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搖頭道:“我別無選擇。聖光騎士不會容忍任何與惡魔親近的人存在,哪怕我們只是背叛與魔鬼站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我點頭道:“你們事先沒有接到過情報,聖光騎士團會在這裡出現麼?”
“從來沒有!”安妮搖頭道:“恕我直言,如果,我早知道聖光騎士團會出現,從教堂出來,我就會跟你分道揚鑣,因爲,我不想惹上他們。”
我相信安妮說的是實話,從獵鷹和黃蒼的態度上看,他們沒有誰願意跟聖光騎士團做對。
我正在和安妮說話時,明月已經懸掛中天。
安妮看了看手錶道:“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
我走出山洞之後,纔看見入水月光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集中成了一束,落向森林當中某一個位置。
“那是什麼?”我看向被月光染成銀白色的森林:“你在等月光?”
安妮道:“對,那是聖物被埋藏的地點。只有在月圓之夜纔會顯現出來,等到月亮偏移了原來的位置,我們就會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聖物的位置,所以,我們一定要快。”
我眯起眼睛看向遠處:“說不定有人比我們更快。葉尋,你和鬱金香家族一起走。想辦法拖住聖光騎士團。我和安妮先過去看看。”
“不行!”葉尋和艾琳娜齊聲反對之間,我已經看向安妮:“安妮小妞,你敢不敢跟我一路?”
安妮咬牙道:“好,我跟你走!”
我向葉尋打了一個手勢,背上裝備和安妮快速潛入了森林像是兩隻幽靈再向陰暗的叢林中穿行而去。
我和葉尋在拼命想要營救任天晴他們三個的時候,她們卻已經在地下水牢裡清醒了過來。
任天晴睜開眼睛開始,第一眼就看到一尊盤身側臥在水裡的美人魚石雕,人魚的面孔已經變得極爲模糊,甚至分不清對方的五官,只有人魚頭頂的金髮顯得異常鮮活,就像是有人抽空了那條人魚全部的生命,把它加註在了人魚的發端,才讓那垂向水面的金髮好似婉轉游動。
任天晴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卻聽見有人喊道:“別碰那頭髮,會死人!”
任天晴猛然回頭之間,卻看見了一道蜷縮在角落裡的人影。對方緊緊縮成了一團的身子,就好是一堆被扔在角落的破布,除了一頭雜亂無章的白髮,幾乎看不出對方還有人形。
任天晴從看到對方瞬間,就露出了戒備的神色。那人卻平靜說道:“你不用緊張,如果,我想把你如何!也不會動手救你了。”
“你是誰?”任天晴沉聲喝問之前,稍稍挪出一步,錯開了正對那人位置。
那人笑道:“你要問的問題,等一會兒再說,你們還有兩個人沒來,等到她們來了,我再一起說!我不喜歡一遍遍的重複同樣的話。那樣太費力氣了。”
任天晴雖然沒有說話,雙眼卻在對方身上來回掃視,似乎想要看出那人身上破綻。
僅僅幾秒之後,任天晴的目光連續定格在了對方雙手,脊背,兩腳的位置上,直到看見對方從亂髮當中露出來一隻眼睛, 任天晴竟然在對方森冷目光當中後退了兩步,雙眼中隨之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恐懼。
那人呵呵笑道:“你害怕我麼?其實這世上的恐懼多數來自於距離,有些東西,等你靠近了也就不覺得害怕了。不信,你可以過來試試?”
任天晴幾乎毫無意識挪動了腳步,一步步對方身前走了過去。那人卻在輕聲說道:“對,走過來!走過來,你就會明白自己看見的是什麼?”
任天晴顫聲道:“我爲什麼會往你身邊走?”
