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嚇得雙目圓睜,驚恐之下後退幾步,幾乎就要尖叫。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又急又怕,大踏步朝大殿的後牆臺階上跑。
哪知剛跳上臺階,透過朦朧的窗紙,又看到大殿裡兩個道人,正在一劍接一劍的朝乞丐們胸口刺。
乞丐全都昏迷不醒,任道人斬殺。小乞丐立刻蹲下身子,害怕到極點,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忍不住尖叫被發現。
大殿內,道人將乞丐們悄無聲息屠殺殆盡,來回點了點數目,青衣道人目露兇光:“師兄,少了一個小的!”
黑衣人一甩劍上的血跡:“找找看,不過是個小孩,他走不出莊子裡。”
青衣人點頭出了前門,朝後牆這邊大踏步搜尋過來。
小乞丐驚恐萬分,瑟瑟發抖,蹲在牆角下嚇得眼淚長流,他緊緊捂住嘴,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已經絕望到抽泣。
就在他滿心絕望的那一刻,身旁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別怕!”
小乞丐仰頭看去,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穿華貴黑衣,披着黑色大衣披風的神人。此人渾身散發淡淡神光,英俊無比,正低頭盯着自己,面孔神情柔和溫暖。
那道人的腳步聲已經出現在牆壁拐角,眼看馬上就要過來。邵清輕輕揚起大外套披風,寬大的衣服罩住小乞丐,隱身消失在原地。
青衣道人正好後腳從牆角轉過來,見大殿後面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他去了臥室茅房搜查後,還是一無所獲,不禁疑惑到:“奇怪了,怎麼不見了?一個小乞丐能跑到哪裡去?”
小乞丐藏身在邵清寬大的披風下,立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半步。
他仰頭偷偷觀望這位忽然出現的神人,滿眼都是絕望後逃生的希冀和驚喜。於是緊緊抱住邵清雙腿,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陸玄靈立在邵清身邊,側目看了看披風下的小乞丐,面色淡然。
青衣道人來回兜了幾圈,搜尋不到小乞丐後,急匆匆回到前殿,對黑衣人說:“師兄,找不到那個小孩,事情有變,估計是逃走了。”
“我看我們儘快起壇做法,離開這裡。我總覺得這地方不安全,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一旁盯着我們。我們明明已經佈下迷心咒,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黑衣道人將寶劍上的血跡擦乾淨,望了望天色:“幼童心思遠沒成人那麼複雜,迷心咒在他身上威力大減也很正常。”
“不過是個小角色,跑了就跑了,壞不了事。奇怪!邱師弟怎麼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路上出了變故?”
二人疑惑,正商量着要不要下山去接應。
僞裝成何成平的青年忽然從高牆上飛身跨進來,手裡提着一個包裹:“兩位師兄,東西置辦齊全了,都在這裡,我們立即開始。”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青衣道人上前接過包裹,出言詢問。
“正要給師兄說,我剛纔接到探子的密信,說是黑鐵衛的老鬼通過秘寶已經追查到這邊來了,現在正在北方山道上。”
“而且另有一支隊伍臨時改變方向,去了上宮郡,他們估計在那邊發現了什麼。我們如果不想落後,就要儘快行事。”青年一邊解釋,一邊連同道人合力將屍首擡出。
三人迅速在院內起壇,立下四面帆幢,壇體面向東方。
黑衣道人主壇,畫符施咒,手持木劍走罡步。陸玄靈和邵清靜靜站在檐下觀望,這些人帶來的消息越來越多,看樣子朝廷和江湖之間,已經暗流涌動。
這些勢力竟然將暗手都伸到這邊來了!也不知朝廷方面究竟有什麼動作?
黑衣道人做法完畢,將五道黃符貼到屍首五心上,以木劍指着屍首大喝:“此時不回,更待何時!曹老樅,山南東道安業縣人士,無故橫死,今吾起壇,攝汝孤魂,魂歸來兮!”
一陣清風颳過,屍首上的符咒無火自燃,漸漸一股奇特力量自屍首傳出,逸向虛空。
三個道士同時手做法印,唸誦攝魂真言,曹老樅屍首抖動後,雙目圓睜,面色鐵青恐怖。
不過片刻,忽的變數陡生,一股更加神秘莫測的力量自橫空虛渡而來,浩瀚無比,一瞬間擊向衆人。
陸玄靈感應到這股氣息的剎那間,伸手向前一抓,攝來一絲氣息到:“咦?”
黑衣人手中的木劍根本無法阻擋這股力量,咔擦斷成兩截,彈飛出去。
三人身前的法壇,也“轟隆”一聲炸碎爆開,碎屑漫天紛飛。四角旗幡應聲折斷,三人護持的陣勢,猶如土雞瓦狗瞬間被毀滅。
黑衣道人更是當頭應對這股力量,直接被轟開倒撞上牆壁,慘叫一聲,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臉孔煞白倒地昏死。
這些異變瞬間就發生了,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應對,青年與青衣道人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起黑衣人:“師兄!師兄,你怎麼樣?”
青衣道人忙從懷裡取出一顆丹藥,餵給黑衣人,而後又給他灌下一口水,這才讓他緩過來。
黑衣道人幽幽轉醒後,吐血連連,一把抓住二人,眼底驚懼:“兩位師弟,我們快撤,這件事不是我們能管的!”
青年問:“到底怎麼了?師兄,爲何要突然撤退?難道天書不要了?”
“快走,你們根本不知道剛纔那種力量是何等可怕,那是真正強大的地仙,不對!又或是傳說中的天仙。”
“曹老樅這老東西根本不是橫死,他是被人直接攝走了魂魄而死。我們快走,通知趕過來的弟子,全部撤走。”
青衣人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二人一起扶起黑衣道人,急匆匆準備撤退。
“要不要通知黑鐵衛的老鬼?他們畢竟也是王爺的麾下。”青年邊走邊詢問。
黑衣道人口中還在噴血,聞言眼露厲色:“這羣老鬼屢次和我們作對,仗着王爺的庇佑,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不準給他們說,我要讓他們也嚐嚐這滋味。”
青衣道人吩咐青年到:“我和師兄回去就好,邱師弟你繼續去西京那邊臥底,不要被察覺。”
來到門口時,青衣道人回望大殿滿地的乞丐屍首,未免被官府察覺,他拿出一道青灰色符咒,揮手點燃彈進大殿內。
殿堂頓時大火燃燒,火焰青白色,一經點燃,火舌眨眼間竄起。
地上的屍首被火焰沾身,大火更旺,燒成青綠之色,幾息之間就化成了灰燼。
三人如驚弓之鳥,駕馬頭也不回,急匆匆下山絕塵而去。
大殿前的空地上,邵清抱着早就驚嚇過度,昏睡過去的小乞丐。陸玄靈眼看義莊陷入火海,眉頭沉思:“剛纔那股力量很奇特,莫非是茅德清的新鬼神?”
他走上前,來到曹老樅的屍首前,擡手向上一抓,一股金色混合着紅色的神道氣息,被收進了手裡。這氣息和橫空而來的一模一樣。
只是看起來並不像是五福神和茅德清的,但那股力量所來的方向,分明是上宮郡。難不成上宮郡還有別的鬼神居住?
大火越燒越旺,曹老樅的屍首漸漸被大火燒成灰燼。
陸玄靈低眉之間,轉身準備離開。卻無意間,瞥見屍體的殘渣裡,似乎有金色光芒,微微一閃,速度恍若瞬息而逝。
他心裡疑惑,剛纔的光芒並不是眼花,莫非有什麼東西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