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妖怪！真是妖怪！”人羣轟然炸開，一個個捂住鼻子躲得遠遠。
莫元衝靈機一動，聯想起剛纔壯漢說的話，起身就往出跑，文功文慧連忙跟上去。
不到片刻，師徒三個就來到了袁家大宅，這邊也有許多人圍觀。
府裡所有植物樹木一夜之間全部焦黑枯死，到了此刻，大大小小樹幹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
星星點點的黑色灰須從樹上飄落，和雪花洋洋灑灑混雜在一起，就像是下黑雪一樣，落了厚厚一層。
一腳踏上去，黑色灰燼底下全是綠色粘液，臭氣熏天。
走進內廳，裡面橫七豎八倒了不少屍首，和縣衙門口那個妖屍一樣，都是披着人皮的樹樁。
莫元衝仔細端詳片刻，不禁敞口大笑：“哈哈哈哈哈！原來是樹妖，都是樹妖，走吧，徒兒，我們回縣衙去吧，你師叔有救了。”
陸玄靈站在人羣外遠遠觀望，蔣寒上前道：“主公，這下應該沒事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證據擺在眼前，估計那縣令也沒法否認。想必其他神官應該會平安無事把？”
董鈺卻搖搖頭：“不然！人心之貪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這個縣令敢堂而皇之的接受賄賂，又翻臉不認。只怕事情沒這麼容易就解決。”
華淵也到：“官場的事情，黑白顛倒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我們把證據擺在眼前，那縣令只要張口否認，其他人也沒法子，五個人的死活對縣令毫無影響。何況是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陸玄靈將手中扇子敲了敲：“若是明天早上還沒放人，我們再去看看！”
此刻城東一處客棧內，一個穿着低調的黑袍護衛和一名灰衣文士推開窗戶，望了望街道上鬧哄哄的人潮，關上窗戶。
黑袍護衛回頭問道：“你們確認了？真的是妖怪？”
他身後站了另外兩名精裝護衛，一人上前道：“回稟統領，我們親自查過了，的確是妖怪，而且我們還查到了別的事！”
“奇哉！真是奇哉！”灰衣文士頗爲奇怪。
“過去我曾跟着師父在山上修道，卻也從沒見過什麼妖魔鬼怪。”
“關於妖鬼，師父所說不多，只告訴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爲人者當行人道。妖魔鬼怪之事，竟是頭一次聽說。”
那護衛湊過來對着黑袍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黑袍人訝然到：“還有這事？”
“此地至關重要，乃是我等北上西京的命要所在，放在這種人手裡，將來未必見得好，這件事回去再說吧！公子昨晚被毒蟲咬傷，看來要在這地方修養一段時間了。”
另一灰衣文士坐下來嘆口氣：“回去後，大人必定是要問責的，到時候這責任我擔了吧。”
“眼下只要公子能儘快康復，一切還好說。我擔心的是，如今大雪封山阻路，這鄉下地方連個厲害的名醫都沒有，公子雖然服了藥，卻到現在還沒退燒，可見餘毒未清。”
那護衛見狀，立刻開口到：“屬下這就繼續去打聽大夫！”兩個武士開門出去了。
灰衣文士嘆口氣，臉色陰沉：“本以爲走這條路能避開那些耳目，可沒料到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他將手裡的地圖翻開看了看：“這裡早已沒落，沒道理會被他們跟上。龐統領，你說昨晚那些猛獸，會不會是那些人弄來的？”
龐統領沉思片刻，搖頭到：“不會！我們秘密出發，走的還是這條偏僻之道，應該不會！”
“不過昨晚的事確實蹊蹺，大冬天的毒蛇都出來走動，還有莫名其妙就斷頭。依我看，世間只怕真有什麼不爲我們所知的超凡之力。”
“這股力量若能爲我等所用，將來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文士卻搖搖頭：“你想的差了，連我這半個道士出身的，都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即使真有這種力量，神秘詭譎，凡人難見，又豈是你我能輕易收歸使用的？”
“既來之則安之，我已經派護衛們到處去打聽大夫了，前路難行，索性在這修養幾天，過早回去，只怕那邊還有手段等着少爺呢。”
“而且昨晚遇刺之事，來的神秘，我們不妨藉此做文章。”
龐統領搖頭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動不了他們，老爺豈會相信？”
文士淡笑道：“不！不！此事又怎麼可能動得了他們？只需給他們多些障礙，便目的達到。”
“能不能扳倒他們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爺會怎樣看待此事。須知山不是一日挖平，水不是一天蒸乾。循序漸進，大小錯日積月累，總會讓老爺產生想法，到時你我只需推一推，就可以了！”
這時候，又有一個護衛又進來到：“統領，谷先生！剛纔我打聽到，除了城裡這兩個大夫以外，南邊還有個烏森神社。鎮子裡的人說神社的老神官也會醫術，要不要去試試看？”
誰知簡單的一句話，谷先生突然一顫，瞳孔大張，起身抓住他的手，極爲驚訝到：“你說什麼？那個神社叫什麼？”
護衛見對方神情，以爲是說錯話了，嚇得面色一變趕忙道：“烏森——烏森神社——”
確定之後，谷先生好似極度震驚，失神般喃喃自語：“烏森——烏森——就是烏森二字！”
龐統領揮了揮手，護衛退出去，他問灰衣文士到：“谷先生，到底怎麼了？爲何聽到這個名字會讓你如此失措？”
“你不知道！”谷先生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搖頭笑道：“我從小一直跟隨師父學習天文地理，命相占卜和擇人扶貴之法。”
“當年下山之前，師父爲我留了批命，說我此生受不得官家之祿，否則會有奇禍臨頭。”
“我問師父要如何更改，師父說天命不可改，除非我遇烏則進，見森而入，命相或許有轉機。所以多年來我始終不肯受封任何官職，也未曾接受大人的授命。”
他越說越激動：“我本想着此生無望，沒想到，沒想到在這麼個地方，竟然真的碰到烏森二字。”
“天不絕我，天不絕我，這正是師父給我的批命，唯有在此，我或許能一改過去之命。”
龐統領聽了，也跟着滿臉驚訝：“竟有這種事！以前我是斷不肯信這些鬼神命理之言的，如今跟着先生你走南闖北，見到諸多異聞，方知以前是井底之蛙。”
“這些命理之事，或許真有天機。谷先生，既然在這碰到，那烏森神社一定有什麼不凡之處，可要現在就去。”
谷先生極爲激動，起身點了點頭，來回走了幾步：“去是一定要去的，不過不可莽撞。待我焚香祝禱，起上一卦佔算吉時，再去不遲！”
烏森神社裡，陸玄靈早早回到神社，在廂房裡泡了一壺茶，擺出一些點心，慢慢享用，窗外天色越看越晚。
他提起茶壺倒上四杯熱茶，娟娟的流水聲在屋內作響。第四杯茶剛一添滿，便淡淡一笑：“真是時候！”
木橋上傳來腳步聲，莫元衝帶着兩個小神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