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一事到了現如今,總算是查了個水落石出,也弄清了其背後的幕後真兇,就是世家鄭家的鄭俊秋搞的鬼。
不過,眼見鄭俊秋這貨,已經被雍州府的衙役帶走,李逸總覺得……心裡好像缺少了點兒什麼。
突然間,李逸心中就赫然想了起來。
“貌似,我還沒有報仇解恨啊!若是讓鄭俊秋這傢伙,就這麼被抓進了大牢裡,倒是有些便宜他了。”李逸一臉恍然地眨眼。
畢竟,鄭俊秋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其一就是針對李逸。
至於他有沒有針對李世民,那可就不管李逸的事。
一直以來,李逸都是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處事原則。
既然鄭俊秋這傢伙,已經先冒犯了他,那李逸如果不給鄭俊秋一點兒回禮過去,這事兒完全就說不過去啊!
「我就說,怎麼總是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呢!」
於是下一刻,就在馬捕頭抱拳告辭,準備離開平康坊之際,李逸突然喊道,“馬捕頭,還請留步!”
馬捕頭頓時一愣,腳步也不由停下,然後轉頭看向李逸。
“公子,您請吩咐。”馬捕頭恭敬抱拳一禮。
“馬捕頭言中了,何來吩咐一說?”李逸咧嘴一笑,眼神挑了挑,出聲道,“鄭俊秋這傢伙,嘴巴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就算他被抓了,恐怕……案情也有些難審!”
作爲人精的馬捕頭,在雍州府從事了捕頭一職多年,怎麼會聽不明白,李逸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這是要他們,在雍州府的牢房中,特殊照顧一下鄭俊秋啊!
想到於此,馬捕頭立馬就懂事地點着頭,滿臉都是苦傷。
“公子所言甚是,鄭俊秋這種無恥傢伙,臉皮肯定是厚壁城牆,嘴巴如死鴨子般硬,想必就算拿出了鐵證,他也會死口不認,下官正爲此事着急呢。”
馬捕頭頓了頓,搖了搖頭,然後眼神徒然一亮,“不知公子……能否給下官支個招?下官愚鈍,實在是想不出好辦法來。”
哎喲,馬捕頭,你很不錯啊!
李逸倒是完全沒想到,馬捕頭這人,竟然還挺上道的,自己剛剛這麼一說,他就立馬給自己搭了一個臺階。
既然如此,李逸也不客氣了。
“辦法我這裡沒有,只不過,我在登州的時候,倒是從海盜那裡學過一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李逸頗有些爲難地眨眨眼。
馬捕頭見狀,哪裡還需要猶豫半刻?
先前,他之所以那麼說,就是在等李逸這句話了。
當即他就抱拳一禮,像個在老師面前求學的學生那般,對李逸鄭重請求道:“還請公子指點!既然登州的海盜適用,下官認爲在鄭俊秋身上,肯定也絕對適用!”
“行,那我就說給你吧,至於行不行得通,我就不知道了。”李逸嘆了口氣,方纔對馬捕頭招招手,然後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馬捕頭。
“???”聽完之後,馬捕頭頓時就有些懵,心中暗道一聲,這特娘也行?
到底要多精明的人,才能想到這一種辦法啊!
李逸給他說的這個辦法,既不傷人性命,而且又不傷人身體,但是對於人犯來說,那絕對是百分百的適用。
而且,唐國的律法上,也沒有規定這一條啊!
簡直就是「審問」人犯的絕佳方法!
不光能夠在鄭俊秋身上用,而且,還能夠對其他犯人用!
當即,馬捕頭就抱拳而笑,連連不住地點着頭:“公子所言,簡直就如同天籟一般,給下官的思路開了一個天窗,請公子放心,回去過後,下官立馬就親自去試試!”
“呵呵,馬捕頭客氣了。”李逸笑着搖頭,同時看了身邊的玥兒一眼,吩咐道,“玥兒,給馬捕頭拿點兒碎銀子過來,今天兄弟們也勞累了,晚上去喝點小酒,解解乏!”
“啊!!!”馬捕頭立時滿臉大驚。
看着已經走來的玥兒,而且玥兒的手中,還拿出了幾兩碎銀子遞過來,馬捕頭連忙擺手拒絕,“公子,萬萬使不得,這都是下官應盡職責,還請公子收回去!”
