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易宓柯翻了個身,勉強坐了起來,睏意連連。昨夜他不知是什麼時候就昏沉沉睡去了,一覺通天亮。可即便是這樣,他仍覺得很困。
伸腿下牀,一腳踩在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身上,他一個激靈,忙把腳收了回去。
他踩着的,正是那隻狐狸。它一動不動地蜷在那裡,仍保持着昨晚被召出時的姿勢,閉着眼,兩隻耳朵斜斜地立着。易宓柯小心下牀,蹲在它身邊,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背:“死了嗎?怎麼也不動一下的?”
狐狸抖了抖耳朵。
“哦,還沒死啊?”易宓柯站起來,收了一些東西,又把狐狸抱進了他的書包:“待會兒去問問老頭子吧。”
它任他抱進書包,動也不動一下,若不是還有呼吸,絕對會以爲它死了。推門走出去,一腳又踩在了什麼細碎的東西上。他彎腰拾起一顆,擡手一看,是一粒晶狀體。
這是冰。
不過,不是普通的冰。他在老頭子家裡看到過這種‘冰’,是用來封存妖物的。這種冰很少見,因爲一般都處在高階妖獸的居住地。
怎麼...會跑到他家門口來了?難道這附近有其他除妖師?
沒有多想,他向學校走去。
易宓柯長得很俊,是俊得溫和的類型。學校裡有衆多的小迷妹,但他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不是說他不想,而是他沒空。早上上學,晚上還要跟着老頭子學除妖,非常累。最後他索性在上課時補覺,這樣相對來說會輕鬆一點。
這天,他照舊坐到座位上,準備趴在桌上補覺。“啪!”的一聲,後腦不知被誰打了一下,不輕不重的。他皺眉,仍是趴在桌上:“莫古桑,不要鬧!”
“你這人好沒意思,大清早來學校倒頭就睡啊?”一個爽朗的聲音從他頭頂上響起,又彈了一下他的頭。易宓柯一把抓住那隻手,偏頭道:“那你要我怎樣?很困啊!”
“是嗎?你是不是被什麼漂亮妖精吸走精氣了?才這麼困?哈哈哈!....”
易宓柯身邊站着的這名男子,一頭捲曲的金髮,深黑的眼睛,容貌俊朗耀眼。比易宓柯高出一個頭,是個偶像。兩人從小就認識,兩家人是交好。一同跟易宓柯的爺爺學除妖。不過莫古桑似乎天資比他好,學的水平早就和易宓柯不在一條線上了。兩人常互損對方,但從沒有真正動過氣。莫古桑的老爸是個企業家,老媽是個知名律師,他憑藉出衆的外貌和歌喉,成了偶像。這幾年,正是他大紅大紫的時候。
“滾滾滾,我要睡,別打擾我。”易宓柯拍開他的手,重新趴回桌上。
“好吧,沒意思,不玩兒了。”莫古桑聳聳肩,‘慈愛’地摸摸易宓柯的頭。易宓柯再次起身,一本書朝他扔去:“找打!”
“哈哈哈!...”莫古桑微微一側身就躲開了,大笑着跑出了教室。易宓柯坐回座位,打了個哈欠,又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放學,他覺得精神好多了,拎起書包,往街上走。莫古桑斜靠在校門口,被一羣女孩子圍着,正熱熱鬧鬧地說着什麼。易宓柯無視了他,就要走過去,莫古桑叫住他:“喂,今晚別去了,上我家玩兒啊?有好東西給你。”
“下次再說吧,我今天有事。”易宓柯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轉身,在街角處消失了。
“...切,什麼事比我的事還重要?...”莫古桑愣了愣,臉色一變,搖了搖頭。一旁的女孩子們道:“學長學長,不如帶上我們去你家玩兒吧?”
“去去,玩什麼玩,都學習去,學學你們易學長,多努力!”莫古桑煩躁地擺擺手,跳上了停在路旁靜候他的車。
易宓柯左拐右拐走了很久,終於來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店門前。隨手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股杉木香撲面而來。店門很小,店內卻是很大的,各種玩物陳列有致,香爐裡燃着沉香,吐出縷縷青煙。所有的東西都是仿古設計的,走進來,彷彿穿越了時代。
易宓柯繞過前臺店面。走到一處偌大的花園。一個穿紫黑長衫的老人正拎着把園藝剪刀左剪右剪。長衫還是民國時的樣式,據說是當時的真品。老人身板很直,有些消瘦,但看起來很健康:“來了?”
“嗯,你昨天給我的召劍,我用了。”
“召出的東西呢?”
“在這兒...唔?!”易宓柯一邊說,一邊打開了書包。剛一打開,一隻雪白的狐狸便敏捷地跳了出來,輕輕落到了地面。
“狐狸?嗯...”易老頭搖頭道:“暫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應該是一隻狐妖,你好好養着吧。”除妖師是可以利用妖物來對付妖物的,而且這樣效果會更好。
“狐妖?狐妖是中階妖獸,很一般的啊!你確定沒有看錯嗎?說不定是千年狐妖啥的...”
“千年狐妖?”易老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那是神獸,就你還想召它?算了吧!一隻千年狐妖抵得上十個頂級除妖師,殺性極強,你應該祈禱,這輩子都不要遇上一隻。千年狐妖是沒有情感意識的,只知道殺。”
聽完後,易宓柯嘆了口氣,無奈:“這種狐妖要怎麼用嘛.....”
“如果是古桑的話,就不會抱怨。”易老頭擺擺手,從花園離開了。
“他?他那種對召靈想殺就殺的人,當然不會抱怨。”易宓柯欲哭無淚地蹲下來,皺着眉,伸手要將它拎起來。它一張嘴,咬住了他的中指。
“啊啊啊啊!!....”易宓柯手忙腳亂地扳開它的嘴,抽回手,手指已經被咬開了一個口,冒出鮮血:“你...還咬人的啊?咬別人可以,但你別咬我啊!...”
那狐狸走了過來,前爪擡起,要他的手。他一擡,挑眉道:“幹嘛?想吃?不給你!”
他擡手的時候,手指上的血珠濺到了它的頭上,雪白的毛瞬間染上了一點‘梅花’。它眨眨眼,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將血抹下一點,然後把血舔淨。
“......”易宓柯無奈,拍了拍它的頭,將它抱起,放回書包:“好了,以後就跟我一起過苦日子吧。”
從店裡走出回家時,已是晚上十點三十五。他對走夜路已是習以爲常,完全不怕。他住在一棟居民樓,走小巷會更快。他一個人在小巷裡走着,突然,前面出現了幾個大漢,似乎是醉了。易宓柯站到一邊,想讓他們先走,不想,他們卻停下了:
“小子,有錢嗎?拿幾個來花花!”
“......”易宓柯眉間抽了抽,手動了動。見他沒反應,幾個大漢反而怒了:“不理人?找死!”
他們一步步靠近,易宓柯將書包護在身後,看着他們。很好,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可以點穴了。
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那些大漢突然停住了,其中一個抖得厲害:“怎麼...突然這麼冷...”其他大漢也是一個反應,嘴都凍青了。易宓柯感到莫名其妙,因爲他壓根不覺得冷。見幾個大漢落荒而逃,他搖搖頭,繼續朝前走。
到家後,他將狐狸抱出來,就洗澡去了。回來後,發現那狐狸正舒服地窩在他的牀上,睡的正香。他想移開它,竟然抱不動!沒辦法,他只好從另一邊上牀,蓋好被子:
“好吧,就一晚,明天你可不能跟我睡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