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覺心應該是把夏輕盈推向了葉尋,葉尋爲了保住夏輕盈才及時收刀,抽身後退。
短短瞬間,覺心腳步再進,空氣中也暴起一聲弩箭的長嘯——葉尋在用折弩逼着覺心抽刀回防!
我聽見覺心的腳步快速後退之間,再次扣動了扳機,槍聲怒吼,石板崩碎。
無數石塊順着石槽前後飛落而下時,我又對着石槽連開了幾槍。
如果說,我第一槍只是讓石板開了一個窟窿,後面幾槍就是等於把幾個窟窿給連在了一起,石板沒有不碎的道理。
整塊石板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在我面前驟然崩塌,細碎的石塊順着地面四處滑動之間,原本圍繞在我腿邊的螢火,重新落回了地底。
託舉着石槽的底座,也在頃刻之間緩緩沉落地下,露出一條直達地底的通道。
我還沒看通道下面的情景,就聽見密室四周同時傳來閘門開啓的聲響。
我只是往旁邊掃了一眼,就看見密室兩個牆角上一齊打開了同樣的閘門,那下面一樣連接着深入地下的階梯。
閘門有五個?
這不等於說,覺心他們不需要經過我面前通道,就能進入下層?
覺心哈哈大笑道:“王歡,你苦苦掙扎了這麼久,還不是給我作嫁衣裳?你的腳現在還是動不了吧?你在這裡等死,我先走了。都跟我來。”
覺心飛身倒退,葉尋也往我身邊靠攏,合身擋在了我背後——我雙腳被制無法移動,如果覺心趁機出手,我只能被動挨打,葉尋這是在捨身相護。
覺心冷笑之間抓起一個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探神手扔進地道,幾秒鐘後,覺心再次向一人抓去……覺心連抓連擲之下,把所有探神手全都扔進了地道,自己才飛身落向了地底。
覺心剛走,蘇子墨,蘇子萱的身形就出現在了密室一角,蘇子墨提着一杆陣旗向我笑道:“王兄,費心了。沒有你冒死相試,我們也下不了三眼禁區的第四層,希望我們還能在第四層看見你。”
原來,蘇家姐妹一直都沒有離開禁區第三層,他們只是依靠陣旗擺出迷陣藏匿了身形,等着我去開啓禁區。哪怕是毒蛇順水飄來,她們也沒挪動半分。
爲了迷惑我們,蘇家姐妹甚至敢冒險給機關石槽加上了一層掩飾。如果,沒有那層東西,我肯定不會相信她們先我一步踏進了禁區四層。
如此算計,如此氣魄,如此定力,我輸的不冤!
蘇子墨正要離開時,葉尋忽然厲喝道:“站住!陶晞羽在哪兒!”
陶晞羽的聲音清冷傳來:“我很好,用不着你來擔心。”
“你活着就行!”葉尋扔下五個字才挪向了陶晞羽聲音傳來的方向,把我給擋在了身後。
蘇子墨笑道:“葉兄不必那麼緊張,我們想出手,你擋不住。況且,我已經給王兄準備了一些小小的禮物,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出手殺人呢?”
蘇子萱接過她姐姐的話頭:“我們給王歡腳下的機關,動了點手腳。這個機關不算複雜,但是必須睜眼睛去看才行,不管是誰的眼球暴露在密室毒煙之下,只要三十秒的時間就會失明,一分鐘之後,眼球就會乾枯萎縮,從眼眶裡掉出來,那時候,你們就算想找人給你移植一顆眼睛都不行了。”
“夏輕盈,你作爲血滴子統領,應該也是機關高手吧?你有把握在三十秒之內解開王歡腳下的機關麼?如果不行的話,你們可以考慮砍了王歡的腳。只要王歡能挺得住斷腳劇痛,又能在失血過多之前跑出禁區,他就能活命了,哈哈……”
蘇子萱戲謔笑道:“再見了各位,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你們當中沒少了誰,或者是沒少了什麼部件兒。”
葉尋的手指關節握得啪啪作響,卻始終一言不發。可是,蘇子墨並沒打算放過葉尋:“我忘了提醒葉兄了,在機關上動了手腳的人是陶晞羽,她會的手法,你會六成,要是你選擇睜眼的話,說不定也能打開機關?”
“對了!”蘇子墨裝作猛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你們可千萬別用寶刀去掃機關枷鎖,那個鎖釦如果不按順序開啓,會越縮越緊,能直接把王歡的骨頭勒斷,那個時候,你們想不去砍他的腳都不行了。”
“再見吧!”蘇子萱轉身要走時,蘇子墨卻把她攔了下來:“等一下,我覺得這場遊戲還少了吊人胃口的東西。遊戲嘛,就得越激烈才越有意思。你說是不是?陶家妹子!”
