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像是被拖進了一個密閉空間。
周邊牆壁高聳，咒文密佈，是青銅壁！
道簡追溯的畫面非常模糊，一閃而逝。
“秦皇陵……”
道尊低吟一聲，心下充滿疑惑。
“道尊，情況如何？”
遠處，吃瓜的人羣看見霍去病和半聖消失，蜂擁而至。
今日道門開山，半聖出世。而冠軍侯和半聖綿延千里交鋒，必將轟動整個天下。
消失數百年的半聖……冠軍侯與聖戰……有人思忖道。
……
霍去病感覺周邊天地收縮，彷如摺疊般席捲過來。
他識海里的將印，融合四大兵符，推動修行外放，凜冽的兵鋒，頓時衝開周邊天地的束縛。
半聖將他拖入的這片空間，充滿禁錮他的力量。
蚩尤陰身在這裡，竟無法顯化。
他的修行，掌控的漢軍兵權，和外界天地的交感，都出現嚴重的衰退。
此時，對面那個半聖模糊的身影，揮手拍來。
霍去病像是墜入無邊汪洋，足無立身之地，天地都在翻覆，空間如浪濤，迎頭壓來。
“兵家無兵，你的力量在這裡處處受制，連漢軍的兵勢也無法匯聚。”
半聖的身影倏地消失，再次化入虛空。
而整個空間彷彿‘活了’過來，四面八方都是攻擊霍去病的力量。
“你是縱橫家修行成就的半聖……”
霍去病手中鋒芒吞吐，連續撕裂壓來的空間攻勢。
他曾看過一些古籍，縱橫一脈的修行，若能成就半聖，縱橫捭闔，連天地時空，各類規則都能合縱連橫，搬運天地爲自己所用。
眼前空間如浪濤拍岸，翻覆不定，正是合縱連橫，搬運天地力量的縱橫術。
這名半聖帶給霍去病的壓力，超越過往所有對手。
突然，霍去病的掌指間陣圖交融，五指如神兵，連續擊潰對方的數道攻勢。
他和蚩尤相合，兵權兵術亦可互換，以五指對應五兵。
《太白陰經》中記載：“伏羲以木爲兵，神農以石爲兵，蚩尤以金爲兵，兵起於太昊，而蚩尤以金爲之。”
意思就是上古大聖當中，以蚩尤殺伐最盛，用金屬製煉兵器，鋒芒無儔，橫行天下。
蚩尤五兵者，戈、殳、戟、矛、夷牟。
夷牟就是大弓！
當霍去病以自身兵權融合蚩尤五兵。他的五指對應五件神兵，爲兵器之源，收放間絞殺萬物。
嗤！嗤！
虛空被兵鋒穿透，支離破碎。
霍去病手指顫動，食指撥動虛空，掌中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弓弦。
他以食指微曲，化作夷牟，指上咒文交融，以修行演化爲箭，一股氣機繚繞指端，若勁弓烈弩，飛射而去，軌跡變化又如鳥跡魚痕，天馬行空，無法洞察預見。
霍去病的一隻手，似乎掌握着天下所有兵器的變化之妙！
一支支箭矢飛出，裂穿虛空，不僅阻斷了縱橫半聖的攻勢，且反守爲攻。
霍去病的攻勢長江大河般展開，一手握拳，拳勢如扎槍刺空。每一拳打出，拳頭都有兵鋒演化的雷光，叱吒炸裂。
另一手的蚩尤五兵，則生出無窮變化，諸般兵器的特性信手拈來。
他被壓制的蚩尤陰身，在身後又慢慢浮現，力量攀升。
“真正的兵者，隻手掌兵，兵權無所不在。你想束縛我的修行，想法不錯。”
霍去病面容不波，足下陣紋開始流轉。
但這方天地也生出對應變化，空間顛倒錯亂，壓力持續攀升。
霍去病的攻勢，若逆天地而行，事倍功半，始終被壓在下風。
轟！
他體外浮現玄武甲紋。
身後的空間壓力暴漲，玄武甲紋彷彿被一座大山拍擊，裂痕密佈。
霍去病催動走爲上，避開了後續攻勢，瞬移般出現在稍遠處。
這裡和我的兵家神府一樣，是對方修行開闢所得，他能掌管制定一切規則……霍去病忖道。
此時，攻勢放緩。
那個半聖再次浮現，凌空而立，身形朦朦朧朧。
霍去病嘗試動用金蟬脫殼，跳出這片空間，擺脫限制。
然而識海兵書上的金蟬脫殼，律動發光，力量同樣遭到壓制，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霍去病掃視周圍，十餘丈外有銅壁矗立，光線晦暗，面積宏闊，很像秦皇陵內部。
但他推動皇陵兵權，同樣毫無反應。
“在這裡越久，伱的力量下滑的越厲害，直至束手就縛。”
半聖掌心舒展而後虛握。
他手上，有一縷縷線條般的法力延伸，和虛空交融。
霍去病發現周邊變化，時空彷彿在流逝。
眼前交織出一幕幕畫面，一個個人的面孔浮光掠影般呈現。
劉清，皇帝，衛青，兒子霍嬗，舅母，母親衛少兒，姨母衛子夫等等。
他像是被拖進了輪迴。
轉眼間，竟出現在長安的府邸內，劉清抱着霍嬗來接他回家。
情景不斷變化，流逝推移。
他將在隨後的數年裡，爲大漢征戰，爲皇帝盡忠，護持百姓安居樂業。
漢變得日益強盛……
但在數年後，他會死在一次遠征的過程當中。
他所經歷，看見，感知的畫面內，又出現劉清，卓青珂，霍嬗陸續身死的情景，無一倖免。
“這是你和他們既定的命數，你正在窺見未來的一角。”
半聖的聲音虛無縹緲。
身畔的變化，真實無比，讓霍去病感同身受，目睹劉清等人身死，悲傷的情緒山呼海嘯般涌來。
目睹自己的生死後，他自身的氣運也在發生變化，被某種力量牽引削弱。
對面，半聖藏在迷霧下的面容，浮現笑意。
