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國界戍邊,距離色楞格河中游以及其北之地,約莫兩裡外的長道上。
斛斯可汗帶領着斛薛部所有人,走在大隊伍的最前方。
羅通與駱賓王帶領的唐軍大隊伍,則是跟隨在斛薛部身後百米距離。
浩浩蕩蕩的大隊伍,直奔斛薛部原四個部落老巢去。
“可汗,再往前走十里,便是咱們多濫葛北境了!”一名首領內心激動地道,雙眼目視遠方的同時,直接泛起了一抹光亮。
其餘斛薛部的幾名首領聞言,雙眼也是不由而然地亮了起來。
多濫葛北境,曾經是他們斛薛部人的故鄉。
不過後來,由於回紇部的高昌王有反唐之心,於是任憑其餘兩個部落——渾部與阿跌部,刻意打壓斛薛部,導致斛薛部差點兒直接被滅族。
無奈之下,斛斯可汗只得帶着剩餘的七千精兵,以及一羣老少婦女,逃離了多濫葛北境,跑去了大唐戍邊去。
現在,他們又在羅通等唐軍的幫助下,重新回多濫葛北境來,奪回曾經屬於他們自己的地盤。
那種激動與亢奮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
不光是他們爲首的首領心情激動,其餘精兵與老弱婦女,遠遠能夠瞧見一個小黑點——多濫葛北境,他們內心都是激動難安的。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興奮得在揮拳頭。
“傳令,讓咱們部落大軍先行停下駐紮,派幾名探子去打探一番,我去與羅將軍等人商議,如何收回故里之地!”斛斯可汗立馬下令三軍。
“是,可汗!”一個個斛薛部人,立馬點頭出聲應和,同時傳令給部落所有人,立馬就地紮營。
同時有斛薛部的探子,率先出發去了多濫葛北境,打探消息。
即將要收回自己的故地,那種心情激動難曰。
不光是斛斯可汗一個人信任唐軍,他們斛薛部的所有人,也非常信任唐軍。
這幾日的相處以來,雙方已經建立了不淺的友誼。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與唐軍一道合作。
斛斯可汗吩咐下去後,便帶着兩名親衛,朝着唐軍大營走去,被唐軍侍衛迎進了營帳內。
“羅將軍,駱將軍!”斛斯可汗笑着抱拳道禮。
“可汗請進。”羅通笑着伸手示意。
“兩位將軍不必客氣。”斛斯可汗進入營帳內,就地站着擺了擺手,看向已經擺出的色楞格山地圖,沉吟道,“羅將軍,咱們要怎麼做,才能速戰速決,一舉拿回多蘭葛北境?”
現如今,看着自己曾經居住的故地,就在咫尺距離間,因此斛斯可汗有些激動。
他很希望能夠儘快拿下。
羅通見狀,不由笑了笑,道:“可汗不必如此着急,我已經派探子出去打探消息了。咱們先打探清楚現在的情況,然後,咱們再兵分三路,採取各個擊破的策略,直接一舉拿下!”
“兵分三路?”斛斯可汗有些疑惑,不由多看了羅通與駱賓王一人一眼。
難不成,羅通與駱賓王二人,各帶一隊人馬?我帶一隊人馬?
那江夏王呢?
從始至終,斛斯可汗都沒有見到過江夏王。
因此,這讓他內心很是狐疑。
畢竟駱賓王先前就曾與他說過,江夏王也隨同大軍來了。
但是,自從出發的當天起,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見過江夏王的人影,這倒讓斛斯可汗有些擔心。
雖然羅通的戰鬥力、指導力極強,可是與江夏王相比起來,卻是要差不少。
遲疑了良久,斛斯可汗還是將心中的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對了,羅將軍,駱將軍。”斛斯可汗深吸口氣,看向二人出聲問道,“容我斗膽多嘴一句,敢問江夏王現在何處?他有一道來嗎?”
