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有些灼目,春暖花開。
寢殿裡很安靜,卓青珂像是從一場美夢中醒過來。
嗯,雖然美夢有些疼,但終於夢境成真,一切都是美好的,連眼前的顏色似乎都變得絢爛。
卓青珂周身酸楚,感覺莫名。
不過昨晚霍去病曾送入一道氣息在她體內,幫她恢復體力。
睡醒後,卓青珂感覺好多了。
她從榻上坐起,薄被滑落,露出白皙如玉的肩頸,柳腰處有兩個淺淺的腰窩。
自打卓懷失蹤,她在侯府借住,早學會了一切要靠自己,並未招呼門外的女侍,自行從榻上摸索出貼身的小衣,穿好後下了臥榻,來到一側的木椸上,將女侍事先備好的中衣,外裙,穿配整齊。
走了兩步,感覺還好。
然後來到配殿,一張打磨光滑的銅鏡前。
鏡子裡出現一個紅通通的臉頰上,眼神嬌羞明媚,姿容迷人的美麗少女。
少女的長髮垂散如瀑,面龐俏麗,五官精緻到毫無瑕疵。
天啊,自己已經是他的妾室了,卓青珂捧了捧自己的臉,花癡了五次呼吸的時間。
…她收拾心情,輕喚了一聲。
這一出聲,便發現嗓子沙啞,喉嚨也有些疼。
殿外立即有四個女侍進來,其中一個是卓青珂自己從卓氏帶來的隨身侍女。
另外三人則是侯府女侍。
爲首一個道:“見過新夫人,公主吩咐我們三個以後專門侍奉新夫人,諸事也只對夫人彙報。”
她是妾室,劉清讓三個人過來,且稱她爲夫人,並額外說明只對她彙報諸事,是個很好的訊號。
“嗯。”
卓青珂柔柔的答應一聲,很客氣的對三個女侍作了迴應。
然後讓女侍給她扎頭,盤發,遂腳步匆匆的來到正殿,給劉清請安。
這是規矩,妾室過門,需每日來正室這邊執禮請安。
劉清大着肚子,這段時間沒去繡衣當值。
她掌管的部分事情,會送到府上來處理。
“妾室青珂給公主請安,今日來的晚,請殿下責罰。”卓青珂執禮道。
劉清在看繡衣送來的卷宗,偏頭打量卓青珂,想起自己和霍去病新婚時,倆人攻防激烈,自己次日起的可比卓青珂要晚得多。
到了卓青珂這裡,二進宮的老司機已經十分從容,套路嫺熟。
同在一個家裡,以後至少要在一起相見相處數十年。
劉清溫言道:“起吧,不用這麼客氣。
我聽說你在學習商事,你若願意,就把侯府的賬目支出,每月僕從差役們的費用消耗,交給你管。”
卓青珂知道劉清是幫她在府內確立地位。
她以妾室身份掌管了府內賬目,下人們都要得她首肯,才能拿到銀錢,自然對她百般恭敬,立即就完成了在侯府內的身份轉換。
卓青珂再次給劉清執禮,欣然道:“謝謝殿下。”
“坐,我們說說話。”劉清招了下手。
————
禁軍大殿。
霍去病過來上班,貼身隨行的還有白南妤。
她在禁軍有正職,跟着來處理諸事。
霍去病在主位入座,白南妤便來到側翼的位置,開始查閱案頭的各類軍務,篩選出一部分,再遞給霍去病。
當霍去病和李敢都不在長安,禁軍的首領權力會自動過渡爲五官中郎將和下轄屬官,聯議處置的狀態。
若遇突發的重大事情,五官中郎將無法給出決定,則會奏報衛尉程不識。
也就是負責長樂宮防務的整個禁軍體系的二把手。
此時白南妤坐在殿內,就是在查看霍去病不在期間,五官中郎將處理的各類軍務。
