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羅馬的什麼地方?”
渾邪王眺望夜色中的軍塞,興奮而又震撼。
這軍塞建造的宛若神蹟之城。
石頭壘砌的塞堡上祭刻着神紋,防禦力倍增。
連塞堡正門,也分爲內外、前後兩道。
城門本身就是一個小型堡壘,四角豎立着四尊神像,散佈力量時,會形成護持城門的防禦體系。
“這是羅馬人最重要的軍塞,阿德利希亞!”霍去病道。
如果從地圖上看,會發現羅馬共和國的國境,圍繞着整個地中海。
在過去的數十年間,他們逐步佔領擴大着自己的領土。
其國境內的色雷斯,位於地中海的東北角,現在也是羅馬的國境東北角。
色雷斯東瀕黑海,北接多瑙河,南臨愛琴海,三面環水。
色雷斯被羅馬人征服後,劃爲兩個行省,即巴爾幹山以南的色雷斯省,和以北的莫埃西亞省。
歷史上的色雷斯人,能徵敢戰,但臭名昭著。
他們的種族經常出強盜和爲錢服務的僱傭兵,不分善惡,大量殺戮欺壓貧民。
阿德利希亞軍塞,就是在色雷斯被羅馬征服後,建立的軍事堡壘。
其位於色雷斯和小亞細亞之間,軍塞背後是連接着羅馬本土的狹窄海峽。
扼守住阿德利希亞軍塞,則羅馬的腹心之地固若金湯,不受任何威脅。
特殊的地理環境,使這座軍事要塞,一夫當關,易守難攻。
阿德利希亞建成以後,被譽爲永不陷落的軍事塞城。
它是羅馬東北方向的守護和屏障。
馬其頓人曾在這裡被趕走,遷離故土,進入了現在的小亞細亞地區。
凌晨的羅馬。
議事大殿裡,一身白色神袍的大元老,親自到來。
他和衆多議員,都在矚目一幅羅馬的國境地圖。
“哥比略送來的消息,說漢軍從塞琉過境往西去,很可能要攻我羅馬本土。”大元老道。
坐在十二核心議席的一個席位上,羅馬傳承古老的龐貝家族的家主,手握鑲嵌寶石的華麗柺杖,雙手疊放在柺杖頂端,語速緩慢的道:
“我很懷疑這些東方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面對的是誰?”
“他們可能還不清楚,若真打起來,我羅馬龐大的國境內能調動多少資源。若我們發出徵兵令,能在短時間內聚集百萬大軍,推平一切的敵人。”
“東方來的兵馬如果敢攻我羅馬,我們便滅其國,男子爲勞力,女子送入奴隸營。”
羅馬的貴族有蓄養奴隸的習慣。
尤其喜歡蓄養距離羅馬更遠的一些國家的奴隸,以炫耀他們的武勳,權力覆蓋的地域有多遼闊。
大元老擡起皺紋密佈的臉,渾濁的眸子闔動,看向龐貝家主:
“漢不瞭解我羅馬,那麼你瞭解漢嗎?”
龐貝家主笑了笑,道:“不需要了解,我只知道漢將成爲下一個被我們征服的國度。”
大元老嘆了口氣。眼前這些同席而坐的人,被長時間掌握的權力,還有羅馬的軍事力量,遮蔽了雙眼。
他們正在失去最該保持的警覺性,變得驕狂自大。
這是一個國家傳承了數百年後,必然會帶來的弊端。
“東方的漢,是不比我們羅馬弱的國家,不管是人口還是地域。”
大元老平鋪直敘的語調,道:
“你們可還記得,我們從馬其頓人那裡獲得的亞歷山大手卷。
手卷上記載的很清楚,亞歷山大當年統兵東征,在打下帕提亞現在的國土後,曾派人探索更東方的土地。
他想要知道更東方到底還有多大的面積。”
“亞歷山大在手卷的最後一頁寫着,當穿過遼闊的平原,分流的長河和起伏的山野,更遙遠的東方被神秘的氣機所環繞。
他派出去探查大地疆域的隊伍,在東方的萬里之外,看見了神蹟般的景象。
那裡的蒼穹被迷霧覆蓋,當天地氣機轉變,有一根青銅巨柱懸在天穹之上,威壓龐大如神蹟。
那個方向彷彿是天地的盡頭,無法繼續往東探查。”
“漢人,就來自被那根神秘的青銅柱護持的更東方的地域。”
大元老道:“那個方向,被亞歷山大稱爲禁忌之地。
近些年,那根傳說中的青銅巨柱好像消失了,然後……漢人從那片土地上殺了出來。”
殿內衆人滿心錯愕,東方的漢土如此神秘?
