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靈正考慮要不要出手,卻猛然感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悄然隱藏在混亂的侍衛羣裡,越來越靠近田平。
這種氣息充斥着陰冷和幽暗,在下方若隱若現。陸玄靈心頭驚訝,這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怎麼之前沒察覺到?他順着氣息追尋過去,想找出此人。
不料陸玄靈一觸碰到那氣息,立刻被對方察覺,順着陸玄靈的神識反向感知過來,一股隱秘而又強大的神識迅速撲開。陸玄靈帶着衆神,同時隱沒不見。
無人注意到,那四個神官也失去蹤影。刺客一撲而上,田平抽出一把短劍就要抵擋,卻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一絲涼意從後背直接竄入五臟六腑。
緊隨其後,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田平滿目不可置信,低頭向下一看,只見一把黑色尖刀正從自己的心臟處一穿而過。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隨着田平倒下去那一刻,整個府上的人道之力劇烈一顫,好似陽春白雪一般,嗡的一聲衰弱下去。
衆人同時大驚,田平身後走上前一個黑衣侍衛,手裡正好拿着短劍的手柄。他冷笑一聲,搖身一變衣袍脫落,變成了一個黑髮異人。
口中尖嘯一聲,化作一道黑雲捲起刺客,撲上天空遁走。將軍府生出異變的之後,遠在城東的平王府內。
一座高閣之上,室內空曠雅緻,燈火闌珊。平王靜坐在矮榻上,閃動的燭火映襯着他的臉色,忽明忽暗,頗爲詭異。
他忽然睜眼,感應到城西氣息的變化,於是起身緩緩來到窗前,掀開簾子看向城西,冷笑一聲。
另一邊,陸玄靈衆人剛退出府外,便看到一道黑雲直衝天際,向東離開。府上的靈光飛速消散!
“一定是這些魔道中人,田平估計遭遇不測了。我去看看,你們先回去!”陸玄靈眼眉一皺,隱形縱身進入府內。其他衆神則飛向神社。
速度飛快,直撲向田平起居院,這個田平是陸玄靈佔據西京的重要人物,現在決不能死。而且一旦他死了,軍務大權旁落,必定陷入混亂。到時候平王和那些魔道之輩如果趁機出手,這對自己擴大勢力和地盤非常不利,更何況還有其他人也對此地虎視眈眈。
後院不過眨眼就到了,府內這一會兒戒備十分森嚴,處處都是巡查的官兵。尤其是田平的閣樓外,圍了好幾圈人,樓上樓下侍衛端身站立,手持武器目不轉睛。這一會兒,哪怕是道姑也休想全身而退。
陸玄靈隱身悄無聲息的潛進去,此刻他無心管議事廳這些爭論不休,心懷鬼胎的人。
這些人都是跳樑小醜,只要田平沒事,他們不值一提。穿過外廳,來到臥室,除了田平以外,這裡竟空無一人,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人還沒死,這些手下就公然怠慢,讓田平等死,也不知是外廳哪一位的主意。
田平面色蒼白的昏迷在榻上,陸玄靈來到榻前,見他還有氣息,心頭大石落地,吁了一口氣,還好沒死,要是死了就麻煩大了。
他上前查了一下此人傷勢,田平外表看起來沒受什麼致命傷。但皮肉之下,肋骨斷了六根,五臟周邊全是淤血,肺臟被打的破了五分之一。
心脈被堵,跳動的十分緩慢,離死就差一線。而且還有一股股陰寒的鬼氣正在肆意吞噬他的元氣。
要是再晚上幾分,此人元氣一斷,必死無疑,到時候就算陸玄靈也無力迴天。剛纔那個神秘的高手道行雖然不及自己,但是手段卻很是詭異,竟然可以透過自己的神識,反向定位自己。
陸玄靈上前探手抓進田平體內,輕輕往出一提,一團黑紅色淤血被拉出體外,在手裡冒出妖異的黑氣。
現在不比以前,這些小小的旁門法術根本就難不倒陸玄靈。他動念之間,手裡的黑氣便煙消雲散。
陸玄靈淡笑道:“你也與我有緣,才見面一次就出手救你。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次在生死之中走一遭,希望你能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
他揮手釋放一團團神力,灌入經脈之間,打散淤血,爲他接上肋骨。經脈中的淤血被緩緩驅除,被刺穿的心臟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增生。
約有一個小時,內傷也差不多痊癒了,接下來只需靜修恢復元氣,就可以醒來。
看起來時間雖短,但這次爲救田平,陸玄靈不惜耗費,竟然損了四成法力。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爲了救人耗費這麼大的元氣。
而且外廳那些傢伙還在你爭我奪,等着田平斷氣,如果不盡快救醒田平,待會他們闖進來,反而不方便陸玄靈施救。
眼看他呼吸越來越順暢,陸玄靈徹底放心,只是現在還不能走,萬一外面的人心狠手辣,趁他昏迷下死手,這次施救就白來了。
昏迷了很久之後,田平輕輕一顫,身體有了知覺,立刻大喘氣坐起來,他還在矮榻上,身上的傷口全部消失,連昨夜被道姑擊中胸口的那股撕裂疼痛,也全無蹤影。
他擡起緊握的拳頭,手裡正捏着一塊紅色繩子拴住的羊脂玉佩。田平眼神充斥着莫名的神采,氣質與之前有些不同。
睡了很久,他感到喉嚨有些發乾,瞥見旁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眼底頓時放出深沉的利芒。
瞥了瞥窗外,已經快要天亮,正當他要喚來僕人時,外廳的一聲爭吵忽的傳來。
外廳這個時候,已經形成三支勢力在爭吵,周倉爲首的衆多士官打算擁立田平十五歲的長子田嗣,他們認爲田平必死,故而一心想要將田平之子扶持上位。
田安則不同意,他是典型的西京派,已經串通了三位參軍和六司要取代田平。
但他沒有明面公然造反,只是派人攔住了進入內室的道路,名義上是不準任何人打擾,實則是讓田平等死。
陸琰則一心要進去看,只可惜他的勢力最小,氣的他破口罵:“你們這羣賊子,大人還沒死,你們就等不住了。天馬上就亮了,我一定要進去,你們如果敢攔着我,別怪我刀下無人。”
他拔出刀要往進衝,身後跟着一個提着藥箱的大夫。
“陸大人!本將軍已經說過兩遍,大夫說兄長需要靜養。事不過三,這是我最後一次再說,如果你闖進去驚動兄長傷勢惡化,你擔得起罪麼?”
“不光是現在不準進,這幾日往後,你們誰都不能進,兄長的傷勢由我一人照料,誰若膽敢擅闖,全部拿下。”
田安穿着盔甲,坐在本屬於田平的位置上,大量手持武器的士兵衝進來,堵在內室入口前,野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