她一身禁軍輕甲,像個女將軍。
跪坐的姿勢,讓她身後豐滿的部位壓在腿上,圓滾滾的溢出來,形成曼妙的曲線。
霍去病麾下,姚招仍在身毒和張次公等人配合用兵。
趙安稽則在南越未歸。
另有高不識,僕朋二人,位列霍去病的培養名單。
兩人目前在禁軍麾下,擔任底層的伍長,逐步積功晉升。
此時,復陸支,陳慶,趙破奴三人,領命從殿外進來。
“昨天剛去侯府吃過喜酒,還以爲侯爺要休息幾天。”
趙破奴笑:“侯爺身體真好。”
他們追隨霍去病數年,戰場結下的交情非比尋常,大着膽子開幾句玩笑,霍去病亦不以爲忤,道:“說兩件事。”
“第一,伱們幾個連年征戰,陛下有封賞下來。今天下午在城郊校場,有一個授勳的過程。
姚招、趙安稽,渾邪王等征戰有功者,亦有人去宣詔授予。
稍後放你們半天假,去準備準備,下午在校場集合。”
三人皆露出喜色,大聲答應。
三人中的趙破奴雖仍是校尉,但校尉和校尉還不一樣,有的校尉兼將職,比雜牌將軍品級還高。
且他們幾個是統兵征戰的校尉,又是禁軍出身,職務已相當於從五品的中郎將。
又以趙破奴受封鷹揚將軍,有侯位在身,是正五品的將領。
得益於霍去病屢破敵國,追隨他的衆將,此番封賞都有職務上的提升,遠比同期將領晉升要快。
“侯爺,能帶家裡人去嗎?”陳慶問。
他家裡有個寡母和一個年方二八的妹妹。
三人相依爲命,感情極好。
霍去病瞅了他一眼:“給你開個特例,帶吧。”
陳慶大喜,搓了下手道:“謝侯爺,要有機會,咱豁出這張臉,在戰場上用臉給侯爺擋箭。”
霍去病揚起嘴角,啞然道:“還有事交代你們去做。”
“末將誓死效命。”三人肅容道。
霍去病:“你們三個各帶一千五百軍伍,授勳後出發去東部的東萊郡,琅琊郡,東海郡三郡,徵調沿海船舶,在海岸巡航。
若發現海上起霧,則要格外注意,看能不能發現那艘秦時留下來的重山之船的蹤跡。”
“一旦有消息,立即通知我,不論時間。”
“唯!”
三人轟然答應。
他們離開後,殿內變得安靜下來,白南妤和霍去病兩人各忙各的。
臨近中午,霍去病拿出一卷孤本的兵書,翻閱查看。
是淮陰侯韓信留下的手卷。
霍去病邊看邊思忖:韓信說的多多益善,是大兵團作戰,有化工造物之妙。他憑藉借屍還魂之術分化念頭的方法,再多的兵馬也能掌控的如臂使指。
他分化的念頭數量,能不受限,至少比我掌握的借屍還魂分化的念頭要多……從這一點上看,韓信的借屍還魂術,似乎被他修行到了超出正常範疇的地步,有獨到的不傳之秘。
多多益善……霍去病念頭起伏。
打下來的國家越多,韓信的用兵方略就越有用武之地,以後應該優先提升借屍還魂術的兵策等級。
這條兵策好像有秘密藏而未顯。
中午的時候,霍去病來到城郊兵府。
季秋等墨家衆人提前接到消息,等在府外。
“進度如何?”
“有些進展,但還達不到侯爺的要求。”
“演示來看看。”
雙方簡單對答,季秋招了下手,便有墨家人搬出一個小腿粗的青銅管,外壁祭刻着繁複的咒文,還有三角形的基座和角架。
架在地上,把銅管和基座組合在一起。
看着正是一個迫擊炮的造型,像模像樣。
“問題出在哪?”
