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前仙光再現。
那仙光中有山河起落,映射出人道氣息,磅礴恢弘。
同時還有另一幕畫面出現,朦朧不清。那是一條虛幻的青銅路,橫亙在秘庫當中。
兩幅畫面並存,其中之一是……青銅古路?
“這是陛下修行達到近仙層次,觸摸仙魔壁壘後,洞察到的所在?”
“正是。”
皇帝道:“從你攻下帕提亞開始,朕就隱約通過國運紫龍,遙感到天地之外,另有去處。自覺是傳說中的仙界,好一陣欣喜。”
霍去病心忖我也是一年前,攻下帕提亞後迴歸大漢的車駕上,有了破界的力量,和陛下前後腳。
“這一處所在,叫青銅古路,與皇陵相連。”
霍去病說:“臣曾短暫踏足,這條路兇險詭異層出。
有‘仙’曾隕落在路上,古路染血。”
“這條路不知起與終,上古以前曾引起過很大的紛爭,但後來相關的痕跡,都被抹掉了。
臣分析,應該是商周以後,東周(春秋時期)百家諸子層出,他們可能洞察到了這條路的某些秘密,聯袂將其封禁,抹掉了它的痕跡。秦皇將其找出來,爲的是對付西族。
可以確定的是,路上必有驚世之秘,但兇險無比,仙魔止步!”
皇帝說:“你可記得當初開啓商湯墓,在其中有所發現?”
霍去病:“自然,當時陛下發現墓中小洞天,有銅簡墓誌,闡述其身份,來歷。
還得知後世周武王也曾入墓查看過。
其上的簡書提及了朝運遞增仙朝之事,引出河圖洛書,入我大漢,開啓了仙朝的契機。
陛下與臣商議後,還說等臣下次出征回來,有東西給臣看。”
“後來臣一時激憤殺了常山王,陛下小心眼,就反悔了,沒再提過此事。臣也沒敢問。”
“放肆。”
皇帝怒道:“說誰小心眼呢,朕是忙於國事,忘了。”
又道:“你六七歲年上,把朕的雙鶴銜瑞筆洗給打碎了,捱了朕一頓揍,當時也說朕小心眼。朕罰伱面壁五日,你對朕說過什麼,可還記得?”
霍去病攤手道:“你看,你記性多好,我六七歲把筆洗打碎了,陛下現在還記得,還敢說不是小心眼?”
皇帝握了握拳頭,呵斥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朕打不了你了。”
“臣不敢。”
霍去病好漢不吃眼前虧:“陛下,還是先說正事,打我可以先記賬,和小時候一樣。”
皇帝緊了緊拳頭,道:“你等着,下回朕狠勁削你一次。”
“商湯墓裡的發現,也提到過這條青銅路。說是起自遠古,與仙路並存,古來有大成就者,多數會進入仙界,個別也有破碎虛空,進入這條青銅古路的。”
霍去病道:“這麼說成仙成聖者,少部分會出現兩個選擇,其一是破碎虛空,進入這青銅路。”
“陛下怎麼想?”
“此事且不急,朕並非是要立即求解。說出來,是因你也到了這一境界,可以爲朕參詳參詳。”
皇帝擺擺手,道:“商湯,周武王留下的東西都提到了成仙,但並不推崇。
他們說人間仙朝,纔是帝王至境。
他們執掌天下時,都爲仙朝努力過。我大漢如今到了這一步,朕總歸是要看看仙朝究竟爲何物。”
“你去吧,此去戰場用兵,萬事小心。”
霍去病從秘庫離開,先回了趟家。
回府就看見大貓帶着左右二將,胖虎和新加入長安惡獸集團的辟邪,也從外邊回來。
大貓是個當領導的好材料。
它先排擠新來的,處處針對,後來發現行不通,立即改變手段,變成拉攏。
辟邪被大貓套路,很快就成了打手。
大貓跟着霍去病回長安一天,沒幹別的,走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告訴各家各戶飼養的靈獸,馬匹,連一些人家養着用來鬥蛐蛐的蟋蟀,都通知了一遍。
它是長安獸圈霸主,尾巴翹得老高。
不過獸王一回府,迎頭看見霍去病,瞬間氣勢一落,把尾巴夾起來,貓臉上全是諂媚。
霍去病要把它收入神府,大貓往後退了退,直搖頭。
“把你留在長安,我下次回來,所有母貓都得來家裡認親,全長安都是你的崽。”
霍去病揮了下手,把大貓和辟邪,胖虎收入神府。
他回來是有些安排,並且想通了些事情。
沒必要讓兒子也牽扯進來和對手博弈,準備把霍嬗體內,對手的佈置取出來。接下來便將放手在戰場上一決勝負。
內宅。
劉清知道霍去病回來只待一天,留在家裡沒外出,正在逗弄兒子霍嬗。
“夫君。”劉清迎上來。
“阿父,阿父。”
霍嬗兩歲了,言語靈便,什麼都會說,看見霍去病便小跑過來。
他手裡抓着一根兩尺長的小戰矛,鈍頭,傷不着人,卻是金屬打造,很有些分量的真傢伙。
他用小胖手把戰矛抓的緊緊的,卯足了力氣往他爹捅過來,並大喝道:“嘿!戳!”
霍去病一把握住矛鋒,隨手把他掀翻在地,道:“你跟爲父比,力弱,正面來攻,還要先喊爲父作爲提醒,心是好的。但自不量力,是蠢材。
若自身力弱不敵,便要想出力弱卻能用來勝過對手的法子。”
霍嬗坐在地上,小嘴一撇,想哭,先去看劉清,見向來寵他的劉清沒吭聲,又拿小手抹了抹沒有眼淚的眼角,仰着臉問:“那我該怎麼辦呀?”
