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魂魄被大聖玦所攝,外加蝕海大聖氣韻,蘇景在洪靈靈眼中自有無上威嚴,蘇景一聲輕喝,他心驚不能自已,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皇、皇帝未奪丹,這件事透着蹊蹺,孩兒很是想不通。”
只憑靈丹出爐的‘麻煩勁’和天上地下顯出的異象,足見靈丹神奇,若非大聖玦所制,洪靈靈都恨不得去搶,皇帝竟不要?
“皇帝所求,是您老歸竅後施展聖法神通,可是孩兒覺得,您老的神通再強,到底還是您的本事,”指摘皇帝時,洪靈靈情不自禁壓低了聲音:“不過若吞煉了天無常丹,說不定真就能一步登天。。。。。。這纔是自己的造化啊!至少,他求您做的事情,他吞了丹後自己也能做成。”
蘇景不置可否,喝古怪飲汁,一口一口地把一杯都喝光了,才問道:“就這些?”
洪靈靈略顯迷惘,點頭:“孩兒愚鈍,想到的就是這些,其他還請大聖爺指點。”
“洪靈靈啊,你是忠心孩兒,一心只想我能重返天地,所以有個大破綻你始終看不見,”蘇景似笑非笑的,稍頓片刻語氣一整:“洪吉要打齊鳳、進中土纔是多少年的事情?小輩們開始獻祭、要復活我蝕海,又是多少年前開始的?!”
剝皮洪蛇受黑蠻蠱惑,想要染指中土,不過是最近百來年才長出的野心;
溺春大祭,獻補大聖卻是從遠古時便開始了!
洪蛇做了皇族,看上去似是有了那麼點倫常,可骨子裡冷血大蛇‘父不養子不孝’,完全以實力爲尊,這樣的妖族,後世子孫辛辛苦苦地復活先祖做什麼?給自己找彆扭麼?
連蝕海本尊都對蘇景說過:他們必有所圖。
洪靈靈目光閃爍得厲害:“您老的意思。。。。。。洪吉另有所圖?他請您歸竅、滅五地不過是個託詞藉口?”有關圖謀他的確不曉得,洪靈靈只是靈脈覺醒,能辨通些蝕海大聖做夢時的流露的氣機,這才被認作國師。專門負責祭祀事情。
說着,洪靈靈愈發迷惑了:“可是您老歸竅後,一張口連天都能吞掉,那洪、那逆賊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
“就是想不明白,所以你才得查!查清楚了。我能活。你永生富貴;查不出,我被逆子害了,你也一命嗚呼
。”
洪靈靈眨眼睛,沒聽過‘嗚呼’這個詞。
“神言仙話。嗚呼就是壞了,完了。”蘇景看出洪靈靈的納悶,笑着給他解釋,隨即又把話鋒一轉:“現在你明白了,爲何我不許你再將拜奉大聖玦之事說與旁人聽。”
離開識海、狙殺皇后那一行妖孽後。蘇景傳下嚴令,不許洪靈靈再提拜奉大聖玦之事。
洪靈靈恍然大悟:“我沒拜令牌,還能做他們的人,查案方便些;我拜了令牌,他們便視我爲陌路,真要對您有什麼圖謀,定定不會讓我知道!”
說着,洪靈靈自然而然想到大聖爺剛‘回來’時,自己曾向皇后等人說起‘我已拜奉令牌’。忽然間,他的臉色又是一變。
蘇景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顏開,隨口捉弄:“我殺她,還不是爲了滅口。歸根結底,皇后是死在你的手裡啊。”
洪靈靈一直都以爲皇后死於‘祭品不好’,不料今日勘破真相,醍醐灌頂啊。原來皇后是死在了自己的一句話上。
他正冷汗淋淋時,蘇景忽然又問道:“洪靈靈。想當皇帝麼?”
洪靈靈愣神,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但若有大聖的話。。。。。。這件事似乎就可以想一想了。
也不等洪靈靈點頭或應聲,蘇景又拉回正題:“先說正事吧,你覺得,關鍵在何處?”
問題有些模糊,不過洪靈靈心思還算機靈:“孩兒以爲,是那個歸竅大陣。您開爐時洪吉逆子都未發難,可見他暫時沒有動手打算;等您還身後,他就更沒機會了,唯獨那個大陣。。。。。。可他圖什麼?”
“你問我?”
洪吉圖什麼,蘇景一點也不關心,他就是想找找看,這件事裡有沒有什麼可供自己‘發揮’的破綻。
洪靈靈趕忙搖頭,不敢再問:“孩兒一定仔細查。無論那些忤逆賊有什麼圖謀,孩兒管定給他們嗚呼了。”
蘇景手微一晃,一個六目妖怪憑空而現,把洪靈靈駭了一跳。
蘇景擺手道:“莫驚慌,以前的祭品,個別有聰明伶俐的,我也會收入麾下,他喚作沙包,也要幫我辦事,以後還要靠你多給些方便。”
洪靈靈知道大聖爺有話要對沙包交代,一邊忙不迭點頭一邊知情識趣得退到護禁外。
蘇景請沙包做兩件事:一是打聽自己那個侍劍童子的消息,上次分別時還是在夢上仙鄉,樊翹做剝皮國六品校尉去了;另就是把自己現在的情形傳知塵霄生師兄。
沙包本就是‘奸細’,探查消息、往來傳訊是他的拿手好戲,至於如何應付國師,讓他既幫忙又不曉得蠍怪真正身份,沙包也全能應付得來。
由國師引領着,離開紫桐仙宮。
而蘇景內元一動,吐出了天無常丹。靈丹被託於手心,溜溜地轉個不休,不知內中世界現在到了第幾次輪迴
。
蘇景看着天無常丹,雙眉微皺、片刻之後身邊人影一晃,扶乩仙子被他請了出來。蘇景對扶乩說道:“請你幫我個忙,我傳你一道咒法,你送我進去。”說着,自錦繡囊中取出了那盞無捻青燈。
就是九霄神雷、仙佛大法都未必能毀掉的青燈,蘇景取它時小心翼翼,彷彿它比琉璃還脆。
陸崖九嚴令,青燈之事不許與任何人提及,想再見老祖,除非他自己修到十境,可動咒破禁、再入青燈世界。一直以來蘇景都忍得住,直到他取得了天無常丹!
