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身在戰場,但識海里的隔岸觀火遠眺千里,洞察各方變化。
當仙主回撤,西王母和空三昧得了命令,瞬間從西族祖地消失撤走。
大概五六次呼吸後,仙主就折返回到了祖地。
他來到血池旁。
在大統帥的謀劃下,以埃及人填充血池。
一段時間的積累,血池已瀕臨滿溢,不久就能再次發動兵潮。
但是西王母吞納抽取血池精氣,短短的時間裡,血池的精氣就被抽取了近四分之一。
仙主看向如山聳立的祖石。
祖石散發的某種氣機也被削弱了。
仙主脫口長嘯,眼瞳深處有符號流轉,看穿天地本質,捕捉到了西王母撤離的蹤跡。
他流光般急追而去。
虛空中,西王母被一股氣機遮掩,身形若隱若現,隱晦至極。
不過她的隱藏,顯然不足以規避仙主的洞察。
“西王!”
仙主體內諸竅發光,手裡出現之前那面青銅鏡子。
鏡內映現出一株青銅古樹,樹杈搖曳,抖落無數符號,凌空一刷,空間崩潰爲混沌,萬物停滯。
那鏡光即將照耀落在西王母身上……仙主卻是忽然愣了愣。
他來追西王母以後,祖地內的血池旁,蚩尤的身形悄然出現,也開口抽吸血池精氣。
並蚩尤的雙角發出深紅之光,偏頭頂在了祖石上。
祖石轟然晃震,同樣有符號,紋路被蚩尤以雙角剝離收取。
蚩尤探出大手,想抓取祖石。
西族的祖地天翻地覆,地脈震動,溝壑皸裂,天壁都在搖晃。
有西族的留守部衆殺過來,被蚩尤體外奔騰的黑氣頃刻淹沒。
血池被蚩尤大口掠奪精氣。
他的雙角再次出現暗紅紋理增長的跡象,血池則開始下降。
彼端,仙主知道是霍去病讓西王母來搞破壞,滿腔怒火,回來追西王母。但他沒料到上集是西王母,還特麼有下集,是蚩尤。
繼續追西王母,他有把握追得上。
不過至少要有一段時間的糾纏交手,才能壓制西王母。
而這個時間,血池很可能被蚩尤吸乾,祖石也會被吸取剝離出力量……
仙主怒不可遏,卻是沒辦法,只能又往回趕。
他一動,上上策隔岸觀火,洞察冥冥中的變化,霍去病傳念蚩尤。
蚩尤化爲一縷暗流,瞬間消失。
仙主轉眼便趕了回來。
上下集合一塊,血池已將近被抽走了一半的精氣。
祖石的氣息也隨之衰弱。
仙主狂怒,卻是不敢再動了。
自己去追一方,另一方就來偷家,一次偷一點,偷完了就跑。
要是再來上兩次,什麼都完了。
霍去病用的是沒完沒了的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加上攻敵之弱。
仙主,唯一的弱點正是祖石。
祖石,血池,是西族整個族羣的命!
而祖石還關係到仙主能不能更上一層樓,突破‘仙’的境界!
仙主怒叱聲中,隔空轟出一拳。
他這一拳力量之凝練,在虛空中延伸出千百丈之長。
彼端,蚩尤眼看就被仙主的拳鋒隔空追及。
這一瞬間,仙主已經做好了跳躍出去,攻擊蚩尤的打算。但霍去病輪換連環計,將走爲上遞增爲上上策。
蚩尤是他的陰身,兩者術法共用。
蚩尤頓時速度激增,像是行走在世界的本質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仙主失去了目標。
仙主催動那面青銅鏡,照耀四面八方。
蚩尤和西王母像是不存在,被一種特殊的力量,擾亂了被人追蹤探查的可能性。
仙主探手在鏡面寫下一枚咒文。
鏡子發光,終於照映出西王母和蚩尤模糊不清的身形。
兩者一南一北,隱匿在極遠處。
仙主知道,只要自己一動,去追任何一方,另一方就會再來。
霍去病充分利用了團隊優勢,讓蚩尤和西王母將他拖在這裡。
西族最頂尖的好手,仙主,仙奴,大統帥。
三者皆有和霍去病交手的資格。
仙奴在戰場上,仙主被霍去病抓住祖石,血池的弱點,困在了祖地,出不來。
兩方的戰局剩下的就是拼真本事,抵消了仙主一方的強者,靠兵馬決勝!
