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有魘鬼自然也有專門吃魘鬼的鬼怪。
據陸玄靈所知,除了食夢鬼獸以外,還有一類青夢鬼,專門和魘鬼搶食。
這兩者是生死仇家,碰上了肯定要打個你死我活。
眼前這兩隻天敵竟能走到一塊,真是令陸玄靈大吃一驚。
青夢鬼正勃然大怒:“什麼,這裡有鬼神出現,你還被他抓住了?”魘鬼陰沉沉的點點頭。
“蠢貨!”青夢鬼大怒吼道。
“你知不知道那個神極有可能會壞了我們大事,爲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就自己跑出去行事,真是個蠢貨。”
魘鬼身上陡然生出一股陰森凌厲的氣勢,遠遠超過之前陸玄靈抓住他時顯露的力量。
他渾身戾氣:“魘琥,我不是你的屬下!你我共同被指派到這,不分高低,別以爲你背後有人撐腰便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這麼做只是想試探一下那個神,是不是其他門派放到這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名叫魘琥的青夢鬼渾身黑氣繚繞,惡狠狠對魘鬼到。
“你這個蠢貨,自作聰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留你在這隻會壞了大事。”黑光一閃,魘琥猛然出現在了魘鬼身後,五指揚起,一爪子抓碎了他的腦袋。
魘鬼哪裡料到對方會突然動手,一個不備,當下被絕殺。
殘軀不可置信的望着魘琥,緩緩崩解成黑煙散去。
魘琥暗暗思索,眼下打死了青色小鬼,必定會引來上頭的追問,得找個辦法掩蓋此事。
想了許久後,他將自己的左臂狠狠一抓,掀的傷痕累累,強行裝出一副身受重傷的模樣,纔拿出一顆寶珠。
寶珠通體暗紅,經他發動後,散發出幽幽紅光。
一絲絲元氣正從寶珠裡流出,進入其七竅,爲魘琥療養身形。
幾個呼吸間,待到魘琥身體恢復如初,那寶珠微微一震。
一個忽遠忽近的幽沉聲音,隱隱從珠內傳出:“魘琥,爲何會動用蚣螟珠裡的法力,莫非是遇到什麼危險?”
魘琥聽到聲音,眼珠一轉,面露惶恐之色,急忙跪地下拜。
“屬下參見大人,大人!只怪小的此次不慎,被一個新成的鬼神打傷,連青面兄弟也被殺死。不得不暫用蚣螟珠的法力,還請大人恕罪。”
珠子裡的聲音聽了,語氣滿是驚訝:“什麼,青面死了?你也被新成的小神打傷?不對!那老東西的地盤怎麼會出現其他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那個小神法力高強?”
魘琥搖搖頭:“他既無大法力又無法寶,至於是不是有什麼背景,暫且不知。以屬下看,不過是新成的鬼魂受了幾點香火。只是青面兄弟一個不小心,被那個鬼神打殺。屬下強忍其傷害,未曾暴露真身,才被他打傷。”
那聲音回到:“原來如此,很好!青面死了無關重要,反正是其他人派來的,我自會解決。你在此地謹慎行事,不可暴漏我等的身份,蚣螟珠的法力用一份便少一分,以後不到危急關頭,決不可輕易動用。至於那鬼神,可需要我這邊調動人手,派人來除掉?”
魘琥搖搖頭:“大人!暫不需要,屬下自然有其他辦法,還望大人能允我自主行事。”
“此事我允了!這次青面之死到底是有些過了,雖然是死在外人手中,但若真被追責,你也有不力之過,一切小心爲上,我會稟告宗堂,爲你掩蓋此事。事關本門大計,萬萬不可泄露行蹤。”
那聲音說到此處,似是對面有什麼事情,話語戛然而止。
過了片刻後,又傳出聲音:“我們前後多少年的暗手,纔將老賊的大敵引向這裡,你要時時監視,決不可出半點差漏。”
“你已修煉一百五十多年,諸多鬼怪中,以你修爲最強。那青面不過是個小角色,若是碰到什麼厲害的事,儘快通知。”
魘琥跪地回是,寶珠紅光消失跌落其手心。
一道道黑雲從他身體噴出,其迅速變大,待黑雲散開,此時的魘琥已經足足有九尺之高。
其面孔黝黑,上身生有四臂,青發倒揚,腰間圍着虎皮,肩上掛着人骨鬘,一股極其兇歷陰寒的氣息滾滾而出。
周圍丈許,都被這股氣息腐化,草木瞬間枯死化作焦黑的枝幹。
連其腳底的石頭也忍不住這股氣息,崩裂開來。一塊鱗片從他的手臂脫落,迅速腐化一大片植被。
陸玄靈不由得眼眉一抖,趕忙全心收斂自己所有的痕跡,隱藏得更加小心。
他心底暗自驚訝,自己這是走運還是倒黴,似乎是扯進了什麼了不得的大陰謀。
這纔來多久,這些事情都能被自己碰到,一百五十多年的大鬼都參與進來!
本以爲只是簡單的爲農夫驅邪,不想這樣都能淌進渾水裡,看樣子得更加小心了。
小小的山溝裡藏龍臥虎,真不知這個世界其他地方又有何等危險。
對面那氣息雄渾的惡鬼搖身化成黑光,飛速離開。
陸玄靈這纔敢走出來,小心翼翼上前,捻起那片鱗甲,望着痕跡有些猶豫。
這種道行,最起碼也在築基之境。魘琥出身某個門派,而且極有可能身懷法器。
對方未曾修出元神,唯獨法力遠在自己之上,對付起來極難!
看起來危險不小,比起之前在索橋上,遇到橋姬更加危險莫測。
這還是次要的,更令人擔心的是,自己的行蹤已經暴漏了。好在這個鬼怪未曾告知那道聲音自己的位置。
若是不想被對方惦記,得想個完美的方案,解決掉後顧之憂才行。
今晚一番折騰,那個鬼怪察覺到自己的消息,接下來一定會有什麼動作。
若是坐等對方出招,自己可就落在下風。
思慮一番,陸玄靈覺得這次若不追上去,要是漏了什麼信息,自己可就失了主動。
於是縱身如流光追上去,憑自己現在的法力,小心一點,暫時還沒什麼大危險。真正打起來,也未必會輸。
一路南下,這個鬼怪一直順着河道穿過西溝村往南。
在經過上次坍塌的大橋時,陸玄靈見到已經有一座簡陋的獨木橋重新被架在河上。
不過此時顧不得細看,他飛身繼續追蹤,繞過下游的轉彎處,此地河道變得狹窄湍急。
兩邊皆是懸崖直壁,又飛了大約十里路,待飛至一座深潭上方,氣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