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零一)下落

穿過亮光,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巨大寬敞的房間,但說是房間其實並不太恰當,這個的房間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牆體、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金屬打造的,一根根十來層樓高,三四米粗的黑色金屬柱子規則地樹立在這裡。一輛輛車子,雜亂無章地停在房間內,既有軍用卡車,也有吉普,而不少的人正在這裡跑來跑去地忙碌着,把一箱箱的貨物搬上卡車,又跑進另一頭的通道里,而通道里正不斷有人推着貨物出來。

房車的到來,引起了一小點的騷動,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戒備地看了房車一眼,又繼續幹起自己手頭上的活。

“噬電犬”放慢了車速,小心翼翼地在人羣和遍地的貨物中穿行着,然後將房車停在了靠近另一頭通道的位置,那裡有一名軍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發號施令,指揮人們幹活。見房車開過來,中年男子同身旁的幾位副手交待了幾句,他的副手們接了命令,便四散離開,留下中年男子獨自一人等在那裡。

李飛一行人下了車,中年男子主動走了上來,行了個軍禮,伸出右手道:“‘十三號據點負責人,‘蠍’,歡迎各位!”

尷尬,氣氛說不出的尷尬,尤其是李飛,他努力在想那裡出了問題,但找來找去,都無法在自己身上找到原因,而尷尬的源頭,正是這個代號“蠍”的“十三號據點”負責人——這位“蠍”先生看起來很熱情,也很友善,但偏偏他第一個打招呼和伸手的對象,不是“夜翼”的隊長李飛,而是凱瑟琳,也就是說,“蠍”把凱瑟琳當成了“夜翼”的隊長。

對方伸出了友好的手,凱瑟琳也不懂該不該去握,猶豫了半天,“蠍”有些不快了,收回了手,酸溜溜地說道:“哎,我都忘了,你們是上頭的大紅人啊!哪會在意我們這些小兵子。”

都是自己人,李飛不想由於一個無關痛癢的小誤會把關係弄僵,主動上前伸出手,試圖緩解糟糕的氣氛,“‘蠍’先生對吧?你好,我是‘夜翼’的隊長,‘鴉’。”

“你是隊長?”“蠍”難以置信地打量着李飛。

李飛笑了笑道:“是,我是隊長,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

“蠍”環顧了衆人一圈,從衆人的眼神中明白原來是自己搞錯了,自嘲地“哈哈”一笑,握了握李飛的手,行了了個軍禮道:“抱歉!你看上去太年輕了!我還以爲……”

“小事而已。”李飛也不在意,單論第一印象,沉穩冷酷的凱瑟琳確實更符合隊長的形象,而“蠍”看凱瑟琳的眼神,讓李飛想起了一個人,那位在“鏡城事件”裡,軍方派來的負責人,他看凱瑟琳的眼神和“蠍”如出一轍,李飛沒參過軍,不懂得這些鐵血的軍人,到底在凱瑟琳身上看到了什麼東西。

“請問,看你們匆匆忙忙的,要撤離這裡?”諸葛狐留意到,只有貨物搬出來,卻沒有任何東西搬到裡面去。

“蠍”點了點頭,領着李飛一行人走進了身後的通道里,四四方方的通道,同樣是由黑色的金屬構成,牆上偶爾會有幾個小雷達,通道里有不少岔路,但有“蠍”領路,李飛他們倒是不用擔心會迷路,“我們確實是要撤離了,這個‘十三號據點’要廢棄了。”

李飛不解道:“廢棄?爲什麼?據我所知,這裡才建立不久吧?看這裡的設備,投入應該不小,怎麼就要廢棄了?”

“不光是這裡,全美洲的據點,都會在兩週內完成撤離。”“蠍”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司馬律明一下明白了,“家族已經決定放棄美洲了?”

“蠍”點頭道:“是的,下午家族用新系統傳進來的消息。來吧!我領你們到指揮部,你們想要的東西在那裡。”

在四通八達的通道里拐來拐去,李飛像是回到“織夢者”的“老窩”。他嘗試在心中計算下這個“十三號據點”的大致大小,但轉到頭暈的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李飛憑感覺認爲,這個“十三號據點”,規模不會輸給“老窩”。而且,外頭忙碌的人員,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普通人,區區一個據點,一個監察站就安排那麼多的人手,家族還真是捨得花錢啊!