駱賓王聞言,自然是知道,斛斯可汗內心的疑惑。
不過,此次行軍之中,他只是作爲一名副將,因此也就並沒貿然插嘴,而是保持沉默,讓羅通先說。
羅通心有領悟,立馬笑了笑,給斛斯可汗遞過來一盞茶。
然後,羅通才笑着回道:“可汗大可放心,江夏王此刻就在唐軍之中,只不過爲了不暴露咱們的實力,爲了能夠一舉擊垮敵軍,幫助可汗收回多濫葛北境,也讓色楞格安定下來,王爺暫時不好出面。”
說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羅通又補充一句,“王爺將會暗中行動,咱們再明面上,這樣一來的勝率,要大許多。”
駱賓王也跟着點頭:“正是如此,可汗,咱們大唐人,從來都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大可放心。”
斛斯可汗玩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才明白了其用意。
三處在明,一處在暗。
就算其他三個部落的人,再有萬千防備,也絕對不會想到,江夏王會趁機從另外一處包抄。
這麼一來,出其不意的攻擊效果,絕對能夠立竿見影。
“我明白了。”斛斯可汗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江夏王在何處了。
隨後,他就與羅通二人一邊喝着茶,一邊給他們講述,色楞格河的重要兵家爭奪之地,並且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也就是說,只要佔據了這五處地方,他們想逃也逃不了?”羅通看向斛斯可汗。
畢竟,色楞格河的重要兵家佔據之地,他並沒有斛斯可汗清楚。
他能知道的消息,也是從老將口中得知的而已。
駱賓王也沒有斛斯可汗清楚。
“不錯。”斛斯可汗指着地圖上的五處地方,點頭說道,“這五處只要佔據下來,色楞格河也就相當於佔據下來了,他們想要逃走,也絕無可逃之處!”
羅通與駱賓王都深以爲然地點頭。
如果色楞格河的地理,的確如同斛斯可汗所言,那麼這幾個地方一旦佔據下來,就相當於關門打狗了。
沒多久,就有探子從門外跑來,向他們稟報消息。
斛薛部的探子,也一道隨之而來營帳外。
“讓他們進來!”羅通立馬吩咐下去。
“是,將軍。”隨着侍衛的話聲剛落不久,便有幾名探子,從營帳外走了進來。
躬身一抱拳,三名唐軍探子與四名斛薛部的探子,紛紛行禮。
“現在是什麼情況?”羅通看向探子衆人。
“回將軍。”唐軍探子起身說道,“屬下發現,西南方向有三處,駐紮了大量的人馬,約莫每一處一千餘人,而且各個都是精兵。”
斛薛部的探子,也跟着出聲:“屬下等人,朝西北、東南方向探查了一番,發現他們不止兩處有大量人馬,連東北方向也駐紮了一批新軍,數量大概一千餘人。”
“嗯?”斛斯可汗與羅通等人,紛紛不由一愣。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一共有六處,駐紮了一千多精兵?”斛斯可汗驚訝道。
“正是如此!”斛薛部的探子回道。
這一下,倒是讓斛斯可汗給愣住了,原本在他的記憶中,僅有五處,駐紮了精兵而已,沒想到,竟然還多添了一道防線。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因爲他們每一道防線,都是相輔相成的,將整個色楞格河給監察起來。
一旦任何一處有異常舉動,那麼就會暴露,讓他們有所警惕。
衆人都保持了沉默。
來到地圖前,看着標記出來的五處,斛斯可汗又順手標記了一處,不禁擡頭看向羅通與駱賓王。
此次剿滅反賊的計劃,要比原計劃的艱難許多。
沉吟了半晌之後。
駱賓王突然看向羅通,抱拳出聲道:“將軍,要不……咱們還是請出江夏王吧,畢竟王爺的經驗,要比咱們豐富許多。”
沉吟了半晌之後,羅通也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不錯,王爺的確要比咱們經驗豐富。”感慨了兩句,羅通立馬吩咐侍衛,“來人,去將王爺請來商議大事。”
“是,將軍。”侍衛立馬離開營帳而去。
一聽說有江夏王,直接就把那幾名斛薛部的探子,給嚇了一個大跳,唐軍探子也是被嚇得不淺。
他們幾人都是瞠目結舌,愣在原地發呆。
“江夏王?什麼時候來的?”
“這……咱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難道,王爺就是秘密武器麼?”
一個個暗中嘀咕不斷。
沒多久功夫,穿着普通將士盔甲的江夏王,就掀開營帳門簾,出現在了衆人眼簾。
只見他滿臉無語地哀嘆道:“我說通兒,你就不能照顧老人家,讓我好好地休息一番?什麼事非要將我請來?這是你的歷練,又不是老夫的歷練!”
一邊說着,江夏王還一邊給身邊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馬去給他盛一盞茶。
被江夏王這麼一說,羅通臉色上,頓時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王爺,兒不是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纔將您請來嘛…”一邊說着,羅通一邊笑嘻嘻道,“王爺,您看,色楞格原本只有五處營哨,可是現在多出了一處,而且每一處都相輔相成,咱們應該怎麼做?”
江夏王給斛斯可汗點了點頭,也不管震驚的斛斯可汗,而是端着茶來到地圖旁,認真地看了看,便眨着眼睛看向駱賓王。
“小駱。”江夏王喊了駱賓王一聲,沒有回答羅通,而是埋怨道,“李伯安那傢伙,不是考驗你嗎?你認爲如何,才能夠趁其不意地奪掉對方佈置的營哨?”
“???”駱賓王頓時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