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既然你如此說,以後不必合作。皇上那裡若是問起來,你自己去交代!”中年人說完縱身一躍,朝郡府方向飛回。
“皇上那裡我自會去解釋,不需要你提醒!”道姑冷冷看着對方離去,拂塵一甩,回頭看了看旁邊的阿瓊,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厲聲喝道:“你動心了!”
阿瓊顏色淡然,搖搖頭道:“弟子沒有!今晚弟子未能刺殺韓承軒,實在是高手衆多,下次一定會一舉得手!”
道姑盯了半晌,才轉頭到:“沒有最好!你記住,這世上之事,最令人痛快的是情,但傷人最深的一樣是情!你若不想深陷泥潭,從現在開始就要快刀斬亂麻!”
阿瓊低着頭,眼底一絲波動一閃而過:“是!師父——”
道姑頷首道:“今晚那些侍衛倒還罷了,只懂一些粗淺功夫。但姜世龍那老東西,竟藏得如此之深!出手飛花斷葉,招招厲害至極。”
“我的銀針和你的劍法都被他擋住,這樣的高手,到底是何方來歷,一定要查查清楚。若是沒有此輩,韓承軒那小兒如何能躲過這次刺殺?”
阿瓊問道:“師父,可要弟子去查?”
道姑思索了片刻,搖搖頭:“不必了,我自會上書皇上,讓密呈司派人來查!今晚事情敗漏,接下來一定會驚動更多高手,以後想殺他就更難了!走吧!先回山!”兩人緩緩朝城南離去。
陸玄靈現身在原地,掐指算了算笑道:“小皇帝?密呈司?這盤棋真是越下越大,那小皇帝才九歲,就有這樣的心機了?也不知是小皇帝本人早熟,還是有人假借他的意思私下行事!”
“若是前者,小皇帝倒也算個能手,說不定還可以力挽狂瀾。若是後者,大鄭天下可就危險了!”他身形化虛,逐漸消失在林中。
此刻已經到了半夜,郡守府中,姜世龍連夜召見了一個侍衛。此人正是上次被道姑截殺,又身中蛇毒的千牛衛倖存者陳興。
上次經過陸玄靈治療,這位千牛衛恢復的飛快。這段時間不僅傷勢完全復原,而且還精神抖擻,一點也看不出來之前的垂死之態。
議事廳內,姜世龍揮退旁人,拿出一封密函遞給他到:“你連夜回神都,將這封密函交給幾位大人。至於王爺秘密南下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剛纔有人彙報給我一點消息後,我已猜到眉目。”
“你回去讓幾位大人早做處理。實在是沒想到,偷了王爺寶物的人,竟然是茅德清!之前我還和他多有往來,上書請封五福神宮!只希望這次救駕能將功贖罪,萬望王爺不要責罰!”
陳興抱拳道:“是!屬下這就準備出發。依屬下看,大人多慮了!王爺這半個月來並未提及此事,就算今晚離開,也沒有動怒,想來是不會怪罪大人!”
“只是屬下斗膽,敢問到底何人泄露了機密。那個半路刺殺的道姑,分明早有準備。必定有人早早就將秘密泄露出去,才引來道姑刺殺,這人一定是府內之人。”
姜世龍來到燭臺前,將其中一盞細弱的燈火撥了撥,扭頭輕聲冷笑到:“之前王爺派人來通知消息時,有三個人在一旁聽着,其中一個是夫人,另外兩個是夫人麾下的小婢。夫人絕不可能走漏風聲!”
就在這時,姜世龍耳垂微微一顫,悄然對着陳興使了個眼色,暗暗瞥了一眼房頂!
千牛衛陳興神色一凜,明白眼下的事不是他可以參與的了!於是抱拳俯身到:“屬下明白,這就回去稟報消息,派高手來護送王爺。屬下告退!”
待此人退走,姜世龍面色微微一動,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伸指在融化的蠟油中一點。而後眼神一變,屈指彈出,蠟油擊上頭頂,釘穿瓦片。
只聽一聲悶響,瓦片間滴下點點血液!姜世龍飛身一掌撲上去,雄厚的內力穿破房頂,擦着一道殘影而過!
