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留給我。”
黑服老者跟葉揚交談之時,並未隱瞞己方的情報。他們屬於東方區的暗衛組織,由一羣退休的家主,潛修的長老,和不管事的老一代族長等等人物組成的團體。
以三大山門爲根基,形成一個很特殊組織。
平常僅爲保護東方區行動。
保護有前途的新青代,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實質,如若葉揚好像柳笙之流,截然不會引起這些人物的注意。什麼人傑天賦,皆爲笑談。他們重視學有所成之人,而非命賦。
“趙宗已入六階。”黑服老者善意地提醒。
“我不輸給命運,更不會輸給人。”葉揚無視這種善意。
早在毒殺暗殺者時,他就用秘法開啓他們心魂之中的記憶。趙家家主趙忠,只是東方區的叛徒,真正幕後操縱者,還另有他人。西元諸國來的密使,纔是他要小心應對的人。
親手復仇,不過一個信號。
葉揚讀懂了暗衛組織的運作,他們更類似無情的地域守護者,不爲任何個人所驅動。
暗衛的坦誠,反讓葉揚感到絲微暖意。
這些人盡職盡力,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在葉揚而言,他們並沒有什麼援助,也非不懷好意地籠絡。目的明顯,卻不用詭計。致力保護和培養人才,也不是奶爸一樣地護佑。
二人分別後,葉揚並沒有返回營地。心中打定主意後,他決意佈局。
人無遠憂,必有近慮。
與趙忠一戰之後,必然不能再裝模作樣渡日。暗衛們不傳,亦有人能打聽到自己的真正實力。
區區一個聯合家族的家主,並不可怕。讓人擔心的,是操控並策反這名家主的人。西元諸國的密使,已佈下天羅地網。目標,也不止自己一個新青代人才。根據從暗殺者中獲得的情報,這個密使對所有暗衛保護的對象,都佈置了殺局。
暗衛們心知肚明,卻無可耐何。
密使身份特別,表面上更是西元某國的重要權貴。
雙方在表面上保持和和氣氣的局面,私底下鬥得你死我活。這種政治較量,暗衛們不想參予,卻也不能踏過底線。一旦出現生死局面,很容易引發戰亂。
一味防守。
卻非葉揚的行事方式。
東方區勢弱,跟他這個穿越男沒什麼關係。
何況,要掌握話語權,不一定要靠堅硬的拳頭。葉揚做事情先是一個人,然後纔是一頭野獸。沒腦子胡亂行事,那是牛做的事。沒實力,光動腦子,那是豬做的事。
腦力好而實力差,僅夠送死。
實力強而腦力低,只屬利器,還會被當槍使了。
葉揚回到深層洞穴中,發現了赤砂蟲與熔火蟻仍在戰鬥之中。雙方,死戰不退。蟲屍積累如山,堵塞幾道洞穴。大戰仍然不息,力拼到底。
蟲爭洞穴鳥爭巢。
在葉揚眼中看來,這場戰爭卻沒有任何意義。赤砂蟲羣數量之巨,足夠挖掘十個洞穴,根本無需與熔火蟻羣相搏。而熔火蟲羣付出的犧牲,也差不了多少。雙方拼盡全力,僅爲這個現成的洞穴。
誰,都沒有想過開掘一個。
只是極力搏殺,爭取成爲最後的勝利者。
葉揚此番尋來,並非觀戰。熔火蟻羣的特殊性,讓他心生靈感。
以後的計劃,這些蟲獸將是重要的一環。
雙方大戰,本是勢均力敵。一個意外,改變了整個戰局。熔火蟻后,身形揭現,引得赤砂蟲羣瘋狂搶攻。蟻兵守護,蟻后本無生命之憂。可,赤砂蟲羣發現它的位置後,蟻后馬上下撤退。
蟻羣不戰而退,一直護着它離開此地,再無戰意。
此時,葉揚大訝。
心想你一蟲的生死,難道還比整個蟻族的存亡更重要。
蟻軍敗退,赤砂蟲羣攻勢更洶。
這時候,它們似乎並不止佔領洞穴那麼簡單,還有屠盡蟻羣,捕獲蟻后的意圖。瘋狂的衝擊,肥蟲模樣的蟻后,終於嚐到了胡亂撤退的惡果。赤砂蟲兵,在它的肥白大尾上,開了幾道口子。
半白透明的漿水,飛濺一地。
蟻后受傷尖叫,退得更快。蟻兵更像傻了般,胡亂集合到蟻后的身邊。慌亂間,全然不成陣勢。
此時,葉揚算是瞭解。
蟲族只有一個‘命令者’,其餘都是‘執行者’。
不管命令者的指令多麼不合理,執行者們都會照做,絕對沒有任何異議。不知是蠢,也不知是忠,蟲獸除了蟲王蟲後,其餘皆爲鐵律士兵。哪怕讓它們去死,也會一絲不苟地執行。
吼!