仙主想破局,除非能將祖石和血池隨身攜帶,或自己也分化分身留守。
但祖石的特殊性,只有徹底煉化,否則以仙主的能力也帶不走。
蚩尤、西王母也難真正搬走祖石,但他們可以抽取祖石內蘊的氣機。
每一絲祖石氣機的損失,對西族的族羣,對仙主來說都不可承受。
現在臨時祭煉分身也來不及了。
仙主的念頭以遠超常人的速度運轉,推演。
然而想要應對,都需要時間來重新佈置安排,當下毫無辦法。
若他抽調仙奴回來,等於放棄了正面戰場,西族必敗無疑。
若不抽調仙奴,他就要被牽制,留在祖地。
“霍去病,過了今日,我必去殺你,所有與你相識之人,也將因你而死。”仙主隔空推送聲音,無能狂怒。
咚——咚咚!
戰場上,霍去病手中鼓槌擂動。
漢軍前後穿插,五軍陣衍生變化,絞殺對手,已初步確立戰場優勢。
這個晚上,大漢全境都聽到了戰鼓的擂動!
天地彷彿在隨着鼓聲而流淌着一種戰意。
神州各處,無數人聞鼓聲而熱血沸騰。
“邊關在打仗!”
“早有安民告示貼出來了,是外族侵我大漢,從東海那邊來的。”
“冠軍王親自統兵鎮守海疆,旬月前那一戰,海面都化爲血色,死傷無數……”“聽說那外族的人潮,把海面都鋪滿了。”
有不少民衆凌晨驚醒,眺望鼓聲傳來的方向。
草原上,霍去病推動修行,全力擂動夔牛鼓。
那鼓面的夔牛,越跳越高,身形越長越大,越來越清晰。
像是真的有一隻夔牛,破滄海而出。
轟隆!
鼓面衍化的瓢潑大雨,雷霆閃電,聯動了現實。
戰場上方也出現烏雲翻騰,電閃雷鳴的景象。
夔牛仰天嘶吼,吞出青色波紋,終於發出了實質的聲音,和戰鼓交融如雷吼。
漢軍在軍陣護持下安然無恙,卻是有更多西族被夔牛的嘶吼震斃,頭顱爆裂。
隱在暗處的仙奴催發力量,隔空觀望草原上的其他戰場。
兩百餘里外,復陸支所在的戰場,姚招率領伏兵參戰來援。
敵我正處在不勝不敗的局面。
上谷郡的長城外,漁陽郡居庸關天險下的長城塞,西族發起的四路攻勢,都被霍去病催發的鼓聲,陣紋覆蓋籠罩,在遭受戰火,敵我廝殺。
西族無一處佔據優勢。
戰陣後方,仙奴收回眺望戰局的目光:“收兵吧,彙集部衆,居守勢。
再戰會加重損失。”
天將也看出戰局不利,當即暗中傳訊給前線的兵馬統帥,讓其下令收兵。
但就在前線將領接到他的命令時,天將和仙奴同時注意到,那個立在山巔,敲擊戰鼓,加持千里戰場的漢軍統帥霍去病,忽然消失了。
天將條件反射般遮蔽自身氣息,隱藏的愈發小心。
他隨後才發現,霍去病凌空邁步,出現在戰場統兵的西族將領面前。
那將領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全身沙化般消逝死去。
又一個……被霍去病一招擊殺……天將忖道!
他隨即看見自己面前,突兀探出一隻手,五指化爲五龍,往自己抓來!