真的沒辦法再忍了,恨不得立刻把靈丹送進去,明知這個地方不合適,他仍是忍不住。
青燈內藏化境。黑石和大聖玦也都有洞天,不過大洞天不能於小洞天內開啓,想進青燈只能在外面施法。
扶乩看了看靈燈,又看了看蘇景,沒多問直接點點頭:“傳咒於我吧。”
咒言不算簡單。但對扶乩來說並非難事。沒用多少工夫便演練純熟,可是扶乩催得動咒法、卻打不開青燈!
最最簡單不過得道理了,那大門太厚重,扶乩能把門上的鎖打開。不夠力氣推開門也是白搭。
這算不得意外,無捻青燈是不得了的寶物,以陸崖九的修爲,也只是勉強破開一線。。。。。。
道理不難解,只是此事老祖從未和蘇景提起。蘇景也沒往這個方向去仔細想過,或許陸崖九也不覺得蘇景有一天,會真的尋到那靈丹吧。
連續試了幾次,扶乩最後還是放棄了。
蘇景眼中濃濃失望。
並非沒有希望了,以蘇景現在的造化,只要將來能修入第十境,多半能進入青燈,只是。。。。。。還是那三個字:忍不住。
去看老頭兒的心思被勾起來了,便忍不住地失望了。
扶乩當然看得出蘇景的失望。由此她有些意外。
對蘇景以前她不瞭解,但他在烈火世界咬牙攥拳、浴火重生時張揚驕狂、開爐取丹時專注投入、對大妖強敵連哄帶騙。。。。。。這些事情她全都看在眼裡,又怎會不瞭解他的性子。
這樣一個隨心隨性的兇猛小子,也會失望麼?
扶乩的聲音帶了些歉意:“沒能幫到你。”
忽的,那小子又笑了。神情一振、失望掃滅,仍是小心翼翼地,把青燈收回囊中,手一翻又取出了一隻髒兮兮的乾坤囊。對扶乩笑道:“開出來寶貝,分你一半!”
扶乩看這個兜子破破爛爛的。搖頭莞爾:“它不像裝了好寶貝的樣子。”
失望過後,總得找點開心的事情,眼下能想到的,莫過於‘沙漠蜥蜴’的乾坤囊了,比起上次開它的時候,雖然境界沒提升,可蘇景的修爲暴漲!
金烏摧禁咒運起,澎湃火元直衝禁制
。。。。。。還是沒有能打開!
整整一座烈火世界啊,連蛇妖皇后都承受不住的元陽勁力,竟還打不開這個袋子!而且和上次一模一樣的,這袋子禁制是‘混賬’的,陽火之力稍稍一衝它就瀕臨崩潰了,直到蘇景都快把自己衝進去了,它還是就要崩潰,偏偏不崩也不潰。
蘇鏘鏘目瞪口呆。。。。。。
聽蘇景說過袋子禁制的奇妙,扶乩也饒有興趣的樣子,笑道:“恁地可惡?我來試試。”
不料蘇景大搖其頭,又把袋子收起來了,不給她開。。。。。。
有些錯愕、又有些納悶,扶乩返回黑石洞天,蘇景的兩大洞天最近都在開放着,內中人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卿眉失笑搖頭:“他。。。小氣?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錯!”雷動天尊坐在小棺材上飛過來:“他是怕扶乩真把袋子給開了。”
赤目的棺材緊隨雷動,接口:“但不是怕扶乩會拿走裡面的寶貝,蘇鏘鏘是個敗家東西,總亂大方。”
拈花在最後,他是躺在棺材裡的,聲音透過棺蓋、悶聲悶氣的:“他是把那袋子的禁制當成自己的好玩意了,怕別人玩壞了,自己就再沒得玩。”
。。。。。。
他們說話的功夫,蘇景正揹負雙手,在大殿中溜達着。
他置身的大殿,是整座仙宮的核心之處,牆上頂上濃墨重彩、滿滿壁畫。蘇景隨意瀏覽,忽然蘇景的眼睛亮了下,站在一副‘仙女飛天’的壁畫前,仔仔細細地端詳着。
蘇景笑着看花,眼光卻越來越冷!
霓裳披身祥光繚繞,五位仙女或提籃或橫笛,背襯着燦燦旭日、靈獸瑞鳥簇擁着,正飛臨九天,畫工不值一提,但勝在神髓一點,由此幾位仙女栩栩如生。
五個仙女,曼妙身姿各有不同,有正面也有側身,但第五位仙女是背身。
蘇景就在端詳這個揹着身子的。
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蘇景忽然伸手,向着壁畫摸了過去。在那位背身仙子頭上一捏。。。。。。手縮回來時,蘇景的手上多出了一根髮釵。
畫中人,背身仙子的髮釵,真的被蘇景摘了下來!
再看畫中,仙子的頭髮竟也由此散落,柔柔順順、飄飄滑滑的垂下來,黑瀑似的。
下一刻,一根紫藤長鞭自壁畫中擊向蘇景,靈動如蛇、急刺如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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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