霍去病道:“別人教的東西,都是別人用過的方法。不如自己想的靈活,能出人意料。
阿父考考你,等下次阿父回來,看你想到什麼法子能刺中我。
若能刺中,便許你一個要求。”話落靠近到他身前,以上上策連環計,勾連瞞天過海。再以上上策的瞞天過海擾亂天數。
一股冥冥中的氣機變化,遮蔽了霍去病的所作所爲。
他送出騰蛇探入霍嬗識海,在其眉心牽引出一縷黑氣。
劉清本來笑吟吟的看着霍去病教育兒子。
見他從霍嬗眉心引出一縷黑氣,花容失色:“這是什麼?”
留下霍嬗在院子裡舞刀弄棒,霍去病牽着劉清進入內殿:
“仙主的手段不比以往的縱橫道,止步於長安。”
“嬗兒中了些算計,我本想假作不知,順勢利用。但想到將要出征,不在長安,太冒險了,所以改了主意。”
“你放心,仙主敢算計嬗兒,我會從他身上討回來。”
“清兒,接下來有些變化誰也揣摩不準,萬一遇到變故,該如何應對,我說了你要記好……”
巴拉巴拉,霍去病一番叮囑,又取出數件器物交給劉清。
“夫君一切小心,戰場纔是最危險的地方,要記得我們母子,青珂都在等你回來。”劉清讓人喚來卓青珂,一起和霍去病告別。
下午的時候,董仲舒,影子也過來,與霍去病敘談良久。
臨近傍晚。
霍去病出了王府入雲端,縱身加持走爲上,消失在天際。
他用兵,向來喜歡以攻代守。
他不會再給西族整頓兵馬,囤聚發動兵潮的機會。
上谷郡,始建於戰國燕昭王二十九年,已有一百六十年的歷史。
其郡治在後世張家口境內,因建在大山谷上邊,而得名上谷。
上谷郡爲燕國長城的起點。北側以燕山爲屏障,南擁軍都,俯視中原,東扼居庸關鎖鑰之險,西有小五臺山與代郡毗鄰。
其所轄範圍大致包括後世的首都,及延慶縣等地,是兵家必爭之處。
霍去病從長安過來,出現在上谷郡北長城的城樓上,往下俯瞰,就是一條龐大的谷地。
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身後是蜿蜒如巨龍的長城。
谷地對面,是天下九塞之一的居庸關長城的另一處起點,往東延伸。
谷地中有一座谷城,扼守兩端的險惡地勢,眼下被西族攻佔,成了他們進入草原的必經之路。
中間的谷地裡,西族兵衆綿延,縱向往北,進入草原。
原本草原上生存的牧族,烏桓,更北邊的鮮卑等族,提前得到通知,在西族登岸北上後,倉促進入上谷郡和漁陽郡兩邊的城池,加入了守軍的行列。
大漢東海沿線的防務,當下由李敢和趙破奴,分別鎮守。
趙安稽,復陸支等驍將,一起被抽調到上谷郡,準備開戰。
衆將和霍去病分開尋月,期間眼見西族登岸,橫穿兩郡之地,苦於守勢,這時見到霍去病,頓時軍心振奮。
“大司馬!”
鮮卑,烏桓,扶余。
原匈奴被擊潰後,土地大量分給了投降的西匈奴和以上幾個種族。
此次西族北上進入草原,直接迫害侵佔的就是他們的領地。
一干部族首領急於趕走西族,奪回失地,見到霍去病紛紛請戰:“大司馬來了就好了,這一戰要怎麼打,請大司馬吩咐。”
“這些外族太兇殘了,我們幾個沒來的及撤離的小部落,被他們全部屠殺,婦孺不留。且死去的人十分詭異,像是全身血氣都被抽乾了。”
“這些時日,我們一直在等大司馬回來,帶我們殺退外族。”
羣情激奮。
扶余,鮮卑,西匈奴部族,數年來被漢文化薰陶,而大漢國運日升,這些當年的北部草原小國,歸屬感越來越強,已經以漢民自居。
“打退西族是一定的。不過,先要弄清敵情。”霍去病俯瞰下方谷地。
西族的兵馬,長河般奔流不絕,毫不避諱的從下方經過。
“西族進入草原後,我們的探子只要稍有接近,不論如何隱藏都會被發現,折了好幾批人手。”
說話的是一身紅褐官袍,大長臉陰惻惻的茹泊虎。
西族大規模北上侵入漢境,讓這位繡衣的大掌令,親自來到了前線。
繡衣正傾盡全力調動人手,探查和西族相關的一切。
茹泊虎身邊是曹狡,肖應等繡衣好手。
“我親自去,倒是探查到一些消息。”
曹狡從大和島一戰受傷的重創中恢復過來,斷了一條手臂,換了只假手。
其上咒文密佈,看起來十分猙獰。
“西族進入草原後如水銀瀉地,侵佔了原匈奴的土地,並持續增兵。
他們似乎也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
他們的糧備主要靠劫掠,我們遺留在草原上的一些部族的糧食,馬匹,畜牧就成了他們的口糧。當前囤聚在草原上的兵馬,我能探查到的就超過六十萬,還在持續增多。
這麼多人馬,消耗驚人,他們不事生產,不知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衆人皆是倒抽涼氣。
扶余,鮮卑,烏桓的人,還是首次聽到西族的兵馬具體數量,駭然不已。
“他們由哪位將領統率等消息,則無法探知,稍稍靠近,就可能暴露。”
衆人話罷,一起看向霍去病,等着他做決定。
晚霞灼燒着蒼穹,漢旗在城頭飛揚。
風雲再起,攻守已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