迫擊炮是由炮身、炮架、座鈑和準具組成。
霍去病看重這東西,覺得憑藉這個時代的修行力量,能變相的造出來,就是因爲其結構簡單,火藥的部分,完全可以用修行相關的咒文祭刻來取代。
有的輕型迫擊炮,一人便可攜帶作戰。
其體積小,操作簡易,射角大,適於伴隨單兵行動。
只是真正研究起來,仍有諸多困難。
比如說炸膛,還有當下的鑄鐵和鑄銅技術,限制重重。
“我們反覆嘗試霍侯所說,叫炮管的這種東西,長度尺寸多次調整,並改良了有爆裂效果的咒文陣列,在炮管內壁完成祭刻,裝彈後觸發炸出去,這些都已經完成。
問題是這些步驟合在一起,會變得很不穩定,時常出錯。”季秋一臉尷尬。
製作出來的器物確定不了穩定性,就沒有實用性。
霍去病反而對進度感到滿意,搞研究這種事,有時研究幾年,甚至十幾年,最終走進死衚衕,白研究了也很正常。
前期進展順利已超出預期。
“炸膛的問題,你們考慮過在炮管側翼,開孔排氣沒有?”
霍去病記得後世的迫擊炮,早期技術不成熟,就有過開口的操作,有效解決了炸膛問題。
季秋等人都呆了呆,顯然沒考慮過這個方向。
“你們再試試,注意安全。”霍去病笑了笑,灑然去了。
下午,禁軍校場。
禁軍全體將士,列方形陣排開,軍威如山。
整個授勳過程,在飄揚的漢旗下舉行,沒人說話,沒有慷慨激昂,但厚重,嚴肅,兵鋒凜冽。
除了值守和征戰未歸的兵將,有超過六萬軍伍參與。
這麼多人,自始至終沒半點聲音,氣氛甚至有些壓抑。然而從沉默中透出的那種堅毅,帶着不可撼動的氣勢,令人尤爲震撼。
授勳先從普通禁軍開始,然後是低級將官。
到下午申時末,也就是五點多的傍晚,才輪到征戰的將級校尉授勳。
由千餘禁軍列隊護持的軍勳冊,從校場正門走入,最終來到漢旗下。霍去病親自執筆,給立下戰功的校尉記錄功勳,記下他們作戰中的表現和殺敵數量。
這軍勳冊將世代傳承,留在漢軍乃至華夏的歷史上。
每次被翻開,便能看見曾有多少漢軍,爲神州山河奮勇廝殺過,用生命來捍衛他們堅守的信念。
在獵動的漢旗旁,霍去病宣讀了皇帝給作戰將士的封賞和晉升。
被點到名字的將領出列聆聽。
這是整個大漢,唯一不需要跪聽聖旨的時刻。
一切,都賦予了軍勳授予的莊嚴和與衆不同的意義。
過程簡單,卻讓不少禁軍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們可以默默無聞,不爲人知。
但他們需要這份來自戰友的認同和能夠傳承下去的榮譽,知道自己的名字篆刻在漢軍的功勞簿上,和無數犧牲的袍澤一起,故能不畏死,死亦無憾!
儀式結束後,復陸支,陳慶,趙破奴三人便領兵出發,直奔沿海三郡。
夜色降下來,霍去病踏着殘雪回到家裡,先來到劉清的寢殿。
劉清去年十月發現有孕,受孕是八月末九月初前後,如今已三月春暖,近七個月時間。
劉清近來相當嗜睡,不一會兒便在榻上睡着了。
霍去病披了件外袍,晃晃蕩蕩的通過殿內連接的廊道,來到隔壁。
小媳婦知情識趣,沐浴後正在燈下看書,等他過來。
畢竟昨天是第一次,沒什麼發揮。
當時霍去病往卓青珂體內送了一縷氣機,幫她恢復,眼下身體已經無恙。
霍去病還發現了美人計的一個隱藏屬性,就是計策本身增加的氣運,形成了對應的吸引力,來到他身邊的女子,似乎都有些特殊性。
劉清是鳳還巢體質,卓青珂也有些特殊,名露華白壁,玉潤無瑕之體,細膩若瓷釉。
“侯爺。”
卓青珂羞答答的起身。
她穿着一襲窄衣小褂,露出欺霜賽雪的小臂,赤足趿拉着繡鞋,鞋面處的稍許足背,秀巧光潔。
時間過得快,轉眼三月末。
這天凌晨,夜深人靜。
霍去病從府內書房的靜坐修行中睜開眼,生出感應。
“侯爺,我在東海郡,那艘船……出現了。”陳慶送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