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果真陪他去除妖了。不過他一般只是站在邊上看,並不動手,也不需要動手,易宓柯瞬間就可以解決。不過,有一種情況他會動手,但易宓柯卻對此一無所知。
“你真的沒有殺人嗎?”易宓柯立在一直被定住無法動彈的狼妖面前,又問了一次。狼妖猛地搖頭,頭都要搖下來了。於是他解開了定身:“好吧,那你走吧。”狼妖聽後,立刻逃得無影無蹤。
這隻狼妖是附近森林裡的,易宓柯聽說村莊裡常常死人,並說是有妖怪作祟,纔過來尋找,一舉逮住了它。但因爲沒有親眼見到,他按照習慣,將它放走了。
那狼妖跑出很遠很遠後,停下來哈哈大笑:“哈哈哈,這除妖師真的好傻!不愧是最傻的,騙他不殺他還真信了!哈哈哈!!...”
“唉。”
突然,一聲嘲諷似的嘆息從樹上傳出。狼妖一驚,擡頭髮現是誰後,更驚了:“神...神樂大人...”
神樂斜倚在樹幹上,樣子極其慵懶不屑,嘴角帶着一絲‘微笑’:“殺你們,還真是髒了我的火。”
狼妖撒腿就跑,神樂笑了一聲,一個閃身出現在狼妖面前,微微彎腰看它:“去哪兒?”
狼妖反身想往後跑,神樂伸了個懶腰,一團藍焰出現在身邊,直衝狼妖而去。
頃刻間,狼妖灰飛煙滅。
“說誰都無所謂,但說他可不行。”
就在神樂轉身準備去找易宓柯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光閃過,直刺神樂。他飛身躲過,落到一邊:“麻煩的人來了。”黑光又是一閃,閃回主人手裡。
莫古桑執劍斜指地面,站得筆直,面容清秀俊朗,帶着淺笑,觀之可親。他的身後,還聚着一羣穿黑袍的除妖師。
“看來,你挺有能耐,好久不見,你又恢復了。我還以爲,能給你留個十年二十年都好不了的傷呢。”此時,神樂已經和易宓柯待在一起五年之久了。
“那個村莊另外一大批人是你殺的吧。”神樂無視了他的話。
“沒辦法,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宓柯太善良纔會被你騙,我已派人支開了他,現在就讓我來對付你吧。”
“你一個除妖師還殺人,有臉來討伐我?我可從未殺過人,人血是真的髒。”
“因爲你是妖啊,所以呢,殺你是不需要理由的!”莫古桑一笑,向神樂衝去,其他除妖師見狀,也向他衝來。神樂不慌不忙地站着,倒背在身後的手隱隱現出了幾縷細微的藍焰。
易宓柯不在?很好,那麼他也來試試殺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吧...
可好巧不巧,在他就要出手的前一刻,一個聲音立馬喝道:“住手!”
伴隨着聲音,一道耀眼的金色光屏擋在了神樂和莫古桑中間。莫古桑的劍剛碰到光屏,立馬就被彈了回去。神樂手裡的藍焰瞬間熄滅,而莫古桑穩穩落地,驚訝地轉頭:“宓柯?!你怎麼...”
來者一襲半肩紅袍和金絲長衫,一條黃金護額閃閃發光,正是易宓柯。他衝過來,一下站在神樂的面前,道:“這是我的,你們都不可傷他。”
“但是宓柯,他是妖啊!..”莫古桑收回了劍,急道。
“他沒有殺人,也不曾害人。”易宓柯說完,一把拉起神樂的手:“只要他不傷人,我還活着,你們就不可傷他!”
“宓柯!...”
未等莫古桑說完,易宓柯已經牽着神樂離開了。他愣在原地很久,猛地轉身:“黃濤,你怎麼能把宓柯引來?!”
站在他身後的黃濤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突然過來的...”
莫古桑聽後,手握成拳。不一會兒,冷笑轉身:“我們走。”
“大人,我們不殺他了嗎?”不知怎的,衆人似乎嗅到了醋的氣味。
“殺自然要殺,但有宓柯在,我們都殺不了。”
“可以強殺呀,我們人多...”“閉嘴!”莫古桑瞪了他一眼:“傷了宓柯怎麼辦?敢傷他,我要你狗命!”