馬捕頭確實是被李逸這一手,嚇得驚住了。
要知道,這不是別人的銀兩,而是當今駙馬、國公府公子——李逸的銀兩啊!
現在還能有多少人,能夠從李逸手中,得到銀兩賞賜?
那簡直比聖旨還難,好嗎!
馬捕頭萬萬沒有想到,他只不過是答應了李逸,在牢中好好地照顧鄭俊秋一番,沒成想,李逸就拿出了碎銀子給他。
這可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敢想過之事。
儘管這種勾當,他們幹過不少,而且這種勾當,在牢獄之中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但這可是李逸給他賞賜啊!
“我天!公子竟……竟然……給我們賞賜銀兩?”
馬捕頭很不敢信,內心一陣暗驚。
若是一般人給的銀兩,馬捕頭肯定是毫不思索地收入囊中,但馬捕頭心中十分明白,李逸的銀兩,他絕對不能要!
“公子,還請您收……”
馬捕頭後面的兩個‘回去’二字,還沒有從口中脫出來,只見玥兒已經將銀兩,硬生生地塞入馬捕頭手上。
“公子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公子從來都不輕易給人賞賜銀兩的。”留下這麼淡淡一句話,玥兒就重新回到了李逸身邊。
馬捕頭不由擡頭,看了看面前的李逸,可李逸依舊是一張笑臉相對。
馬捕頭知道,現在他不能拒絕了。
若是他再拒絕李逸,那肯定就與得罪李逸差不多。
所以,馬捕頭只好勉爲其難地收下,然後施施然一禮:“下官帶兄弟們,謝過公子的好意,那下官回去之後,一定讓兄弟們,好好地喝兩口!”
“嗯,去吧。”李逸笑着擺手。
“是,公子,下官告辭,您請留步。”馬捕頭恭敬行禮之後,方纔轉身離去。
沒多久,馬捕頭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平康坊外。
也在這時,邊上的李麗質與杜小妹二人,瞧見李逸暗自與馬捕頭說了一通,而且玥兒也掏出了些許銀兩,也不知道他們私下到底是說了些什麼,好奇心瞬間就涌上心頭。
下一刻,她們就朝李逸所在方向,慢步走了過來。
“李伯安,你剛纔與馬捕頭,悄咪咪地說些什麼啊?”李麗質眨巴着眼問,一閃一閃的眼珠,像個好奇寶寶。
“是啊是啊,三哥,小妹心中也很好奇呢!”杜小妹也跟着問,眸光撲閃閃地跳。
“想知道?”李逸哭笑不得地看了看二人。
“嗯,想知道!”杜小妹與李麗質,幾乎是齊齊點頭,兩對勾人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李逸,等待李逸的答案。
但誰成想,李逸卻突然附耳下來,在她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悄悄話。
霎時,不光是李麗質的臉蛋兒,變得一陣緋紅如暇,就連杜小妹的臉蛋兒,也是立時紅如熟透了的蘋果那般。
“壞人!”異口同聲間,二女齊聲對李逸一陣嬌罵。
“……”李逸。
不是吧,我這就是壞人了?
既然想要知道答案,那肯定是要……付出點代價才行的啊!
要不然,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兒?
“哎……”搖了搖頭,李逸索性也不與她們開玩笑了,而是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王大家,微笑抱拳道:“王姨,伯安打攪了,伯安這就告辭。”
“好。”王大家笑着點頭,雙手輕叩腰間。
畢竟現在,李逸身邊還有李麗質、杜小妹二人在,王大家也不好出聲挽留李逸。
而且,這還是在平康坊內,若是她挽留李逸,豈不是太不像話了?
哪有帶着未婚妻,來平康坊閒留的?
這要是傳了出去,那不光是對李逸名聲不好,甚至對皇家的名聲也不好。
若是再讓長孫皇后知道,那她肯定會罵王大家一番。
所以,王大家也沒有挽留任何人,而是直接下逐客令,吩咐一聲龜奴,“來人,送送李三郎,以及公主、郡主。”
“是。”邊上的龜奴,立馬點頭應聲送李逸等人。
雖然平康坊的人,一直都知道王大家的身份很是神秘,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今日,王大家竟然在公主面前,連禮儀也不行一個,而且李麗質還沒有怪她一聲。
甚至,李逸也跟着喊王大家一聲‘王姨’!