他謀劃已久的事情，正變成現實。
他藉助仙器釋放的‘輪迴’，半聖層次都無法規避，何況霍去病。
我若強行改變命數，祭煉命星，就會加速劉清和嬗兒的死亡……霍去病心下生出一個念頭，如同種子般擴散發酵。
在半聖的視線裡，霍去病身後，有命星的虛影旋動。
而那星辰的光暈迅速黯淡，逐漸遠去。
半聖擡手，準備捕捉截斷霍去病的命星……
但就在此時，霍去病忽然笑了笑，道：“你除了是縱橫家，還精通和子一樣的小說家，亦或史家能力？
縱橫道的子，他的修行是你傳授的？
你給我看的，是你書寫製造的假象，只有在這片空間，你才能篡改矇蔽我的命數。
你以縱橫術爲根基，覬覦竊國，成就半聖……你是鬼谷子門下的某個人？”
半聖大爲驚訝。
霍去病的思緒清晰，不僅沒被他釋放的命數幻境影響，且正在剝離猜測他的真實身份。
若沒有同等的仙器，或對應幻境的特殊修行，絕不可能擺脫他的影響。
換句話說，就是霍去病身上藏着他不知道的仙器作爲底牌……半聖的笑容收斂。
不久之前，司馬談曾將史家的修行方式，呈給霍去病。
那上邊的內容記載着，史家能通過觀史，從歷史中採摘部分真實，洞察歷史的真容。
史家和小說家一脈相合，就能篡改既定的歷史路線，讓歷史按他們希望的方向傾斜。
剛纔看見的情景，就很像史家結合小說家的能力。
對面的半聖沉默片刻，道：“看來我仍舊低估了你……仙主說的對，你該死！”
其話音方落，霍去病身後，有一點光芒跳脫虛空。
一隻指甲殷紅，但膚色慘白的手，從遙遠的距離外探過來，以快到極致的速度，轟向霍去病的背心。
周邊的空間壓力厚重，封禁了霍去病的躲避空間。
他立即催發了自身力量，動用走爲上，以連環計勾連金蟬脫殼。
他和縱橫半聖交談時，已在暗地裡動用了識海的一枚淡金符號，將中策金蟬脫殼，提升爲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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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交談間，金蟬脫殼已成爲他的第五條上策。
此時此刻，霍去病的識海內三條上策同時作用，走爲上和金蟬脫殼，被連環計串聯，發揮效果。
他在被身後那隻手擊中的同時，一步跨出，掙脫空間束縛，瞬間消失。
在縱橫半聖眼裡，他看見了一縷淡金色微光，跳脫在他祭煉的這方天地之外，脫身無蹤。
冠軍侯能從縱橫天地裡跳出去，擺脫必死的殺局！
半聖臉上驚色大作，自身正被一股篡改別人命數，卻被對方擺脫而帶來的反噬力量所傷，腦仁刺疼。
霍去病消失的地方，走出另一個身影。
正是背後探手，襲擊霍去病的人。
此人瘦的像是一截竹竿，全身如同得了白化病般慘白，面頰瘦長，眼神直勾勾的許久才轉動一下：“這種殺局也被他脫身逃了，你不是說預見到他將死於此處嗎？
所以仙主才讓我來助你。
你可知我出手一次，要消耗多少血氣。”
縱橫半聖看向不遠處的地面。
那裡有一滴殷紅的血。
“他想脫身，沒那麼容易。有了這滴血，他將完全落入下風……”
縱橫半聖伸手虛招。
那滴霍去病被襲，離開前背心被擊中，滴落的血跡，落入其手中。
他低頭打量：“血跡中已開始滋生兵家修行的先天咒文，將修行煉入骨血當中，是入微之境……果然天縱之才，已開始觸摸半聖壁壘，怪不得會被秦皇選中。”
擊傷霍去病的人說：“憑這滴血，你能壓制他？”
縱橫半聖：“以其自己的血，加上巫蠱之術的影響，沒人能躲得過。
這一滴血足夠了……”
他話音未落，突然看向一側。
打傷霍去病的那個人身後，一點光芒乍現。
就在半聖二人以爲霍去病潰逃脫身的時候，他卻是在擺脫險境後，又殺了回來！
霍去病破空返回，仍以金蟬脫殼加持走爲上，穿透虛空壁。
他打出一拳，催動蚩尤五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對方怎麼偷襲他，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令人驚異的是，霍去病的拳鋒處，探出一顆紫色的龍頭，龍目中蓄滿威嚴和殺氣。
他這一拳打出，還加持了上策的瞞天過海，所以直到出拳那一刻，對方兩人才生出感應。
拳勢近身。
那個面色慘白的人，驀然化作一縷流光，往前移動。
但霍去病追在他身後，走爲上全力催發，速度更快。
喀嚓！
龍吟聲中，那條盤繞的紫龍，吐出一縷火焰般的紫色光芒，從後方灼穿了對方的防禦。
“啊！”
面色慘白的人，臉上露出恐懼神色：“漢之國運！”
霍去病一拳打入對方後心，恐怖的拳力鋒芒，從其前胸轟出！
前後對穿。
霍去病收回拳鋒吞吐的力量，對方胸口，龜裂出一個莫大的窟窿。
他側移一步，看向縱橫半聖：“到你了！”
“漢帝劉徹！”縱橫半聖盯着霍去病手上盤繞的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