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娜婭心說豁出去了,爲了能做出在異能界獨一無二的位移型引器,哪怕卑躬屈膝她也不在乎!
得知拉娜婭並不是客人之後,就連年輕的小夥也開始打趣起來:“你行麼?瞧瞧你,細胳膊細腿的,錘子都拎不動吧!”
中年人順勢說道:“就是,你要是能拿得動他手裡的錘子,我就收你了,工錢你開,怎麼樣!”說罷他還豪邁地指了指小夥子手裡的錘子。
拉娜婭一聽這話,心中一亮,有戲啊!二話不說,她直接朝那柄大錘走了去。
要是憑蠻力,拉娜婭是絕對不可能拿得動這把大錘的。但是如果附加心靈異能在手上呢?
拉娜婭先做了個不起眼的動作,將紫水晶戒指隱藏起來,然後走到大鐵錘跟前,左手在前右手在後,竟還無法合握鐵錘如茶杯粗的柄。整個大錘立起來都快有一個人高,光是錘體就有將近半米寬,四分之一米高。照這麼算來,這把錘子得有兩百多斤!
父子兩人都在偷笑,這麼瘦弱的女人怎麼可能拿得動如此重物!
拉娜婭逐漸將靈能全部匯聚到手臂以及手腕和手心上,淺紫色的靈能若隱若現地四散而出,剛開始還不相信拉娜婭的父子兩人無不發出驚籲聲。
“小成了?!”中年人瞪圓了眼。
“她……她纔多大啊?”
僅僅是小成麼?
不,他們都錯了!
託聖堂之眼的功勞,拉娜婭還擁有無人能及的靈能強度和純度!
直到淺紫色的光芒充斥了整個雙臂,雙手也被靈能所包裹,拉娜婭雙臂輕輕一擡,兩百多斤重的鐵錘離地而起!
心靈異能可以用來強化力量,這也是最常用的方法。但是普通人都不會像拉娜婭這麼明顯,頂多也就加強十多二十斤的力量罷了。
“我可以留在這裡打工嗎?”拉娜婭掄起巨錘,像揮蒼蠅拍一樣在半空晃了晃,露出燦爛的微笑。
空氣在巨錘的運動下發出沉悶的風聲!
父子二人皆面露驚懼之色,忙道:“可以,可以……”
“噸”的一聲,巨錘落地,拉娜婭像個沒事人似的朝中年人走了過來。
拉娜婭可是能一掌將安妮擊飛的人,掄個錘子……這點小事算什麼。
中年人上半身竟朝後縮了些,此時他的態度已經完全轉變,剛剛還看不起拉娜婭,現在……尼瑪這是怪物吧?!
“我要的也不多,工錢就用金屬材料算吧。我在家看了些製作引器的書,可以賣點成品賺錢。只是,我所有的錢都花在買刻刀上了,已經沒錢買材料了。”拉娜婭笑道:“這樣可以麼?”
父子倆都沒有意見,面面相覷一陣子後,便帶着拉娜婭進了打鐵房。
進了打鐵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空氣中盡是燒炭味和濃重的金屬味,叮叮咚咚的敲打聲不絕於耳。房間中央有個大火爐,爐邊架着風箱,一人不斷地拉風箱鼓風,一人正往火爐內丟鐵條。鐵被燒得通紅,發出嗞嗞聲,竄着金色的火花,被鐵鉗夾出來,放到鐵墩上。接着,就有人一手掌鉗固定鐵條,一手用錘子不斷敲打,燒紅的鐵條竟在微移和翻轉中逐漸變爲細長的鐵棍。
打鐵,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雖然只需要重複着簡單的動作,但力道、角度與節奏的掌握至關重要,新手與老手的錘下出來的鐵器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這裡最常見的材料是鐵和銅,還有少量的銀,以及鐵的加工產品鋼。這類密度大的金屬比較適合做進攻型引器,而這家鐵匠鋪就是主打賣進攻型引器,門面上形狀各異的弓啊劍啊,層出不窮。
……可惜沒有賣飛刃的。
拉娜婭在聽了有關打鐵的知識之後,就要開始工作了。剛開始,打鐵這種活是不會給拉娜婭乾的。這東西要求手法,並不是說隨便敲敲就可以,你得把它打造成要求的形狀,這點很難,剛剛入門的人幾乎是做不到的。
拉娜婭還是很想嘗試一下鍊鐵的感覺的,於是在她被安排去鼓風箱的同時,總是時不時地往身後瞄一眼。
“怎麼樣,想不想試試?”是那個小夥子,他後來又加入了工作,理由是沒別的事幹了,況且馬上就要入冬,外面挺冷的,在這裡暖和。
廢話,她那麼重的錘子都能掄得動,到這裡來就鼓個風箱麼?
拉娜婭跟旁邊代替她的人打了聲招呼,就起身過來了。正準備看鐵是怎麼煉的,小夥子就放下手中的錘子,沾滿黑灰的右手往胸脯上一拍,爽朗笑道:“我叫奧斯蒙,很高興認識你。”
“……拉娜婭。”
“你好,拉娜婭。在我演示之前,我能不能問個題外話?”