這一下,不光是平康坊的人,對王大家的身份好奇,甚至連來嫖的男子,也對王大家的身份,感到了萬分驚奇。
「王大家這人,是個大佬,惹不起!」
這是衆人心中的想法。
對於這些,王大家並不在意,反正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永遠都隱藏得好,遲早都會暴露。
所以在她看來,早一點兒遲一點兒,都沒什麼區別。
李逸答謝過王大家之後,轉身就帶着李麗質、杜小妹二人,離開了平康坊。
至於杜構等人,有李麗質二人在,他們哪裡還敢有任何歪心思?
待李逸等人離開了平康坊後,蘭香欠身感謝了王大家一聲,然後就有些吞吞吐吐地看向王大家,神色黯然道,“王姨,奴家以後,還可以在平康坊待……待着嗎?”
畢竟出了今日之事,若不是王大家及時出手相救,若不是李逸前來救了她的命,只怕她現在……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而且臨死之前,肯定會被鄭俊秋糟蹋、折磨。
儘管鄭俊秋現在進了牢房,但她知道,這個消息肯定很快就會傳入鄭家,那她的生命危險,還是一直都在。
於是,蘭香不得不向王大家求助。
“哎……”但見蘭香如此,王大家不由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蘭香,你現在就算在平康坊待着,我也不能一直都保你安全,此處不是久留之地。”
“王姨……我……”蘭香頓時就有些哽咽,但她一直堅持着沒哭。
“別這樣,我給你想想辦法。”王大家微笑看向蘭香,親自動手,擦了擦蘭香臉上的淚珠,方纔說道,“我給你一封手書,你明日去找李三郎吧。”
“去找公子?”蘭香有些遲疑,但很快遲疑就消散,滿是感激地點頭一禮:“蘭香多謝王姨。”
“呵呵,謝什麼呢,你們都是我的孩子。”王大家微然一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服感覺。
……
夜色降臨,天上如牛毛一般的星星,閃閃綻放。
雍州府,關押鄭俊秋的牢房中。
只見鄭俊秋此時,腦袋上已經被扣上了一個將士頭盔,而他雙手被捆,整個人根本就不能動彈。
“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
“我告訴你們,我鄭俊秋沒殺人,也沒撒謊,你們竟敢對我用刑?!”
“別駕呢?我要見別駕!”
“你們敢對我用刑,我現在要伸冤!”
看着滿臉冷笑的衆捕頭,先是將頭盔給他戴上,然後又捆綁了雙手,其中一個捕頭手中,還提着一根結實的大木棍,鄭俊秋當場就一陣厲聲大罵,同時不斷地哀嚎着,他現在就要見楊恭仁。
眼前的這副場景,若是他還不明白的話,那他就白活了。
肯定是要對他用酷刑!
只是這種酷刑,他從來就沒見過。
“呵呵,鄭俊秋,你別喊了,就算是喊破了嗓子,別駕也不會答應你的。”
馬捕頭陰沉一笑,看着鄭俊秋,勸聲道,“我勸你,最好還是趕緊招供了吧,這都已經盤問你兩個時辰了,你繼續這麼狡辯着,也不是個事兒啊!”
“就是!”另外一名捕頭也跟着勸,“頭兒,咱們現在就試試那辦法?”