衆人聽後,大氣都不敢出,默默地跟着莫古桑離開了。
而另一邊,易宓柯正緊緊拉着神樂,嘮嘮叨叨地向前走:“讓你跟在我身邊,你偏不,跑到其他地方去玩;玩就算了,還離我的感知範圍那麼遠,若我找不到你,你豈不是要被他們給傷了?還有,那麼多人打你,你不跑,愣在那裡幹什麼?真的是,你這樣讓人怎麼放心得下啊?....”
走着走着,易宓柯突然發現自己走不動了。轉過臉,發現神樂正以一種淡淡地表情看着他。雖是這樣,他雙眼裡閃出的光芒卻出賣了他。
“怎麼了?生氣了?”易宓柯說着,鬆開自己的手,向前走去:“你還小嗎?還跟我發小脾氣...”
身體往後一倒,撞到一個堅實的懷裡。神樂從後面將他摟住了,雙手環到他面前。易宓柯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突然‘襲擊’了,但這次,心卻停了半拍,因爲神樂把他摟得很緊。
“好了好了,不說你了,放開...”“你說的是真的嗎?”神樂突然問道:“是真的嗎?”
“你說...說的是什麼?”
“你說,我是你的,是認真的嗎?”神樂貼着他,每次說話,身體都會輕輕震一下。易宓柯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個。於是他反問:“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神樂久久不應,過了一會兒,才問:“可以...換一下麼?”
“換?換什麼?”
“把‘我是你的’換一下。...換成...”
“...神樂?”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道:“換成,‘你是我的’。”
“神樂,別鬧!”易宓柯莫名一陣心慌,連忙掙開他,快步向前走:“別鬧了...別鬧了...你是妖啊!...”
“......”神樂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終,垂下眼簾,默默跟了過去。
足足有三天,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易宓柯一直與他保持着距離,每次他想靠近,易宓柯都會離得更遠。四周的妖都被神樂的一個‘滾’字嚇走了,所以這些天一路無事。反而,越變越彆扭。
這天晚上,神樂照常坐在生好的火堆旁,看了看不遠處,易宓柯正盯着火焰發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走過去的念頭。就這樣坐了兩個時辰後,在他準備將火弄滅時,從易宓柯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刀劍相撞的聲音。一轉頭,發現是莫古桑,正拎着劍與易宓柯相鬥。
話說易宓柯這幾天心煩意亂,也不知爲何,而且變得害怕與神樂接觸。但即使是這樣,他腦海中仍是不斷閃現出神樂的臉,以及他說過的話。他見過太多人與妖相戀的例子,但無一例外都是不得善終。人的壽命是沒法跟妖比的,他不希望到最後,讓神樂在這件事上苦苦掙扎。
可同樣,他卻是不知何時就已經沉陷於神樂不能自拔了。他知道他不敢,也不能這麼做。作爲天字級的除妖師,跟妖一起,豈不太過荒謬可笑了?並且,就因爲是這樣,他才怕會不小心傷害他。
神樂真的太過於相信和依賴自己了。
這天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愁,不知要怎麼開口。想着想着,背後一股殺氣襲來,他反手一擋,來者更是讓他震驚無比。
竟然是莫古桑。
神樂已經站起,指尖藍焰若隱若現,卻遲遲沒有動手。他若是動手,豈不違背了易宓柯告訴過他的話,傷害人了嗎?
但是,莫古桑不知爲何,招式越來越狠,易宓柯多處受了傷,流出鮮血。雖說同爲天字級 的除妖師,但易宓柯不習慣殺戮,沒有莫古桑那麼老練;加上自己心事重重,莫古桑又是自己的好友,他出劍時時猶豫,根本毫無威脅。
就在莫古桑準備一劍穿心時,神樂一咬牙,閃身過去,用手生生握住了他的劍,爲易宓柯擋下了他的攻擊。
“沒事吧?”神樂問,卻無人回答。莫古桑十分詭異地笑了笑,收回了劍。神樂察覺不對,轉頭,發現易宓柯不知在什麼時候,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