天將的感知中,神魂像是被一種力量鎖住,難以掙脫躲避,抑制不住的恐懼在他心裡炸開!
不過那隻手,被另一隻手所阻。
轟的一聲悶響!
兩隻手霎時進行了多次碰撞,動作比光電還快。
天將彷彿置身駭浪驚濤中的一葉扁舟,身不由己的被雙方的力量席捲,風雨飄搖。
阻擋霍去病的是仙奴。
天將想跑,卻又清晰的生出一種自己被霍去病的神魂力量鎖定,稍有動作,氣機牽引下,便將遭到霍去病狂風暴雨般的恐怖打擊,連仙奴也無法阻攔。
他猶豫了一下,沒敢稍動。
他在等待更合適的脫身機會。
忽然,周邊的空間壁破碎,裂痕長達百丈。
霍去病和仙奴的身影,轉戰出現在高空,雲層如河流般被雙方的力量推開。
仙奴倏地探手,往戰場上壓下一個手印,若山巒般巨大。
這一掌要是落下去,會將以千計的漢軍,連同西族自己的部衆一起壓死。
仙奴的目的是試探霍去病。
攻擊漢軍,看霍去病如何反應。
若能借此抓住霍去病的短板,依此來牽制他,則可以獲得交鋒的主動權。
然而其手印還未落下,高空便炸開一縷雷光,將手印劈的粉碎。
霍去病足下一步一陣紋,穹幕上羣星與其交感,形成一座軍陣,借羣星之力爲用。
仙奴發現自己的速度在放緩,壓力陡增。
“伱先走……”
天將聽到了仙奴的傳聲,如蒙大赦,身形融入虛空,瞬息百里。
他想返回西族在草原上佔據的王庭大營。
大營所在,有仙器護持,且是西族入漢近百萬大軍的中軍所在地,作爲統帥,天將有把握在軍營中,憑藉兵權,推動兵勢加持,以對抗霍去病的手段。
但就在他開始移動的剎那,耳畔龍吟呼嘯。
“祖龍……”
天將念頭未落,便看見天空中一道身影好似流光,飛逝遠去。
仙奴逃了……他獨自應對霍去病已被隱然壓在下風,祖龍若出,他想脫身將十分困難。
所以龍吟一起,仙奴就催動隨身仙器與自己相合,破空遠去。
霍去病沒去追仙奴,而是先來殺天將。
天將面前破空踢出一隻戰靴,往他眉心壓來:“該你了!”
天將大駭,竭盡全力轟出一拳,趁機抽身爆退。
卻不想其側翼,霍去病後發先至,預判般等在那,翻手抽出。
這一下抽擊,其勢如驕陽熾烈,威猛無儔。
虛空坍塌。
天將暴叱聲中,再出一拳,打出了毫無保留的力量。
轟隆!
天將開口嗆血,身形倒跌。
他立即催動了一件壓箱底的逃生之物,足下浮現層層咒文,幫他遁入虛空。
咔嚓!
一隻手穿透擊碎所有的咒文,打入虛空,轟在逃走的天將背心處。
他的身形從空中踉蹌跌落。
霍去病再補一拳,轟在其天靈蓋處。
強猛的力量衝擊下,天將的生機盡數被摧毀。
他緩緩坐倒,喉嚨咕嚕作響,身體在可怖的力量席捲下生機湮滅,氣絕暴斃。
霍去病將天將的殘屍提在手裡,單手掐住其脖頸,往之前所在的小山走去。
戰場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安靜下來,敵我都看向那個登山的身影。
他抓着魁梧無比,被三拳打死,殘屍落血的天將,一步步走上了山頂!
他安靜的站在山上,身披星辰甲,黎明曙光下,鮮衣怒馬。他走過了一場場烽火殺伐,最終俯瞰戰場,金戈鐵馬在眼前。
天將已死,仙主被牽制無法趕來,仙奴退走。
西族在正面戰場輸定了。
這一戰,將成爲漢和西族交鋒的轉折點,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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