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血仇尤可報也

幸虧李嗣業的臉皮比以前厚了一大截,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繼續笑着說道:“這對你老人家來說是舉手之勞。”

“貧道手累,不願擡舉。”

“那個,明年我會帶十二孃回長安,介時我讓她來看你,如何?”

“你!”公孫大娘的臉上呈現出怒色,道袍的前襟因激動而起伏,隨即她伸手將拂塵搭在了手臂上,擡起手默唸經文。李嗣業聽不懂她在念什麼,看來已經逐漸平和下來。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想求見楊太真,還請你老人家爲我牽線搭橋。”

公孫道長倏然皺起眉頭,李嗣業慌忙辯解道:“你老別誤會,我求見楊太真是爲了一些公事。”

道長的神態卻逐漸淡然起來,嘆了口氣說道:“官做到多大才是個夠,你們這些人總是貪婪不知滿足。”

李嗣業趁機上前把手中麈尾雙手呈上,躬身行禮道:“請您代爲引見。”

她抓住了麈尾轉過身去,在三清的供桌上輕輕擦拭,似在等着李嗣業主動告退。

李嗣業主動叉手道:“我只有四天的時間去等待,還請你老人家儘快去聯繫,爲了方便等待,我可否在道觀中借宿。”

公孫道長扔下麈尾,皺着眉頭冷漠地說道:“當然不行,太真觀內皆是坤道,你一個男子怎能在觀內逗留,速速離去。留下你自己的地址,如果有了消息我會派人去告知你。”

從修德坊去往平康坊要橫穿半個長安,步行都需要走半天的時間,爲了把不必要的時間花費在路上,他決定住在修德坊的邸店裡,開口說道:“我就在修德坊客舍中。”

公孫大娘已經手執拂塵閉目入定,似乎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

夜晚的涼州武威城冰冷徹骨,連馬廄中的馬匹的鬃毛上都結了一層凍霜,馬蹄不停地在地面上來回踏走,打出響鼻時噴吐出白氣,很快飄散冷凝在空中。

巡邏宵禁的兵卒們將雙手捅進袖口中,佝僂着脊背似乎要將腦袋縮進衣服中,他們不停地咒罵着這鬼天氣,在街道的盡頭敲了兩聲銅鑼,迅速鑽到了街邊的羊肉店裡。

這時從巷口走出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低頭迅速瞄了兩邊一眼,快速走到了對面的低矮的硬山頂店鋪門口,在門上輕叩了兩下。

門內有人含糊不清地說:“晚上不做生意。”

“說反了吧,應該是白天不做生意。我是被人介紹過來的。”

隔扇門吱呀一聲打開,戴望一瘸一拐地進了店中,左右環視了一圈,店鋪中的牆上掛滿了大小不一的捕獸鐵夾,各種新做的柘木弓。兩個臉上生了瘡疤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他們就是這家店的主人。

“我要買舊貨。”

兩名店主冷冽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着問道:“買貨做什麼?”

“打獵。”

“如果只是打獵的話,外面牆上的這些足夠你用了。”

“我的獵物太多。”

“哦,你等一下。”其中一個店主在掛架下的櫃子中拿出提燈,在屋中桌子的油燈上借了火,挺直腰背扭轉脖子說道:“跟我來。”

他跟在這店主身後,穿過兩道隔扇門來到他們睡覺的房間裡。店主將油燈放在地上,把鋪在地上的衾被捲起,將整塊地板掀起,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樓梯。

“你先下去。”

戴望沒有猶豫,踩着吱呀作響的樓梯緩緩走下去,這店主跟在後面將地板放下來。樓梯兩次轉折,而展露在他面前的是比外面店鋪還要大的兵器陳列庫,六尺高的刀架上依次排列着橫刀、障刀、長矛。牆上掛着竹竿弩、擘張弩、角弓弩、角弓、長弓。

這家店表面上是收購獵戶山貨,提供獵戶裝備的雜物鋪子,實際上卻是一個私下販賣軍中裝備的黑市交易地點。

戴望轉身一週,回過頭來問道:“好像沒有甲冑。”

“私販甲冑,等同謀反,我們兄弟還沒這麼大的膽量。沒有軍籍披掛甲冑也是謀反,我們就算有,也不會賣給你。”

他在這地下的倉庫中環繞一週,從架子上抽出橫刀,拉開刀鋒看了一眼,隨即掛在腰間。又從牆上摘了兩把弓,又提了兩袋牛皮箭壺,每個壺中裝着五十枚箭矢。

他將角弓在手中拉滿放下:“這是一石弓,牛筋有些泄了,給我重新換一根,調整到八斗弓力。”他又拉了一下長弓道:“這是三石弓,弓背紋路有點偏,重新換一把。”

