言一驚。
同時,也有一點理解葉揚的意思。
肯定有一個與海族有關的人物,或者就是海族成員發現了潮汐之座。因爲某種不能明說的原由,葉揚要先保障雙方有關係,然後才作出新的處理。肯定還有些事情,未必會對它們提及。葉先生不好判斷該說多少,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
換作平時,海老們肯定冒火了。
現在潮汐之座在望,它們完全不介意,對葉揚的‘守密’反而大有好感。
……多謝葉先生,吾等冒犯了……
……沒關係。一會可能更麻煩,雖然你們是神境期強者,能不能進去還很難說。若無法進去,恐怕事情會變得更麻煩。我懂得進入的方法,卻不好仿學,而且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聽到這話,衆海老都沉默無語。
葉揚知道方法卻沒說,肯定先要得到那個人的證明和認可。
連神境期強者都不好‘仿學’的方法,那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技巧。最重要的,它們還聽到一句‘留給我們的時候並不多’,這並意昧着潮汐之座很可能得而復失。
隨時,從手心中溜掉。
沉默良久,終於又傳響一個聲音。
……葉先生,可否請問囑託人的姓名,或者外號……
葉揚聞言想了想,迴應。
……這個倒可以說,但是它說忘了姓名,僅是自稱‘海皇’……
此言一出。
衆海老猛然爆發罡勁,似受無名衝擊。
儘管它們力壓心情,身體仍然不受控地震抖起來。葉揚不明白它們的什麼意思,也沒有多問。這時候有一種莫名的平靜,被海老們刻意壓制的平靜。
良久。
良久。
一個聲音終於響起。
……葉先生大恩,海族銘感在內,永世不忘。剛纔吾等有所猜疑,還請葉先生見諒。剛纔葉先生說到進出方法,看來現在需要說清楚。吾等,真的無法進出。若然沒猜錯,那位‘海皇’陛下應該不在世了,潮汐之座失主,按理是打不開的。葉先生有奇法,恐怕吾等短期內學不來……
聽到海老們說‘海皇不在世’,葉揚疑慮稍消。
……見到人再說吧。說到底我只是僑入之民,有些事情還是你們出面處理的好……
……多謝葉先生善舉……
“黑王大人,久違了。”
來到聖光沙海,海老們本是相當奇怪,感覺到一位‘老熟人’在旁,也放心下來。
……鯨海老,好久不見……
“行了,你們要述舊一會再說,先辦正經事。”葉揚拿出一枚靈玉,以靈力激活。瞬息間,靈玉射出一道異樣光芒,映像一座玉晶構建的龐大城市。畫面一轉,映入一座巨型神殿當中,一個半透明的巨影正焦急地等待着。
衆海老一見巨影,同時躬身行禮。
“參見海皇陛下!”
映像中巨影並無反應,仍在焦急地張望。
葉揚無視衆海老疑惑眼光,自靈玉中抽出數縷靈光,聯結到自己手上。一瞬間,王座上的巨影猛然站了起來:“葉先生,是你嗎?你平安回來了,爲何不現身?”
海皇急問,葉揚並不答話。
縷縷靈光一飄,遞到各位海老的面前,示意‘通靈傳訊’。
……參見海皇陛下……
衆海老毫不猶豫,將靈光連結到自己手上,再次行禮。它們的‘闖入’,也讓海皇一陣驚喜。聽到海老們的聲音,海皇像鬆了一口氣,跌坐回王座之中。
……是你們,你們還在,好,好……
……打擾一下……
葉揚再次打斷海皇的話,看了黑王一眼,見它點頭,再道。
……我對你們的私話沒有興趣,會閃遠一邊玩去。這塊靈玉僅能維護持一個時辰,要繼續說話,需要同樣的靈能注入。玉石,或者靈脩靈力都行,想必你們懂的。注意了,海皇大概能存活兩天。要是兩天都談不完,那就叫我進去再給它充能一次,不過嘛……
葉揚還沒有說完,海皇搶斷了他的話。
……本皇已死,充靈一次會消退些少記憶,多謝葉先生好意了……
這話,相當說明不用勞煩了。
死,就死得乾乾淨淨,不要拖泥帶水。它僅僅爲了重要事情交代,才存活下來。要是不幸沖洗了那些重要的記憶,恐怕葉揚再幫它多活十年八年也是壞事。
……嗯,那你們談着,我到黑王背上休息一會,談完了再叫我……
“恭送葉先生,海族不會忘記你的大恩。”
海老們齊齊行禮,深躬。
身爲神境期的強者,這樣的禮儀已經超過了正常界限。它們沒有第二種方法表示感激,唯有深深一禮。尋回潮汐之座,讓它們跟海皇再會,的確無法形容這種恩典。
葉揚也不多話。
飛退。
黑王觀察一切變化,也不多話。
它不太明白葉揚的做法,卻知道他爲了入駐狼座的小蓬萊成員着想。它更知道海老們進不去潮汐之座,這個無主之地遲早會消失不見。除非有深海皇裔能夠傳繼承接,否則海皇一消失,失去靈力憑依,潮汐之座不一定留在聖光沙海的上空。
葉揚飛回黑王背上鐵城冥想修練,時間很快過去。
海老們和海皇,整整議談了一整天。
猶未停止。
黑王沒有偷聽,葉揚也沒有理會,它們能夠商量的也不會是辛秘事。不過黑王和葉揚哪裡想到,海皇突然興致突發,交代事情後,一直打聽了很多關於葉揚的事情,大部分都有關他的行事與爲人。
又半天之後。
終於,海皇與海老們商談結束了。
……葉先生,勞煩你下來會面,吾等有事相商……
“你們談完了?”