“說吧。”
“儘管我知道這很不禮貌……你是不是出生自名門貴族?”
拉娜婭微微一愣,道:“不是。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因爲你的靈能境界已經到小成了啊。名門貴族都有各種方法快速提高一個人的靈能境界,像我們這樣的平民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資金條件的……什麼,你不是?”
“對啊,我不是。”
“這……這不可能!據我所知,像我們這麼大的人都纔是初窺境界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運氣比較好吧。”拉娜婭說的可是大實話,莫名其妙地就繼承了一半聖神的力量,除了運氣,還能怎麼解釋?
“真好啊,要是我能有你十分之一的運氣,我就知足了!來吧,我先示範給你看,你可要看仔細了。”說着,奧斯蒙就轉過身去,一隻手用鐵鉗固定燒紅的鐵條,另一隻手舉錘下砸,他手上的錘雖然遠遠不及剛纔拉娜婭掄的那把重,但看這分量估摸着也有五十來斤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鐵錘落下的力道遠遠沒有達到五十斤,只是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叮”聲,鐵錘就輕快地彈起,接着就繼續重複上一個動作。
想必如果真的完全不控制力道,任由這把重達五十斤的鐵錘自然敲下來,鐵條就要被扭斷了。
可是鐵條非但沒有斷,反而在一下一下的敲擊下變成了規則的形狀,竟是……截面爲正六邊形的長條柱體!
這手法……
拉娜婭早已看呆了,這時奧斯蒙突然停了下來,將魁梧的身軀讓開,“你來試試吧?”
拉娜婭木然點頭,朝鐵墩走了去。奧斯蒙很大方地又從大火爐中夾出一塊鐵條,放在鐵墩上,並幫她用鐵鉗固定好。
拉娜婭先是試了下不使用靈能,右手握上鐵錘的柄,結果根本不能移動其分毫。她不是沒有力氣,而是過去她所接受的專業訓練將她的力量全部訓練在手腕的力道和肘部衝擊上,卻沒有怎麼強化過大臂上的肌肉。
奧斯蒙在打鐵的時候她是看着的,他從來都沒有用靈能加強自己的力量,五十斤的鐵錘就是憑蠻力生生舉起來的!
單手!
還能在鐵錘下落的時候巧妙控制力道減輕阻力!
試了幾下之後拉娜婭便放棄了,直接祭出她引以爲傲的小成靈能,輕而易舉地拿起了鐵錘,並在靈能的持續力量加成下向鐵條砸下去。
哐!
聲音怎麼不一樣……
再一看鐵條,已經癟下去一大截了。
拉娜婭一愣,不知道從何再下手的好。燒紅的鐵條紅色一點一點熄滅,在旁邊的奧斯蒙忙道:“打鐵要趁熱,趁它還熱,要趕快把它塑造成你想要的形狀,加油。”
拉娜婭還不懂得如何控制鐵錘砸下的力道,到底何時該輕何時該重。像奧斯蒙剛纔打出的截面爲正六邊形的長條,就必須用很輕的力道,爲什麼不用輕一點的鐵錘呢?輕一點的鐵錘自然是更好控制,可鐵錘輕了就代表它與烙鐵的接觸面更小了,如果不是技術特別好的老手,很容易打不出光滑平整的截面。
算了,將錯就錯吧!拉娜婭不再管力道的問題,鐵錘有多重她就砸多重好了……接着,這塊鐵條就在一次次的敲擊下變成了一片約厚半釐米、外圍薄中心厚的橢圓形鐵片……
拉娜婭望着自己的渣作,搖了搖頭,用鐵鉗將其翻了一面。
重複着機械性的動作,另一面也成型了。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後,鐵片也已經冷卻得差不多了。整塊鐵片呈現出窄葉型,但輪廓坑坑窪窪的,像是被蟲蛀過一般。
奧斯蒙走過來看了一眼,道:“你這……嗯,對於第一次打鐵的人來說,已經不錯了。中間挖條血槽,放到打磨石上打磨打磨,拋個光,加個柄,然後請專門的師傅做個刀鞘,就是把水果刀了。”
……
敢情她是打了塊刀胚出來麼!
……後來,拉娜婭就被安排去做些後期的加工工作,女孩子的手大都是很巧的,給半成品潤色,雕刻花紋什麼的,拉娜婭幹得尤爲順手。而且,做這些工作再也不用滿臉被烤得通紅,整天嗅着沖鼻的燒炭味,弄得滿身都是黑灰了。
拉娜婭每天工作完之後都是會回隱之聖堂的,畢竟只有在寢室才能痛痛快快洗澡、安安穩穩睡覺。唯一遺憾的是,寢室不允許搗鼓鑄器之類的玩意,拉娜婭只能在聖金鐵匠鋪完成她的作品。
鐵匠鋪的大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
一名劍士打扮的黑色長髮男子站在門口,眉宇緊鎖,面帶怒色,氣勢凌然。
“我的劍壞了,你們要是修不好……你們這裡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