那人的笑聲顯得越發陰冷:“因爲你已經落進了我的地盤,到了這裡的人,最後都會走向我的身邊。這是命運的安排,沒人可以抗拒,當你向我走過來時,你另一段命運就要開始了。你看到那條人魚了嗎?她曾經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當她走向我的時候,他變成了一條人魚,又變成了石雕,這就是她的命運……“
那人說話之間,任天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向了水中的雕像,人魚的面孔也在這時炸出了一層細紋,指甲大的石皮一塊塊的從她臉上掉落下來,像是灰色的魚鱗漂浮在水面之上,石皮背後也露出一副乾枯的人骨,那分明就是一具被封在了石皮裡面的屍體。
任天晴臉色倏然慘白之間,人魚頭上長髮隨之揚上空中,如同妖蛇漫天亂舞,一根根的髮絲幾乎遮擋了半邊密室。任天晴來沒來得及驚叫,雙腿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往那人身邊走了過去。
任天晴漸漸接近對手,那人的衣衫準備中間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暗青色魚鱗從裂縫當中一片片的露了出來,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被困在蛋殼裡的青魚,拼命的扭動着身子想要破殼而出。
任天晴像是被人一下掐住了喉嚨,臉上血色瞬間褪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任天晴拼命的想要往後倒退之間,一道黑影卻在任天晴背後悄然而起,破水而出的黑影在任天晴身後凝聚成形,伸出手掌搭在了對方肩上:“小妹妹,你上當了。”
黑影說話之間把頭貼向了任天晴的耳邊,輕輕吐出舌頭:“小妹妹,你聽過塞壬的傳說麼?傳說中的海妖,一開始非常醜陋,可她卻能不斷進化。海妖每蛻一次皮就會變美一些,無數次的蛻皮之後,海妖就會變成讓人無法抗拒的美女。”
“海妖蛻皮的過程需要有無數人作爲養分,所以我們需要捕食。如果,你早點離開或許不會死,可你非要留下來等待真相。所以,你只能成爲我的食物。”
對方眼中殺氣漸起的瞬間,話音忽然一頓:“我欠你一個真相對麼?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座城堡裡沒有真相。”
“呵呵……”任天晴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對方頓時爲止一怔:“你笑什麼?”
任天晴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我笑你也上當了。”
“你……”那人剛剛說出了一個字來,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掌,從任天晴背後倒飛而出,她人還在半空當中嘴裡噴出的鮮血就在空中劃出了一條血色的弧線。
任天晴緩緩轉身之間,一張俏臉恢復了原來神采,剛纔還在驚恐莫名的眸子裡,泛起了一層像是水墨點染的殺氣。
半躺在水裡人影顫巍巍擡起手來指向任天晴道:“天蝟神功,你怎麼會用天蝟神功?”
直到這時任天晴纔算看清看了對方的全貌,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影,而是一個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皮衣裡的人。
“見識不少嘛!”任天晴邊說邊向前走:“連我的天蝟神功都認得出來,你究竟是什麼人?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後來,我才知道,任天晴一直都在隱藏她的天蝟神功,關於任天晴的所有資料當中,對她看家本領一樣都沒有提及,唯一寫到的就是任天晴善用槍械,專精匕首。
不管認不認識任天晴的人,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已經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
任天晴在步步緊逼,她的對手拼命掙扎了幾次之後,卻怎麼也沒法從水裡站起身來,只能用雙手撐着身子往後挪動。
任天晴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勸你最好省省力氣,你越是動身上就越疼。我可是一隻帶毒的刺蝟。”
對方尖聲道:“你把天蝟神功練到神仙甲程度了?我輸的不冤。”
那人話一說完,嘴裡就傳出咯噔一聲輕響,任天晴微怔之間幾步搶到對方身前,伸手抓住那人臉上皮衣向外用一扯,把那層皮衣血淋淋的給揭了下來。
任天晴本來以爲,那層皮衣只是對方掩蓋面孔的工具,卻沒想到,那會是她的人皮,不由得抓着一張鮮血淋漓的人皮愣在了原地。
沒等任天晴回過神來,那人面孔上就發出了一陣絲絲的聲響,等到任天晴再回頭看時,那人整張面孔已經像是被扔進了熱水裡雪球,瞬間消融了大半,只留下一副白森森的骨頭。
“有毒?”任天晴剛剛自言自語了一句,就覺得腳下忽然一緊,等她對頭看時,順水飄來的金髮已經纏住了她的腳踝。
任天晴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金髮上傳來的力道給拖倒在了地上。
遠處那尊早已經露出了白骨的人魚雕像,卻像是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甩動着身軀用金髮將任天晴拖拽而起,往自己身邊拉扯了過去。
任天晴的天蝟神功,是少數幾種不用轉身就能攻擊背後對手的絕學,可是天蝟神功唯一的弱點就在四肢關節上。就像是刺蝟只要是把刺豎起,誰都無法傷到對方,但是刺蝟卻必須把腳給縮起來,因爲它的腳上沒有長刺,一旦被人抓住了手腳,刺蝟也一樣會被對手吃得只剩一張空皮。
任天晴連續掙扎了幾下卻沒能脫開對方控制,一直被拽到了雕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