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姒在旁邊,看見榮成翰這樣一番模樣,幾乎忍俊不禁。柳二太太也驚訝了,榮成翰這是多粗心大意,多虧他還記得魏家有個九姑娘,估計也是因爲九姑娘往王府去的次數多了,蘇氏又常提起的緣故?
可是,榮成翰可以不記得魏九姑娘,卻不應該不記得魏六姑娘啊。
柳二太太滿心的疑惑,但是這件事情卻實在不好明說。
柳二老爺依舊留榮成翰吃飯,榮成翰一開始似乎想馬上回王府,不過很快又答應了。這頓飯,榮成翰依舊吃的十分自在,柳若姒只覺得非常有趣,胃口大開,倒是柳二太太滿懷心事的。
吃過了飯,榮成翰並沒有久留,就回王府去了。柳二太太不是個會胡說的人,從柳二太太這裡聽到的消息,就算並不怎麼重視,榮成翰也還是要去探問清楚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柳二太太就跟柳二老爺和柳若姒嘮叨,是定遠伯那邊在搞鬼,還是榮成翰薄情負義。
“娘,你就別操心別人家的事了。無論怎樣,跟咱們又沒有關係。”柳若姒忍不住道。定遠伯府看來是出招了,就是不知道永靖王府會如何接招。她們只要等待,看最後究竟鬧出什麼結果來就行了。
“你、你這孩子……”柳二太太無語,不過也覺得事情有些樸素迷離,不好就下什麼斷言。
第二天,榮成翰與魏六姑娘要定親的傳言傳播的越加廣泛,但是永靖王府那邊卻沒什麼動靜。又過了一天,定遠伯那邊似乎是沉不住氣了,定遠伯夫人坐着馬車,又到王府來見王妃蘇氏。
幾乎是在同時,定遠伯在下朝的路上巧遇武揚候榮成翰,併力邀榮成翰到旁邊的茶樓小坐。
沒人知道定遠伯和榮成翰在茶樓裡都談了什麼。他們談的時間也並不長,只約略盞茶的工夫,榮成翰就從茶樓上下來,騎上馬往王府中去了。定遠伯卻是又過了一刻,才從茶樓上下來。有人看見了定遠伯,都說定遠伯當時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可是怎麼回事?”柳三太太到柳二太太的屋子裡來,跟柳二太太閒聊,就說起了這件事,“我還聽着有人說,說定遠伯夫人今天往王府去。是去提親的。”
說到提親,一般都是男方到女方家裡提親。女方到男方家裡提親的,可是難得一見,如果按照世俗的標準,那是很掉身價的一件事。
柳若姒並不相信所謂提親一說,不過她倒是能夠肯定,定遠伯和定遠伯夫人是看見王府沒有任何動靜,因此着急了,所以找上門去。想法子將話說明白,讓王府上門去提親的。
柳二太太就搖頭。
“這句話我也想問的。前天武揚候過來,我旁敲側擊的,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可是看定遠伯一家這個樣子。也是應該有什麼拿手纔對。”柳三太太就道。
“就是這樣才奇怪。”柳二太太點頭。
兩妯娌講說了一會,都理不出頭緒來,只得繼續打發人出去打探消息。
暫時將這件事情放下,柳三太太就說起那天被柳若姒抓/住的兩個粗使小丫頭的事情。
“……我已經大致查清楚了。是大太太那邊的人。倒不是大太太安排的,是咱們家那位大姑娘使了銀子,讓那兩個膽大不知事的東西特意到你跟三丫頭跟前說的。”
柳若姒吩咐了富貴媳婦查那兩個小丫頭的底細。柳三太太管家,就知道了,也幫着查。這一查,也就查出來了。原來是柳若媛先聽到了這個消息,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想讓柳若姒和柳二太太也儘快知道,就用了這樣的手段。
這個消息在柳府內傳播的極快極廣,其中也有柳若媛暗中動了手腳的緣故。
“大丫頭這性子,可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柳二太太就嘆道。
“那就是個討厭鬼。”另一邊,柳若姍正好跟柳若姒在抱怨柳若媛。
柳若媛這些天是老實了許多,但那時迫於環境的壓力,她的性情卻是一點兒都沒變。
柳二太太等人這裡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一家子的生活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她們卻不知道,此刻永靖王府中卻已經起了軒然大/波。
“……必定會查清楚,給定遠伯和夫人一個交代。”蘇氏一句正色的話語,終於送了滿面陰沉的定遠伯夫人離開。
此刻,春暉堂裡,蘇氏坐在榻上,也是滿面陰雲,同在榻上與她對坐的,是如今已經很少到春暉堂來的永靖王爺。
老王爺比幾個月前又清瘦了一些,頭上也添了白髮,好在精神頭還十分健朗。坐在榻上,老王爺也陰沉着臉,半晌沒有言語。