拐了不少彎路,直到連諸葛狐和司馬律明都快要忘記道路該怎麼走時,他們才終於來到“蠍”口中的指揮所。

一扇金屬門擋在了他們面前,“蠍”在門右側的鍵盤上按了兩下,又停下了手,做出冥思苦想狀,“哎呀!不好意思!密碼忘了!只能等我的副手來開門了,只是不懂他們到哪裡去忙了,你們不趕時間的話,就等等吧!”

不趕時間?李飛他們怎麼會不趕時間,維琳娜、“AI”兩個人,都處在未知的危險中,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還有這個“蠍”,耍哪門子心眼,他可是堂堂據點負責人!要是他能把指揮部大門的密碼忘了,李飛會很懷疑維琳娜選人的眼光。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開門了嗎?”李飛順勢問道,他要看看,這個“蠍”想幹嘛。

“蠍”退開一步,讓出了操作面板,上面除了一組小鍵盤,還有一塊手掌大小的空白金屬板,“還有一個辦法,不用密碼也能進,需要的東西很簡單,‘夜翼’小隊隊長的虹膜和指紋,這是下午家族由終端直接輸入進去的,只要是‘夜翼’的隊長,就一定能打開。”

李飛會心一笑,敢情除了進入暗號和哨戒區,這裡還有一關,看來這個“十三號”據點的防護可謂是相當到位,“哦?我的指紋和虹膜嗎?要是沒通過驗證呢?”

“很簡單。”“蠍”指了指門左右兩邊的地板,“會有兩臺激光炮直接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作爲秘密據點,防護森嚴是正常的,李飛也不計較,走到了操作面板前,“‘蠍’,從剛纔起,我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蠍”乾脆地迴應道。

李飛將手放在金屬板上,看上去冰涼的金屬板,有一絲絲的微熱,“你是怎麼把隊長認錯的?‘血狼’可是個女生啊!家族裡不都在傳,‘夜翼’的隊長是‘公爵’欽定的女婿嗎?女生怎麼做女婿?”

“我可是軍人,沒空去了解這些八卦新聞,再說了,女人就不能和女人結婚嗎?”“蠍”回答的很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李飛手上。

在金屬板的上方,牆壁打開了一個口子,一根有點像是手電筒的東西伸了出來,射出了白色的光芒照了下李飛的手,又照了下李飛的眼睛,一般人的眼睛受到光芒直射都會很難受,但這白色的光芒照在李飛眼睛裡,李飛卻沒有不適,“好吧!算你有理,但我希望,這種小把戲沒有第二次,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大可以擺在檯面上說。”

“身份驗證通過,‘夜翼’小隊,隊長‘鴉’,准許進入。”悅耳的電子音響起,阻擋住李飛他們的金屬門擡了起來,在門後,是“十三號據點”的指揮部,由於所有人都在外頭忙着搬東西撤離,因此這裡空無一人,只有幾臺電子儀器還在運轉着。

“我爲剛纔的行爲道歉。”“蠍”很爽快地說道,“歡迎來到‘十三號據點’的大腦和心臟。”

“我接受你的道歉,順便說一句,你是真的不會說謊話。”李飛調侃了一下“蠍”,算是一個小小的報復,“你既然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大家也都趕時間,直奔正題吧!”

一談到正題,“蠍”一下拿出了軍人的穩重的作風,“行!我知道你們是來處理‘尼德霍格’遇襲那件事的,很巧合的,前幾天,我們‘偶然’在互聯網上發現的一點信息,我想,你們會需要的。”

走到一臺儀器前,“蠍”敲了一下鍵盤,儀器巨大的屏幕亮了起來,播放出了一段錄像。

熟悉的內華達州沙漠裡,兩個男子,一個女人還一個小孩在艱難地前進着,看上去他們滿身是傷,艱難地行走了一陣,四人中的小孩只撐不住,倒了下去,當中一名壯碩的男子趕緊背起了他,但四周突然颳起了漫天的沙塵,直升機、裝甲車,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拍攝錄像的人開始逃跑,但幾名軍人攔住了他,其中一名軍官打落了錄像用的設備,一腳踩在了上面,畫面成了一片黑白的雪花。

“是‘尼德霍格’!”李飛一眼認出了錄像裡的人,“那些軍人是誰?”