店主驚訝地亮起了眼睛:“行啊,行家呀。”

……

戴望將兩把弓和箭壺背在身後,橫刀懸掛在腰間,伸手將一袋銀棵子扔到店主手中,徑直要往樓梯口走去。

店主卻趁勢攔在了他的前面,戴望面孔突然一冷:“莫要獅子大開口。”

對方將雙手叉在胸前行禮道:“客人莫要誤會,我們兄弟兩人的生意,是靠這涼州武威城裡的赤水軍來養活的,所以這手中賣出去的傢伙,絕對不能沾上赤水軍的血。”

“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戴六郎的腳步沉穩了許多,踏在樓梯上發出吱呀的響聲,店主提着燈擡頭遙望,感覺這個人的戾氣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

有些小地方總藏着絕妙的景色,譬如說昌鬆縣的縣城,被半座烏鞘嶺環繞在中央,周邊綠樹城蔭,縣城的北城牆起伏在碧綠的土臺之上,所以靠北的這一端成爲風水絕佳之地。傳說開元年間有一位道家真人路過縣城,指着城北這片土臺說,這裡能夠出一位宰相。

縣中土豪張氏就住在這塊土臺上,原本有幾十家鄰居爲伴,但自從出宰相的謠言被披露出來之後,張玉便用巧取豪奪的方法,把鄰居們一個個趕下了臺子,成了他張家的獨霸之地,高高在上雄視縣城。

臺子上面積很大,有房宅百座之多,奴婢成羣,松柏樹環繞簇擁,亭廊點綴其間,儼然一副盛唐大地主的美好生活畫卷。

“別跑,站住!”

一名女子拖着破裂的半面裙袂推開門跑了出去,頭頂上的雙丫髻散落了半邊,緊跟着她追出來的是小腹隆起的土豪張玉,他單手叉腰扶着門框喊道:“把她給我抓住!”

守在隔壁房中的三個惡奴已經追出去了,把慌不擇路的女子堵在了牆角,如老鷹捉小雞似的左右攔截,言語猥褻。

“小娘子,進了張家的門你還想出去嗎?嘿嘿,總得留點什麼才行,不,是我家阿郎在你身上留點兒什麼。”

張玉撐着門板對兩人喊道:“你們小聲點,別讓咱家娘子聽見了。”

可惜怕什麼就來什麼,院門口猛然發出了河東獅吼聲:“姓張的,給老孃把門打開。”

張玉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地上:“媽呀,來了!快想辦法,把這小娘子藏起來!”

牆角女子氣苦地握着銅釵當武器,三名惡奴趁她不備奪下了銅釵,攙着她的雙手硬拖,口中焦急說道:“小娘子,莫鬧!我們是在救你的命!”

院門外的大娘子似乎早有準備,命令奴僕抱着圓木,轟隆地撞擊着門扇,一下,兩下,門閂喀嚓聲斷裂,兩扇門板訇然大開。

只見娘子頭頂圓椎髻上插着六對金釵步搖,宛如雄赳赳的大雞擡腿踏進門檻裡,雙目怒視着好死不死的丈夫:“張玉,你這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張地主早已軟塌塌地坐在了門檻上,開口狡辯道:“娘子,是這女子在街上求我,說是願意到府上做婢女,誰知剛進門就主動脫衣,爲夫百般勸阻也無濟於事……”

大娘子三角眉倒豎,如仇寇一般對着臉色慘白的小娘子冷笑道:“總有不怕死的賤貨闖上門來,不知曉老孃我的雷霆手段!糞殺都擋不住你們朝我男人獻媚!上,給我往死裡打!”

大娘子身後帶着幾個家奴均是虎背熊腰之輩,一聲令下便挽起袖子朝那小女子撲去,揮起五指劈頭蓋臉地抽打。

張玉踮起腳尖擔憂地喊道:“別把人給打死了。”看到娘子怒目瞪他,連忙改口道:“別讓人家張昌縣令難做。”

“放你孃的屁!他那個縣令都是老孃花錢幫他捐的,他敢違我的命嗎!”

不遠處一道黑影爬上了樹,剛剛在樹杈間坐穩,便抽出羽箭搭上角弓,先高擡瞄準了遠處的男人,突然轉向近處拉滿便射,箭矢如疾風縱出。

“啊!!”一名惡奴捂上了右眼,殷紅的血水從他手指縫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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