龐貝家主卻有些不以爲然。
亞歷山大留下的訊息,大概率是爲了維持他的統治。
要知道亞歷山大東征的時候,有許多部族的人口,爲了躲避兵禍,選擇往更東方遷移。
亞歷山大很可能是爲了杜絕人口遷移,纔將東方說成是禁忌之地。
類似的手段,羅馬人也常在他們征服的土地上使用。
龐貝家主勾了下嘴角。
大元老頓了頓手裡的權杖:“哥比略的消息,漢軍連夜西來,目標可能是阿德利希亞軍塞。”
“漢軍想攻擊阿德利希亞?”
“那可是我們最堅固的堡壘之一,建成以後,我們曾做過推演,便是我羅馬人自己,匯聚十萬精銳,至少也要半載以上的圍困,纔有望攻克阿德利希亞。”
“阿德利希亞的構造,不可能被奇襲攻破的。”
殿內衆人表達着自己的意見。
“你們好像忘了一件事,那位漢軍統帥,他是一位半神。
在神眷之書中,對戰爭系的半神描述,伱們可還記得?”
這時,殿外有人快步進來,而大元老也像是生出了某種感應。
他渾濁的眸子微眯,頸部有一個並不明顯的前探動作,像是在集中注意力,聆聽或感知某些東西。
進來的人,來到大元老面前:“戰爭的號角傳來警訊,是阿德利希亞軍塞,正遭受攻擊!”
“真是阿德利希亞!”
“漢軍敢來攻我羅馬本土。”
羅馬的貴族們霍然震怒,同時散發出神力波動:
“我們應該立即調動軍團,去碾碎東來的漢軍!”
“侵略羅馬的罪行,不可饒恕!”
大元老伸手虛託,面前多出一個青銅圓盤。圓盤上祭刻着古老的黃道十二宮星圖,借調天地之力。
議事大殿內,神力流轉,浮現出羅馬的國境畫面。
畫面輪替,很快出現一個方向的情景。
那裡正是依山而建的阿德利希亞軍事要塞,地勢高聳,城牆巍峨。
而在要塞外的夜色裡,滿是漢軍,爲首的正是霍去病。
神力畫面的其他位置呈現的都很清晰,唯獨顯現不出霍去病,連身形都異常模糊。
就在畫面出現的剎那,有一縷紅光閃現。
霍去病像是從虛空中,抽出了一抹紅光。
下一瞬間,紅光暴漲,將整個畫面一分爲二。
阿德利希亞軍塞的大門處,四座主神塑像同時崩塌。
虛空像是被切開了一個黑洞,將塞堡的大門吞噬。
整扇門轉眼消逝,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如果不是大元老展現的畫面,呈現出軍塞大門消失的過程。
事後再去查看,堡壘正門的消失,怕是會成爲一樁迷案,很難弄清楚消失的原因。
那一縷紅光斬碎門庭的過程,讓羅馬的議事大殿,不少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瞳孔下意識收縮。
這是什麼層次的力量?!