“不急,還有東西給你們看。”“蠍”再次敲擊鍵盤,屏幕上播放起了第二份錄像。

第二份的錄像有點特殊,似乎是用夜視加熱成像拍攝的,遠處是一個基地的哨卡,一隊車隊正排隊接受檢查準備進入,熱成像裡顯示出了車內每一個人的輪廓,其中一輛廂式貨車內有一名小孩子,在那名小孩的頭上有一個小小的箭頭,標註了“AI”。

“蠍”解釋道:“這是在‘尼德霍格’出事後不久,我們的一個監視哨拍到的,當時我就想要報告給家族。可惜,那時候美洲已經被孤立了,我們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我曾試着把錄像發到互聯網上,但每次一發上去,立刻就被刪除。直到下午,家族那邊終於有了聯絡,不過,上頭說已經派你們過來了,讓我們把錄像轉交給你們就好。”

“這些抓了襲擊‘尼德霍格’和‘AI’的看上去像跟你一樣是軍隊的人。”李飛眼中流露出一絲戒備,其他人也在暗中做好了準備。

“別誤會!”“蠍”苦笑着擺手,“是,我承認,他們和我一樣,是軍隊裡的人,但我們的派系可不一樣,家族有人能潛入軍隊中,‘帝國’那邊一樣能,不是嗎?”

“這倒是沒錯,是我們太緊張了。”李飛放下了戒備,這裡好歹是家族的秘密據點,哪那麼容易讓“帝國”滲透進來,“抓‘AI’的人我們知道了,那麼,他們把‘AI’帶到哪去了。”

“這裡!”“蠍”按了下旁邊一臺儀器的開關,這是一臺監視器,屏幕定格在一個哨卡上,上頭一個牌子赫然寫着:A.51.

夜晚,紐約市的街頭依舊繁華,有些地方甚至比白天還熱鬧,辛勤工作了一天的人們,終於有時間去縱情地宣泄自己的情緒和慾望,但在普通人眼中日復一日的黑夜,卻暗藏了另一種狂歡。

紐約市郊,本應擁有遠離都市慾望的僻靜,可一切都讓刺眼的爆閃燈給破壞了,大批的警察包圍住了一片樹林,警戒線繞着偌大的樹林整整一圈,所有來往的車輛和行人都在數公里外就遭到了驅逐,但仍然有不少人駐足停留,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可惜,作爲正常人,他們是不可能看到數公里外樹林裡發生的事情。

帶隊的隊長巡視了一遍自己隊伍負責的區域,一切正常,他又望了望樹林,黑漆漆,靜悄悄的,看不出半點異樣,隊長很想跨過那條自己親手拉起的警戒線,但想到上頭再三的警告,還是忍住了,無聊的他,看着警車駕駛室,悠哉地抽着煙,他的副手則在此時爲他拿來了一杯熱咖啡,抱怨道:“上頭安排的什麼鬼任務,那些政客也是腦子有病,大晚上的跑這裡來考察。”

隊長又看了看樹林,笑了笑,這是一次聯合行動,幾乎動員了全紐約最出色的幾隊人馬,爲的就是封閉掉這片樹林,上頭說是有重要人物要進行考察,行動不容有失,還定下規矩,說是參與行動的人必須嚴格保密,自己也不得進入樹林,對外則宣稱是聯邦調查局辦案。

辦案?隊長對着樹林又嘲弄地笑了笑,他纔不信上頭的這套鬼扯!重要人物考察?拜託,哪個重要人物考察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他聯繫了所有參與行動的同僚,誰都沒看到有人進入樹林,上頭下的命令疑點實在太多。不過,隊長也懶得多管,最近美國發生的怪事和恐襲夠多的了,也不差他們這一件。

“估計是哪個閒的腦子抽了吧!”隊長知道,這話,他不會信,他的副手也不會信,但權當是找個壓下好奇心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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