葉揚見蟻后快要敗亡,馬上化身銀狼聖獸。
此番有罡氣護體,並無任何不適。
銀狼驟然現身,兩股蟲獸瞬息如施了定身法,再無絲毫動作。衝鋒,尖叫,瞬間即止。甚至,鉗咬對方的利鍔也不及收回。傷重的蟲獸,漿血濺流,也似並無痛楚。
忽然間,偌大的洞穴,滴水可聞。
葉揚二度化獸,卻是第一次跟其它生靈照面。
先前,大如牛車的蟲獸,現在不及半爪。瀑流如赤河的蟲羣,現也像細溪小渠。龐大如巨巖,身型十米有餘的赤砂蟲王,此時亦如一個小縮頭烏龜,不敢吱響半聲。
葉揚傲視蟲羣。
目下,盡皆引頸受死的模樣。先前戰意沖天的蟲獸,現在盡爲行刑死犯。
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仙道化獸,罡氣互通。體化聖獸後,罡氣更增強數十倍。葉揚身化五階聖獸,光是氣勢之強,就比最強的蟲王高兩個層次。再加上體型巨大,蟲王根本興不起反抗之心。
沒有指令,蟲兵們本又心生恐懼,哪敢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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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哪怕蟲王有命,蟲兵敢於一戰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大。
此等級別的力量,已經超越它們的恐懼本能。準確來說,它們不是因爲蟲王的命令而停止戰鬥,而是一種打心底的恐懼,支配了本能。不動如屍,纔是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嚓!”
一隻赤砂蟲兵,在葉揚的踏爪下,化爲碎渣。
衆蟲兵角眼一閃,觸鬚一動,又恢復靜止之態。似乎那隻蟲兵的死亡,它們並沒有看到一般。
“嚓,嚓,嚓……”
葉揚一路踏過,蟲兵已損十餘,蟲羣仍不爲所動。即使連蟲王,看到自己的兵員身碎,也絲毫沒有反應。反而看到銀狼徑直步向自己,觸鬚微顫,掩不住心內的驚恐。
轉眼間,葉揚步到赤砂蟲王身前。
呼息可聞。
蟲王看到銀狼爪下微燃的蒼焰,觸鬚狂顫。擡起,又放下。再擡起,再放下。
數番舉動,最終,赤砂蟲王像完全放鬆了下來。觸鬚不再顫動,而是雙雙垂地,一副耗盡氣力,唯有等死的模樣。赤砂蟲兵,亦無半點反抗。跟它們的王一樣,觸鬚及地,安然受死。
葉揚緊盯着赤砂蟲王,心裡亦驚訝萬分。
他無法明白,赤砂蟲羣雖說不敵自己,爲何如此氣餒,乖乖受死。
赤砂蟲王就像等了一個世紀之久,銀狼仍然沒有咬碎它的頭顱。這時,它反而泛起了一絲求生意識。觸鬚輕顫,想要擡起,又不敢太過孟浪。
滾吧!
突然,赤砂蟲王的腦海,傳來一個奇異的信號。
純意識的交流,就像它對蟲兵下命令一樣,並無任何的聲響。蟲王渾身一顫,如奉聖旨,馬上命令蟲兵撤退。兵蟲們的動作亦不敢太大,生怕驚擾了銀狼,惹它不快。
赤砂蟲羣,小小翼翼地撤退後。
熔火蟻羣看到銀狼回首,同時觸角一顫,心底寒氣上升。
熔火蟻后,更混身戰抖。
肥尾傷處,漿出如泉。
帶着微香的漿水,落在熾熱的地面上,蒸騰起一股誘人的焦香之氣。就像某種蛋清,被烤烙過度,生出的異樣香味。蟻后越想鎮靜,肥白的大尾就顫抖得越厲害。傷口,也裂得更大。
蟻后的肥尾,仍卵藏之處。
在某些巨獸眼中,這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銀狼超巨大的身影,強大的威壓,讓蟻后連逃跑的念頭都興不起。它比赤砂蟲王更具智慧,但,仍似人類幼兒,屈服於自己的本能。那點小智慧在受到天大的驚嚇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揚見蟻后一直戰抖不停,不似赤砂蟲王驚極失魂,一心受死。
頓覺,這蟻后的智慧更高一此。
銀狼仍仙道化獸,葉揚一直不敢在人前使用。雖然曾聽聞幻化之說,可那種遠超常人理解的聖門,他所識甚少。爲防引發異變,葉揚決定在情況未明,實力未足前,不用幻化之術。
此時,蟲獸爭地,旁無人煙,葉揚才忍不住試了試。
效果,比想象中更好一百倍。
觀察蟲**戰,葉揚發現蟲羣並不如想象中,那樣智能過低。至少,身爲羣族首領蟲王蟲後,擁有一定的理解能力。藉助聖獸體的意識,亦能簡單交流。最重要的是,它們比人類更懂得恐懼爲何物。
智慧不高,又屈從於本能。
無論哪一方面,都是葉揚計劃的上上之選。太高智慧的幼獸,他反而不放心。
銀狼揮爪,蟻后顫極等死。
可,一片清涼之意,自傷口處冒起。
微癢間,傷口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