“嗯,的確也是時候,該試一試其中的威力了!”馬捕頭點頭一笑。
下一刻,不等鄭俊秋來得及出聲哀嚎,只見提着棍棒的那名捕頭,已經矇頭一棍落在了鄭俊秋的頭上。
不過有頭盔在,他們也不擔心會將鄭俊秋打傷、打殘。
最多隻是讓他疼得腦仁難受而已。
“嘭……”
“嘭……”
“嘭……”
未等鄭俊秋來得及反應,一棍接着一棍,已經落在了他頭上,與頭盔接觸間,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原本還想哀嚎的鄭俊秋,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的。
而且那股隱隱作痛,更是讓他格外難受。
有一種……處在雲裡霧裡之間的錯覺。
“鄭俊秋,你現在……到底是招,還是不招?”馬捕頭示意打手捕頭停下,微笑出聲問道。
“不招!”鄭俊秋回神過來的片刻,直接出聲反駁,雙眸暈乎乎地翻着白眼。
“還不招?那就給我接着打!”馬捕頭毫不猶豫地下令。
“是,頭兒!”打手捕頭又是一陣打。
這一次,不管鄭俊秋說什麼話,他們都沒有停手,一直打到鄭俊秋直接吐了,方纔停手下來。
“還不招麼?”馬捕頭似問非問地道了聲,手一擡,旁邊的打手捕頭動作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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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我招,我招還不成嗎……”有氣無力的鄭俊秋,直接扔出了這句話。
現在,內心一陣翻江倒海的他,算是徹底對這個辦法絕望了。
太特麼折磨人了……
恰在此時,已經來到牢房外,正準備繼續連夜審問鄭俊秋一番的楊恭仁,忽然聽到鄭俊秋居然親口答應招供了,不由眉梢眯了又眯。
「鄭俊秋這小子,竟然決定招供了?」
「剛纔,老子都已經用酷刑來威脅他,他孃的都死咬着不招,現在怎麼決定招了?」
「小馬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心想間,楊恭仁就帶着人進了牢房。
好巧不巧,一進入牢房之中,楊恭仁就看到了,一個帶着頭盔、渾身被捆的鄭俊秋,身邊則是拎着棍棒的小捕頭。
此時此刻,楊恭仁總算是明白了。
感情,鄭俊秋之所以招供,是由於這個原因?
可是這方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竟然如此有用?
“咳咳……”楊恭仁乾咳了聲,給身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去將你們的馬捕頭,給本官叫過來。”
“是,別駕。”衙役立馬點頭,沒多久功夫,他就將馬捕頭叫到了楊恭仁的跟前。
“下官參見別駕。”馬捕頭立馬躬身行禮,心中卻是心虛得很。
因爲他不知道,楊恭仁到底是何時進入牢房來的,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楊恭仁剛纔肯定也看到了,他命人對鄭俊秋的一頓「毒打」。
但不等馬捕頭出聲,便見楊恭仁率先出聲問道:“爲了,小馬,你剛纔逼供的方法,是怎麼想到的?”
“???”馬捕頭當場就有些發懵。
別駕竟然……沒有責罵我?
而且還問逼供辦法?
愣了愣,馬捕頭心中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老實交代:“回稟別駕,這辦法是公子告訴下官的,下官也沒想到,一用就靈。”
“嗯?公子?哪一個公子?”楊恭仁不由蹙眉。
因爲從馬捕頭的話中,他已經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暗中「委託」了馬捕頭,讓他在牢房中好好招呼着鄭俊秋。
不過,想到這個辦法如此有用,他也就沒有去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現如今,楊恭仁只想知道,這個辦法,究竟是誰出的。
就在楊恭仁等候間,只聽馬捕頭出聲道:“是李伯安李公子。”
“哦?竟然是這小子?”楊恭仁倒是有些詫異,不過,當他想到李逸的所作所爲後,頓時就突然笑了起來,“也對,這些辦法,只怕也就這小子的腦袋,能夠想出來。”
隨後,楊恭仁頗爲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馬捕頭一聲:“這個審問方法,叫什麼名字?”
“哦……公子說,它叫真相屋。”馬捕頭老實回答,心中很是不解。
“真相屋?”一聽這個名字,而且還帶着一股文人勁兒,給人一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楊恭仁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倒還真是法如其名!
他已經決定了,明日一早上朝之際,他就將這個審問人犯的辦法,提議給李世民。
這樣一來,對於那些不招供的人犯,又多了一個讓他們老實交代的手段。
而且這樣做,還不傷人性命!
“哈哈哈哈,真相屋?非但名字取得不錯,而且方法也的確是個好辦法!哈哈哈哈……”想到此處,楊恭仁就不由大笑,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傳動。
“???”馬捕頭與其餘捕頭,看着楊恭仁笑着離去,全都是一臉懵逼。
別駕這是怎麼了?
該不會是……
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