葉揚在鐵城中飛身下來,看到海老們正靜立而候。看着自己時,眼神有些古怪。等到自己現身之後,海皇對海老們點點頭,似乎在示意什麼。
“葉先生,潮汐之座要消失了。海皇陛下一消失,它會隨機傳送到狼座任何一角。”
其中跟黑王打過招呼的鯨海老,上前一步說道。
葉揚聽聞並無反應。
靜待下文。
“潮汐之座就海族非常重要,就像葉先生親近精靈們,仰賴天神之樹一般。因此,吾等有一事相求。海皇陛下曾說,葉先生能夠感應到潮汐之座的特殊能量,吾等相請葉先生留住潮汐之座,不知葉先生是否願意幫忙?”
“不願意。”
葉揚一句否定了,斬釘截鐵。
看到衆海老反應不大,又說道:“各位都是明白人,葉某也省事了。現在陸獸與海獸不和,我作爲小蓬萊的代表,擁有無數陸上生活的族民。這樣做了,對我個人是天大好處,對我的族民卻是大壞事。”
衆海老點點頭,並無怒意。
鯨老又道:“外間傳聞,葉先生容易相處,卻相當不好說話。今日一見,果如其然。想必葉先生明白潮汐之座對海族的重要性,本老提一個條約:若葉先生肯出手相助,海族就是小蓬萊永遠的盟友,攻守一線。海老會還可承諾,無論任何對手,海族都會全力相助葉先生三次戰爭。哪怕舉族出戰,亦在所不惜。葉先生以爲如何?”
這樣的條約,幾乎等同最大的保障。
在狼座上,海洋聖獸比陸地聖獸羣族數量更多,實力更強。
有它們作保,小蓬萊絕對無憂。
即使陸獸遷怒於小蓬萊,也不敢對這個與海族‘攻守一線’的同盟體開戰。海老會承諾的三次‘戰爭’,恐怕只用一次就足夠小蓬萊掃蕩全部的海島,和絕大部分海岸居地。
這條件,可以說‘不死金牌’加‘將軍令’的結合體。
“沒興趣。”
葉揚一口拒絕,沒打算與陸獸產生摩擦。
“葉先生在乎獸王大賽的話,海老會也可以全力相助,爲葉先生取得勝利,如何?”
“不了,多謝。”
一拒再拒,衆海老臉色仍然不變。鯨老猶豫數息,又說道:“在深海冰宮中,收藏着一份葉先生必然感興趣的東西。葉先生身化四爪黑蛟聖軀,想必是青蛟所化。先生有能力改變青蛟形態,那肯定需要深海冰宮的至寶‘海龍精血’啦。海龍雖非天龍,但也是……”
“不必了。”
對於‘蛟化龍’的誘惑,葉揚還是一口拒絕。
然後,緩緩說道:“獸王任務要找五大天冢,葉某也這樣做了。找到了,你們無法承接,我也無話可說。小蓬萊領民生活在陸上,我不想與陸獸羣族有任何摩擦。它們真心接納我們,葉某不可能見利忘義。”
聽到葉揚的話,衆海老苦笑起來。
這……
就是葉揚做人的準則!
鯨老忽然揚出四個水泡,說道:“看來,是你們賭贏了。”
“呵呵,承讓了。”
虎老,鹿老,龜老和鶴老四大陸首,自水泡中緩緩步出,虎老猶有笑聲:“早跟你們說過,葉先生不是貪貨之人。在羣族大義面前,連力量珍寶也可以放下。”
“四老……”葉揚見狀,有些奇怪。
“葉先生,”虎老打斷葉揚的話,說道:“剛纔隱藏身相,得罪了。但是我等四大陸首,現在有一事相求。關於潮汐之座,我等希望葉先生出手援助,承繼並開啓它。”
虎老說完,葉揚更奇怪了。
這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