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目光閃了閃,再次朝那空白靈牌一拜。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爲何這牌位之上,是一字也無。
原來他這師尊,居然還有復生之機。
只是據他所知,蒼生道在這個時代,光是已知的聖境,就有十數位,必定有至境強者在。爲何就無人出手?
心內一時是疑思涌動,卻只不過瞬息,就被宗守壓下。
料來這玄命金冊,雖有逆天招魂之內,卻也必定消耗極重。
以蒼生道如今的處境,若無一兩位能拿得出手的至境強者坐鎮,只怕在雲界裡的基業,立時就要冰消瓦解。
這個雲界,與他處世界不同。雲荒萬載,實在是涌現出了太多的強者。
此外還有魏旭,說這玄命金冊,記錄的都是蒼生道最核心弟子的名錄,又說十不存一。
那麼即便粗略一點估算,真正在冊的,也該是不足五十之數。也難怪魏旭,神情如此悲慼。
蒼生道的情形,怕也不似表面看起來那般風光。
又定定看了看,空中的這本金冊一眼,宗守是暗暗咋舌,這東西確然不凡。只需保留下來,那麼一丁點元魂,就可有復生之機,的確可稱是至寶了。
除了玄命金冊之外,此處還有十幾件靈寶。宗守一一瀏覽,每看一樣,他心臟就劇烈跳動。居然無一不是威能浩瀚的重寶,其中幾樣,宗守甚至在那《神皇》遊戲中,親眼見過那毀天滅地般的神威。這種等級的寶物,玩家自然是無緣。幾乎無一例外,都掌握在遊戲人物手中,令人垂涎。
而後他的視線,就忽而又被這金冊之旁,另一件事物吸引。
那是一口樣式極其古怪的劍,長約七尺,色呈淡金。不斷劍脊異常粗厚,劍身之上。更滿布着層層疊疊的鱗片。
其餘就平平無奇,一點靈能反應都沒有。卻偏又能虛空懸浮,而且是被放在這祠堂之內,諸多靈牌之上最中央的位置。
也說不來他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是自看見這口劍之後。眼睛就移不開了。
“你師尊自八千載前那一戰之後,就孑然一身,獨來獨往,有時候更行蹤成謎。只把一身重寶與畢生絕學,全數託付於我,代她尋覓傳承弟子。不過這兩樣對你而言,實在太早。等到你哪一天,能夠踏入仙武之門。我會把那些東西,陸續轉交給你。你雖無師尊,太元與七靈二宗之主,卻必定會視師弟你爲宗門嫡傳,照拂有加。日後有事,師弟你儘可找上門去。師孃與這二宗祖師,姐妹情深——”
魏旭一直說道此處,才發覺身後的宗守。已經走神。皺了皺眉,魏旭就又啞然失笑着解釋:“這是師尊昔年所煉七把仙劍之一,據他所言,若有一日能七劍合一。就必定是我蒼生道,再次崛起之時。我師兄弟六人,各得了一口。只餘下這口煉神劍,蒼生道之內。無論修爲到何種境界,都無法將之降服運使。甚至許多人懷疑這口劍,根本就未煉成,只能存於此間,以留待後輩有緣。只要宗門嫡傳。都有機會得到。”
宗守這才驚醒,聞言之後,頓時又是視線大熾。可轉瞬之後,魏旭就又立時淋下了一桶冰水:“不過這等宗門重器,也不可輕授於人。我道弟子,至少也需仙境之後,有自保之力,才能試取此劍,否則重寶在身,非但無益。反而陡惹禍端。這東西,我勸你現下最好還是別去想爲好。雖說此劍,仙境之後就可來取。可我與那幾位師兄,卻都是聖境之後,這纔將其餘六口劍,陸續降服。而這口煉神,哪怕至境強者,也是毫無辦法——”
言下之意,是你這小傢伙就別好高騖遠。除非哪天到了聖境修爲,否則試都別試。
宗守是暗暗苦笑,聖境?至境?等到他有一日,登頂聖境。不知該是多久遠之後的事情了。
可爲何此刻,他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這口煉神劍,與他心神相系。只需以手觸摸,甚至只需一個念頭,就可將之收服。
這意念方起,那口滿布鱗片的劍,就忽而是一陣跳動。
宗守猛地眨了眨眼,再仔細看,卻見此劍,是平靜如故。
頓時是眉頭輕蹙,大約是自己看錯了。仔細想想,若此劍真有什麼動靜,以魏旭的修爲,絕不會毫無所覺。
接着就只聽魏旭,又是一笑:“說到此物,我倒是忘了這入門之禮,還沒給你。”
說話間,一道金光忽然從魏旭的袖子裡騰空而起。宗守正想伸手去接,只見那光華,就直接鑽入到他的腦門之內。不見了蹤影。
還未來得及仔細去看,又是兩道黃芒飛至。宗守還以爲這兩個東東,同樣會遁入自己體內。到得近前,才知不是。手忙腳亂的,將之抓在手裡。
仔細注目,卻只見是一塊令牌,一塊玉簡。
那玉簡他不到底何用,只知是以玉石煉製,質地極佳。內中靈能之盛,甚至更強盛於九麟劍,被小金修復之時。
至於令牌,也不遜前者。甚至更顯精妙,表面看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三階靈器。應該宗門信物,其上刻着名字與身份年月。可當他神識潛入之時,卻又可清晰感測,內裡另有玄機。只是靈陣之繁複,就更勝九麟劍。
宗守看了一眼,卻更顯疑惑:“太元宗嫡傳弟子宗守?這是何意?”
