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病人醒了——”正在龍斯哲揪着醫生領口質問時,護士顫抖着聲音,激動着說道。
龍斯哲聽了護士的話,立即邁開步伐朝着病牀前走去。
“不,壞人,走開,走開——壞人——壞人——”玲瓏纔剛睜開眼,龍斯哲還沒到達病牀前,她就已經慌張地坐起身,雙目失神地看着前方,然後連忙跑下牀。
“咣噹——”隨着她狼狽地下牀,她兩隻手臂上的針管被拉扯住,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手臂噴涌而出,將吊水瓶和血漿袋都撞翻在地上。
纖細的穿着白色病服的身體,慌張地,像一隻受驚了的兔子般,越過護士,跑去牆角蜷縮起,她蹲在牆角,圓亮烏黑的雙眸空洞地看着前方,她的額頭上,包裹着潔白的紗布,烏黑的長髮披散開。
“不要,壞人不要過來,滾——滾啊——”她抱着頭,大喊出聲。
龍斯哲窒息地看着這一幕,看着縮在牆角的小玲瓏,他的心,彷彿被掏空了般,“到底這是怎麼回事?!”他轉身,衝着醫生大吼。
“病,病人,瘋了!”醫生對着龍斯哲,怯怯地,但還是大膽地說出口了。
“shit!我要一個完好的她!你們給我治!治啊!”病房內的他,像是一隻發了瘋的獵豹,張着嘴,一張臉上,滿是猙獰的表情。
“壞人——走開——滾——不——”縮在牆角的小玲瓏抱着頭,渾身在顫抖着,嘴裡喃喃地自語着。
“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慚愧地低下頭,無奈地說道。神經上的病症,是最難治癒的,病人的心靈受到了創傷,只有通過心理治療。
“滾——”龍斯哲憤怒地嘶吼,甩開醫生,然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牆角走去。
“玲瓏——你醒醒——”他邊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嘴裡,邊痛苦地說道,看着受着驚嚇的她,看着渾身顫抖的樣子,此刻,他才感覺到,他的心,有多疼。
“不——滾——滾開——魔鬼——魔鬼,啊——魔鬼來了——”她的雙目在看見龍斯哲的臉時,直說是魔鬼,驚嚇着,雙手不停地揮打着,不讓他觸碰。
“玲瓏!你醒醒!”他沒有停止腳步,依舊大步地向前,走到她的身邊,大吼出聲。他不相信,她真的瘋了!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時候!
“嗚嗚——魔鬼——”見到就快要碰到她的龍斯哲,玲瓏的頭猛地像牆上撞去。
“不——”他一把將她拉回,阻止了她的自殘。
“先生,不要再刺激她,我們現在爲她打鎮定劑。”一羣護士向前,手裡拿着針筒,準備爲小玲瓏打針。
“走開——滾啊——放開我——壞人——都是壞人——”她拳打腳踢着,嘴裡不停地叫着,嚷着,雙手也不停地揮打,她的雙手上,還流着鮮紅的血。
麼怎聯繫保保們保。龍斯哲頹然地起身,然後向門外走去,這樣的她,令他的心,無法承受。
他回家,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到嫣兒的房間,剛進門,嫣兒就對着他,大吼,“壞人,把我媽咪還來!我要見媽咪!”。
嫣兒小小的身體跑到他的面前,仰着頭,怯怯地,但還是大叫出聲。
這是他的女兒,卻口口聲聲地喊着他壞人,他的心,狠狠地糾痛着,“嫣兒,我是你的爹地!”他蹲下身子,看着粉嫩的小人兒,心痛地說道。
沒想到,他龍斯哲竟如此不堪。
“不,你是壞人!我沒有爹地!嗚嗚——”小嫣兒看着驚恐地看着龍斯哲,說着說着就哭出了聲。
“我帶你去見你媽咪,好不好?”他無奈,僵硬着,顫抖着說道。也許她見到女兒了,情緒會好點吧。
他伸開雙臂,想要抱住嫣兒,卻被她躲開,“壞人,我不要你抱抱!”小嫣兒眨巴着淚溼的雙眸,對着龍斯哲吼道。
龍斯哲無奈,只好起身,叫來這兩天照顧她的傭人,抱着她去了醫院。
醫院內,病牀上被打了鎮定劑的安靜下來的玲瓏,此時雙眼無神地睜着,看着天花板,彷彿沒有了靈魂般。
小嫣兒才進門,就跑到了她的牀邊,“媽咪——媽咪——”小手捉住玲瓏的手,不停地搖晃,不停地呼喊,然而,小玲瓏卻跟沒聽見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壞人——滾開——不——”嘴裡,喃喃地罵道,雙眸卻空洞着。
藥效過去,她又瘋了般地驚叫,然後縮在牆角,不讓任何人觸碰,一連幾天,她都是如此。龍斯哲隔着玻璃,看着縮在牆角的她,看着這個被折磨的,瘋掉的女人,他悔恨着,自責着,卻無濟於事。
“讓我進去看看她!”此時,廖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龍斯哲轉身,憤怒地彎腰,一把抓起坐在輪椅上的廖凡的衣領。
“我不會讓你見她的!都是因爲你!都是你害的!”他揪住廖凡的衣領,狠狠地質問。
“龍斯哲!究竟是怎樣的刺激,讓你把一個正常的人逼成了這樣?!現在你卻還來怪我?你認爲我和她苟且了?對不起你了?!那麼,你錯了!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是你想齷齪了!她那麼愛你,愛了你那麼多年,自始自終,在她的心裡,都只有你這個畜生!”廖凡沒想到龍斯哲會反咬一口,對着他兇狠的臉,他仰着頭,毫無畏懼地怒吼着。
聽了廖凡的話,他頹然地鬆手,“啊——”一拳,重重地捶打在白色的牆壁上,手背頓時鮮血淋漓,陰沉的俊臉上,佈滿濃烈的哀傷。多可笑,他以爲他們背叛了他,然而,事實卻是……
“龍斯哲,是你把她逼瘋的!一直將她綁在身邊,不愛她,卻要屢次傷害!”廖凡丟下一句話,然後轉着輪椅,推門,進入了病房。
看着縮在牆角,一臉驚恐的小玲瓏,他的心,如刀絞般。
“玲瓏——我是廖凡哥哥——不要怕——”他隔着她幾步遠的距離,對着她,溫柔地說道。
“廖凡哥——廖凡哥——有壞人——有壞人——你叫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