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眼睛瞪大,鉢盂只是普通法器,難道是木槌?
柳三通忙拿起木槌仔細看,手指微微一顫,察覺到了不凡,接着伸手在上面一抹,除去了七八道塵封咒。
木槌隨之透出幽幽靈光,緩緩變成晶石一般的亮黑色小錘。
柳三通臉色一變:“這——你快看看——”
玉晶子接過來仔細翻看後,眼神越來越激動,擡頭道:“他知不知道這東西的本來面目?”
柳三通搖搖頭:“我怎麼知道?或許他不知道?”
兩人又驚又疑,還帶着濃濃的喜色。這柄木槌當是他們今晚所收的寶物當中,最厲害的一件。
陸玄靈剛走了沒多遠,就聽到背後傳來那聲清響,淡淡一笑,繼續趕路。
這次太白遺府一行,絕對是他們兩人有意請自己去,償還護法之恩。
只不過他們沒料到,這一去,自己反倒看出遺府的底細。
佛門的痕跡時隔百年再度出現,而且這座規模遠比韶雲鎮北邊的更大。
奇怪的是,遺府之內成千上萬的佛像被全部斬去頭顱,而且沒有任何文字遺存。
好似瞬間被人硬生生抹去了所有佛門的蹤跡,讓後來人根本無從得知石窟的名稱。
結合韶雲鎮那個小佛龕內,四位神佛殘存的記憶畫面,當年一定發生了一場極大的災難,才能導致佛門銷聲匿跡。能有如此大手筆之輩,一定非同小可。
回到天界密室,陸玄靈擡手放出邵清和馮逸,問他們到:“東西可曾拿到手?”
邵清和馮逸重重點點頭——
剛纔在太白神遺府內,陸玄靈用太虛神冊搜索崖壁石窟時,還順道查看了一下那座石臺。
本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不想裡面竟真有非常厲害的東西存在。
而且那東西必須要以太虛神冊的力量定住,才能使其現形,還忽隱忽現。
離開太虛神冊的鎖定,那東西就隱去痕跡,連地神境界的元神也感應不到。
他立即暗中用太虛神冊罩住那件東西,又放出邵清和馮逸,助他們隱身潛入地下。
兩人合力取出寶物,然後又悄悄將他們收回來。
所以陸玄靈才刻意停在崖壁前,裝作觀望,實則是另有行動。
邵清從懷裡掏出一顆足有拳頭大的琉璃珠,就是此物,需要太虛神冊的鎖定纔會現形。
陸玄靈接過來,神識無法內探,表層有一種極爲堅固的封印,用太虛神冊一時半會也化解不開。
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這麼厲害?
陸玄靈有預感,就是這顆琉璃珠和那串念珠,是自己將來成道的重要憑仗,內部或許有很大的秘密。
他將兩件東西收好,對兩人到:“這兩個千年赤珠也是石窟內搜到的,你們拿着。至於這塊玉璧,邵清拿去,順道交給邵荃。你們先下去,等我查明這些寶物,將來另有賞賜。”
邵清馮逸接過三件東西,退了出去。
陸玄靈又拿出那串念珠,這串珠子着實不一般,用神識看就是普通木頭種子,裡裡外外毫無半點異常。
他只能用太虛神冊來解析,在淡淡的青色光芒中,念珠果然生出異變,顆顆珠子氤氳出一股股玄奧的氣息。
但是這股氣息緊緊包住念珠,比琉璃珠上的封印更緊,更加堅固,同樣使得神識無法探入其內。
而且只在太虛神光的作用下,這股氣息纔會現形,離開神光範圍,它重新化作普通木珠。
陸玄靈只得將其和琉璃珠一起,收進了太虛神冊內部,慢慢化解,等到一次性查清根底,再來細看。
幾天後的清晨,大雪紛飛。
廖川縣令身着便裝,連蓑衣都顧不得穿,踏雪從山下匆匆而來。
僕人舉着傘小跑步跟隨。縣令四十多歲,長得高大健壯,絲毫沒有中年發福之相。
敲開門後,神社僕從引着他往後院走,進入暖閣。
李澄身穿黑衣,坐在暖閣內,靜靜品茶。
圓窗之外是松林枯山,被大雪覆蓋,別有一番素淨之美。
一旁火爐正旺,縣令上前扣頭跪地到:“來孫李文遠拜見天祖爺爺,一清早便來打攪,還請祖爺恕罪。”
縣令李文遠正是李澄的五世來孫,當年李澄在善見神社待了十幾年後,化去木毒,轉爲人身。
一次他回廖川縣的途中,半路上竟然救下了清惠夫人失散的後代子女,那女子一見李澄,便鍾情於他。
李澄爲了報答清惠夫人,便與此女結爲夫妻。
在未損真元的情況下,他隱瞞真實身份,於人間留了一個後代。
到李文遠這一代,正好是第五代子孫,李文遠還有三個兄弟,他排行老三。
老大李文濤在西京當千牛衛中郎將,鎮守西京皇宮;二兄李文君官位最高,於上京任吏部侍郎,是現今吏部尚書的心腹,可謂前途無量。
至於最小的老四李文平則一心經商,去了西京安家。
李澄當年出身不凡,身具靈氣,他的後代子孫也繼承了他的特性。
從他兒子中了舉人後,便一代比一代出色。
這一大家子經過五代發展,可謂是子孫名門,人才輩出。
歷經百年的開枝散葉,李氏家族越來越繁茂,分成了三支主幹。
除了李文遠這支嫡系仍舊留在廖川縣,親近伺候李澄以外,其他族親全部搬到了西京和神都,各有宏圖。
三支家族裡,唯有嫡系兄弟知道李澄這個老祖宗還活着,而且每年都要親自回來拜見。
李澄平日只在善見神社旁邊的深山隱居,輕易不曾出山。
今天剛來俊川神社,李文遠立刻馬不停蹄的跑來。李澄輕輕一扶,李文遠坐起來。
百年過去,李澄還是當年那副年輕容貌,而李文遠則已四十出頭,對比差別十分大。
李澄指着對坐到:“坐吧,不是說不用來麼,怎麼現在就跑來了。說吧,又有什麼事!”
順手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李文遠跪坐對面,拿起茶杯喝了幾口,小心翼翼看了看李澄的臉色。
而後開口道:“老祖,我一早就來,實在是情非得已。我那不肖長子李崇輝,上次從西京回來,不知從哪帶回個女子,口口聲聲便說要娶他爲妻。”
李澄放下茶杯到:“這種小事也來問我?我早已定下規矩,不管哪個子孫,但凡心有所屬,不必管什麼門當戶對,哪怕對方是一窮二白。”
李文遠趕忙解釋道:“老祖,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等怎敢忘了家規。那女子當晚入府,鎮宅金符便無故自燃。”
“我等本沒多想,只以爲是天乾物燥。那女子雖然來路不明,我也並未慢待,而是交代好生照顧。若崇輝非他不娶,我自會上門提親。”
“然而約有四五天後,崇輝便提出要去外面莊子上靜心讀書,我們起初還以爲是好事。”
“不想他帶了那個女子去以後,竟然性情大變,再不肯露面,終日在莊園不見外人。連我去了也總是迷路,無法靠近莊園,故而前來求老祖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