半聖以後的霍去病,動用鴻鳴刀,親手斬斷了阿德利希亞軍塞的正門。
城內的守軍也看見了這一幕,驚駭呆滯。
漢軍遂在一衆將領的指揮下,傾巢殺入城內。
弩箭飛射,形成第一波火力壓制,入城展開巷戰。
戰爭席捲了阿德利希亞。
這一晚的軍塞內,馬蹄聲如戰鼓,四處都是馳騁交錯的漢軍。
兩萬五千常備守軍,被霍去病釋放的巨型軍陣覆蓋。
整個軍陣內,龍吟虎嘯,四象神兵符懸空。
軍塞內的建築上,釘着帶血的箭矢。
牆壁上,刀劍劈砍的痕跡密佈。
就連倒地的屍骸,甲冑的縫隙裡也殘留着斷折的刀兵。
還有長矛迎着面門扎入腦內的慘烈情景。
天亮時分,要塞內屍骸遍地。
漢軍退走,帶走了所有戰死的袍澤屍體,所以塞城內都是羅馬人的遺骸。
議事大殿裡,粗重的喘息聲交替。
大元老呈現的畫面,霍去病在漢軍撤離前,擡頭眺望高空。
他能察覺到有力量在‘觀戰’。
晨光初綻,漢軍從阿德利希亞撤離遠去。
“王爺,以羅馬人的軍力,國力,我們破了其最重要的軍塞,他們會不會立刻反擊,我們接下來該如何用兵?”歸途,趙破奴不懂就問。
霍去病道:“這次出擊是建立在訊息支持上的。羅馬以北的高盧,萊茵河區域,日耳曼部落正在起義。
羅馬人的第一軍團在那裡平叛。”
“羅馬以西,有海上的敵人也在對他們進行襲擾,羅馬的第二、第三兩個軍團,都在那裡。
所以他們打塞琉,馬其頓,用的是第四、第五軍團。”
“當我們展現出足夠強的實力,他們反而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提高戰爭等級。
因爲主力軍團無法調集過來,他們已經沒有依靠手上力量,戰勝我們的信心。”
“之前羅馬人敢分兵來攻塞琉和馬其頓,是覺得自己足夠強,即便分兵也能鎮壓各方。”
“但今晚之後,他們將變得謹慎。”
渾邪王和趙破奴等人隨之明白過來,他們今晚的奔襲,會給羅馬人帶來強大的威懾。
打過這一戰,和羅馬變成了正面交鋒,但他們反而不敢繼續興兵來攻,自取其辱。
霍去病道:“張次公率領的人馬,切斷了第五軍團的退路。
加上我們今晚展示的力量,足夠讓他們看清楚,我們能迅速擊潰第五軍團,踏足羅馬本土。”
又道:“不過羅馬人是不會服氣的。等他們解決了沿海和北部的日耳曼部落,騰出手來,會有一場大戰。”
復陸支道:“那我們可以趁現在與羅馬開戰,搶先出手。”
“我們剛打下帕提亞,其國境還沒來及消化,這個時候強攻羅馬,後勤如何保證?
帕提亞若生亂,我們就太被動了。先把帕提亞消化掉,掉過頭來再和羅馬碰一碰。”
兵馬歸營是在下午。
泰西封,王宮。
提圖斯前來請辭。
他已經明白了當前的形勢,所以有些膽戰心驚:
“漢軍統帥,我的兵馬戰敗,我準備歸國了,請您准許。”
打過阿德利希亞軍塞的奔襲戰,提圖斯的存在意義被無限削弱,殺他和留着他,都不會影響戰局。
羅馬人不敢在當下這個時候,繼續東侵。
霍去病掃了眼額頭冷汗密佈的提圖斯:“我還是喜歡你一開始桀驁不馴的樣子,麻煩恢復一下。”
提圖斯和陪他一起來的特普塞,都沒敢應聲。
“殺了他!”霍去病手託茶碗,吩咐親軍。
提圖斯大駭:“你敢……冠軍王,你敢殺一位羅馬總督,我強大的羅馬軍隊不會放過你。”
你看,恢復了。
囂旗勝從後方走上來,獰笑道:“我家王爺昨晚連你羅馬的軍事要塞阿德利希亞也破了,殺你羅馬人數萬,看你羅馬能如何?”話罷揮拳砸落。
提圖斯祭出一張皮卷,發出神光,想融入虛空逃走,但是被霍去病隨手一抓,神光破碎。
囂旗勝簸箕大的拳頭,轟在其腦門上。
咔嚓!
另一側的埃及使節,阿哈·特普塞也想跑。
他手裡的權杖發光,光芒裡化出埃及人修行的太陽之舟,也就是一種逃命的神術。
但其催發的手段,同樣被霍去病壓制消散:“我有話問你,回答的好,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