那影子幾個跳躍,消失在遠處黑暗中。姜世龍站在原地,並未追上去,冷哼一聲道:“哼!被我鎖住經脈,你還強行逃了——”
兩天之後,端王被刺的消息依然受到嚴密監控,任何人禁止外傳。中途難免有人多嘴,但這些人僅僅只說了幾句,便立刻永遠消失在郡府內!
夜晚再度降臨,神都方向已經傳來消息,派出了高手前來接駕,不出意外,天亮就到。
姜世龍嚴刑逼供兩天,那個丫鬟終於說出一些線索,他立刻派人去搜。可惜剛纔找遍府裡,再也不見此人蹤影,看樣子這傢伙已經得到消息,早早逃了,府裡果然還有內應!
城外西邊一處地下室內,火燭幽暗,正中央起了一座法壇,壇前堆了十幾只黑貓的屍體,血水橫流,一旁站着那個與道姑會面的中年人。
他此刻臉色蒼白,一副身受重傷的模樣。主持法壇的巫師拿了一個貼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扔進血盆內,伸手到:“把你欲殺之人的相關物品拿出來!”
中年人從懷裡掏一個紙包,還有一塊白布:“這紙包裡是對方踩過的泥土,布匹擦拭過對方飲用過的杯碟。有這兩件東西,法術能否奏效?”
巫師淡淡到:“當然能!你大可放心,我向來是隻辦事殺人,不過問來客身份和緣由。我收了你的錢,自然會替你消災。在上宮城裡,除了五福神宮以外,還沒有我不敢殺的人!”
“五福神宮的神官已經死光,城裡眼下還沒人能攔得住我!”巫師接過來兩件物品扔進血盆裡,同時割破自己的胳膊放血,人血貓血混合在一起,逐漸掩埋住稻草人。
那巫師開始高聲唸咒,盆內血水詭異的蠕動,直到草人發黑,從盆內騰空升起,他才停止放血。而後唸咒施法,咒語聲低沉陰暗,在地下室迴響。
所有黑貓屍體在連綿的咒語聲中,緩緩被抽走殘餘的元氣和水分,迅速化作乾屍。
郡守府的一座閣樓裡,端王坐在書桌前看書。夜色深沉,他微微有點疲乏,於是撐頭假寐一會兒。僅僅一門之隔的走廊上,有二十多個士兵護衛,院子里人更多。
然而即使戒備的如此嚴密,一個黑影仍舊藉着夜色,瞬間竄進了閣樓裡。
幾根銀針飛過,無聲無息之間,所有護衛瞬間身體僵硬,再無半點呼吸。但他們全部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只是沒了起伏和動作。
黑影出現在走廊內,向外面那些渾然不知的侍衛悄然襲去!
端王還在閉眼微睡,尚未察覺危險到來。面前燭火漸漸細弱,他手臂一鬆,終於醒過神來。
隨後立即覺察到外面安靜的有些異常,他眼神一動,緩緩起身,拔出腰間的匕首防身,來到拉門前,緩緩拉開門。只見門外滿地屍首,冰冷和血腥味刺激,讓他一瞬間清醒。
正在他要大喊之時,樑上陡然落下一個黑衣人,臉色蠟黃,雜亂髮髻上插了一根木簪,便是那個女刺客阿瓊。
一見此人,端王又驚又喜:“阿瓊!是你!”他還要說些什麼,那女刺客卻先動手,揮起寶劍殺向他。端王嚇得後退,從倒地的侍衛身上拿起一把寶劍抵擋。
他這麼多年來爲了防備刺客,也練了一身武功,可惜都是一些拳腳功夫,根本無法和阿瓊這種內功出神入化的高手相比。
對了不到幾招,端王就被阿瓊削的滿是傷口,接連後退。緊隨其後連劍都被挑飛,他被逼退到一個拐角,再也退無可退。
就在阿瓊想要一劍刺死他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喊:“阿瓊,你先聽我說。”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塊青白玉佩。
阿瓊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終於停下了手,劍尖離端王胸口只有半寸。
劍鋒的寒意令端王緊張萬分,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阿瓊!我知道你怪我,但我根本不是有意的,我是被下了藥強行成親。”
“我也不知道父皇那樣對你,你給的這塊玉,十五年來我一直帶着,我也一直想給你解釋。但你失蹤十幾年,我從來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