“什麼?”陶晞羽忽然被對方叫到名字,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蘇子萱伸手遞給陶晞羽一樣東西:“把它扔到你那邊全是毒蛇的壕溝裡,會有意想不到效果哦!”
陶晞羽絲毫沒有猶豫的結果藥丸扔進了壕溝,短短片刻之後,壕溝裡就冒出了一陣濃煙,剛纔還是溝中竄跳毒蛇,就是一下掉進了沸水,發瘋一樣躍水而出,噼啪亂響着掉在了岸上。
緊接着,大批毒蛇都像是漫過堤壩的潮水,糾纏成片的從壕溝當中翻涌而出。
被壓在地上毒蛇像很快就在失水之後氣絕身亡,更多毒蛇依靠着身上帶着溼度,不斷糾纏,碾壓的着同伴往我們身邊涌動而來。
那不是蛇,應該是某種類似於的毒蛇外形的蠱蟲,他們就跟魚一樣,需要保持在水中才能生存,哪怕供他們棲身的水流只有一寸高矮,它們也能存活。
毒蛇一旦離水,還是會有一段劇烈掙扎去尋找水流時間,這段時間裡,毒蛇會顯得異常瘋狂。找不到水,就會找其他的液體代替,比如人血。
陶晞羽的那顆藥丸等於斷去了毒蛇生存的空間,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我們幾個人身上的血,蛇羣是在憑藉着本能逃生當中,不斷把同伴壓在身下,瘋狂擠壓他們身上水分來滋潤自己,所以,它們既是在求生也是在互相吞噬。
雖然,蛇羣翻滾前進的速度緩慢,但是,終會推進到我們身前,哪怕最後剩下的數量只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我們也會在頃刻之間變成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真是因爲蛇羣在緩緩推進,纔會顯得越發恐怖。
就好比刑場上死囚,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他即使覺得恐懼也只是在那有限的時間之內。如果把斬首換成凌遲,囚徒在沒有徹底斷氣之前,永遠都會活在下一刀何時到來的恐懼當中。
我們現在情況不正是如此?
高不到半尺的蛇潮,在我的眼裡就像是搖搖欲墜山巒,我能看見它在我頭頂左搖右擺,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轟然崩塌,將我埋葬其中。
幾種思緒在我腦中飛旋而動之間,葉尋,夏輕盈同時蹲在了地上——他們想要去解我腳上的機關
“誰都別動!”我驀然怒喝道:“你們誰敢睜眼,我立刻橫刀自刎,說到做到。”
“你特麼瘋了!”葉尋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打算讓我看你斷手斷腳?”
我笑着反問道:“你是打算讓我看着你眼珠落地?咱們誰也別說誰,是兄弟,你就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葉尋沉着聲音道:“你讓我相信你什麼?”
“相信我骨頭夠硬,相信你和夏輕盈出手夠快!”我把蔑天遞到了夏輕盈眼前:“我修煉的《虎王決》近似外家功,我的骨骼承受力比常人更強,只要你們手夠快,就能在我兩隻腳被夾斷之前把機關劈開,試試吧!”
“不行!太冒險!”葉尋斷然拒絕。
夏輕盈卻贊同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葉尋,你先別動怒,你仔細想想,王歡爲什麼要賭上自己的雙腳,你又爲什麼不惜自己的雙眼?我們沒有時間考慮太多,更沒有時間去爭執什麼?我相信王歡,也請你相信王歡。”
葉尋僅僅沉默一息卻沉聲道:“我兄弟,拜託你了!”
“放心!”夏輕盈和葉尋同時用手摸向我腳下機關之間,我也轉頭向涌動的蛇潮看了過去。往我們這邊擠壓而來的蛇羣,已經形同海潮把我們給圍在了中間,按照蛇羣速度,大概還有一點時間才能圍攏過來。
我將真氣灌注雙腳,腳心儘可能向上隆起,給腳心留出了一小塊空間,現在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距離,對我而言都是一種緩衝,至少我的雙腳不會被一下壓上地面的鐵板。
我還在不斷向雙腳灌注真氣,葉尋忽然開口道:“你把刀放到哪兒去了,爲什麼不是跟我一個方向?”
夏輕盈伸手往葉尋那邊摸了一下才說道:“你的方向才反了,應該是從左往右出刀!”
“不對,應該是從右往左出刀!”葉尋低聲怒吼道:“右邊機關最細,細小鋼條會被最先縮緊。”
“較粗的鋼條力道更強,你不……”夏輕盈反駁之間,蛇潮涌動的聲音忽然拔高几度,等我回頭看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蛇羣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竟以幾倍的速度向我們瘋狂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