魏旭笑而不答,只微微頷首道:“你再試着用用看?”
宗守一頭霧水,又試着催動魂力灌入其內,而後這令牌,就忽而是一一變幻。先是那宗守之名,忽而轉成張三,李四,趙大。甚至太元宗嫡傳弟子這一身份,也在不斷的變化。內外門弟子,甚至長老嫡傳,七靈宗,太元宗,隨心所欲。
接着當宗守,再催動內中,那核心靈陣之時。更可清晰感知,自己臉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靈能。雖不是易容之物,也非是幻術,卻可使其他人,無法真正記住他的相貌。
此物配合他的天狐幻法之能,必定可有奇效。
“此物可進出諸宗,隨心所欲,也可助你掩飾身份。乾天山妖王,卻是我蒼生道本宗第七嫡傳。那東臨諸宗若然知曉,只怕都要疑神疑鬼。”
魏旭緊接着,又指了指他手中的那玉簡:“至於此物,也是專爲你而煉製。可聚急空間之力儲存,只需還在此界。每十日時間,可有一次挪移萬里,進入我蒼生穹境的機會。使用之地不限,出處我已給你定在了乾天山,最高只可儲存三次挪移的靈能。不過此物最大的用處,卻非在於此——”
宗守眉頭一挑,答的是毫不遲疑:“自然是逃命之用!”手中也將這玉簡,緊緊一握。此物對他而言,確然珍貴,無疑是多了幾條性命在手。
魏旭頓時一笑,眼現孺子可教之色。
當宗守被魏旭再次轉換空間,回到乾天山城之內時。那濃濃夜色,甚至還未消散。
天空的啓明星,也纔剛剛現身。
回到那暖閣之內,只見四女還在此處熬夜等候。趙嫣然望見他時,面色是古怪無比。忽青忽白,最後哼一聲,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步出了暖閣。估計那個稱呼,這女人是怎麼也無法開口說話來。
軒韻蘭也同樣眼帶異色,不過卻比趙嫣然,要守禮多了。見到宗守,就大禮盈盈一拜道:“弟子韻蘭,見過本宗前輩!”
宗守呵呵一笑。‘嗯’了一聲,以示不滿、軒韻蘭神情無奈,只得再次神情恭敬道:“向太太太太太師叔祖請安!”
宗守這才滿意點頭,不過旋即也覺這個詞太麻煩,一連五個太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便大度的一揮手道:“以後喚我君上就可!”
軒韻蘭一陣默然,忖道我又非是你臣子,爲何要喚你君上?不過也覺這個稱呼,比那太太太太太師叔祖,要強上無數,便沉默着不再反駁。又以求懇的眼神,看着宗守。
宗守半晌不知其意,片刻之後,才知軒韻蘭這是要離開。
乾天山城,雖非是大宗大派,卻也畢竟是世間至強的勢力。特別是在這乾天山巔,含煙宮內,高手如雲。夜晚之時,更是戒備深嚴。
若無他的指令,估計軒韻蘭是走不出去。再以神魂遙感,果然那趙嫣然,也並未離開,而是在門外等候。
宗守當下是淡淡一笑,揮袖向初雪示意道:“雪兒你送他們下山。”
初雪本來一肚子的疑惑要問,這時見宗守是直接把她打發支開,頓時是一陣不甘。不情不願的,領着軒韻蘭離去。
弱水卻是一笑,明白宗守,估計是需要一段獨自靜處的時間。不等宗守說話,就徑自走出了暖閣。卻並未就此離去,而是靜候在門外護法。
而就在四女陸續離去之後,宗守就直接在地上盤膝坐下。調節呼吸,進入了冥想,把意念潛入那魂海之內。
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那團金光,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