“……究竟怎麼回事,被人這樣找上門來,王府的臉面都丟盡了。”老王爺說着話,並沒有看蘇氏。但是蘇氏卻感覺到了老王爺對她的怒氣,在榻上就有些坐不住。
“……王爺放心,必定會查清楚……,只是,除了老三……”
“今天就要查清!”永靖王爺卻似乎沒有耐心聽蘇氏說完,一面就甩手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老王爺離去的背影,蘇氏的臉上再也難掩苦澀。
“……請二太太來。”蘇氏按了按額角,吩咐道。
前面定親的消息流傳甚廣,不少人都特別關注了永靖王府和定遠伯府這兩處府上。衆人只看到定遠伯在與榮成翰一番談話之後臉色難看,還有定遠伯夫人從王府離開的時候,也有些魂不守舍,但是卻沒人知道王府中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之間,難免衆說紛紜。大家都隱隱地預料到,京城中最近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只是事情要朝向哪個方向發展,衆人卻都是一頭霧水。
柳二太太也聽了不少的傳言,甚至還有好事的人上門來拜訪,拐彎抹角地想從柳二太太這裡打探消息。榮成翰是柳二老爺的學生,經常出入柳府,有人就認爲,柳二太太必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柳二太太是知道一些,但那些卻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來的,爲了榮成翰的名聲,也是爲了定遠伯府、魏六姑娘的聲譽。
來的人都失望而去,柳二太太心裡也不好受,這些人來嘰嘰喳喳地,讓她非常煩擾。
“……打發人到門上說一聲,就說娘病了,不能見客。但凡有人來,直接打發到三嬸那裡去好了。”柳若姒端了一杯寧心安神的茶給柳二太太,一面說道。
“好主意,就是這樣。”柳二太太立刻就打發了人出去,也派人跟柳三太太打了招呼。
柳若姒給柳二太太出的這個主意,可以擋住那些上門來探問消息的女眷,但是卻擋不住別的客人。
柳二老爺從翰林院回來的時候,又將榮成翰帶了來。
“剛纔進門,聽見門上的人說師孃病了。”榮成翰跟着柳二老爺直接到了後宅,來看柳二太太,“要不要緊,不如我去請了太醫來……需要什麼藥材……”
柳二太太看榮成翰認真的樣子,還有柳二老爺因爲不知道內情一臉擔心的表情,忙就擺了擺手,說她沒事。
“今天事情多,有些累了。”柳二太太就道。
柳二老爺見柳二太太除了略有些疲憊,其他都如常,也就放下心來。
榮成翰依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今天柳二太太沒有找他說話,他就自己悶頭坐了半晌。
“師孃那天問我的事,想必師孃這兩天聽到了更多的傳言……”最終,卻是榮成翰自己開了口。
柳二太太就看了柳二老爺一眼,柳二老爺微微的搖頭,示意柳二太太,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直接向榮成翰問起,畢竟這事現在也算是牽連甚廣了。
“這倒是的。”柳二太太就點了點頭。
“那天……母妃請師孃、還有三妹妹去吃酒看戲,母妃特意囑咐我,下朝之後立刻回府。師孃和三妹妹當時也在,母妃讓我留下來看戲。”榮成翰突然就說起那天蘇氏宴客的事情來。
別說是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聽的認真,一邊的柳若姒也壓制不住好奇心,仔細地聽了起來。
“……不好回絕,可我實在並不喜歡聽戲,因此後來也就沒往暖閣去了。”榮成翰接着就說道。
“你沒去暖閣看戲?”柳二太太就驚訝道,“那……我們看見有人進了暖閣隔間,那又是誰?”
榮成翰卻沒有就回答柳二太太的問題,而是繼續說他自己的事。
“……本來就跟劉程,還有原先邊軍的幾位兄弟約好了的。回雲水居換過了衣裳,就出門了。劉程那天陪同我一起回府的,因爲知道暖閣裡都是女眷,他就沒跟我過去見母妃。後來,我們也是一起出門。”
“出門後,我們騎馬,就直接去了城北禁軍的小校場,一直到晚間纔回府。”
“我從暖閣回雲水居,再到和劉程帶着人一起出門,最多不過兩盞茶的工夫。這個時候,師孃和三妹妹想來纔剛看上戲。……直到出門,都有家下人等看見。出了門,遇到的人就更多。哦,還遇見了劉大人。到了校場後,當時禁軍在場的不下百人,中途並未離開。”。)深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