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房門‘啪’的一下被打開,莫古桑好聽爽朗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宓柯!起牀啦!你怎麼又賴...”他邊說邊走進來,走到牀邊後,他到嘴邊的‘牀’字突然被噎着,說不出來了。
易宓柯和白球正睡在牀上。易宓柯的睡姿挺正,規規矩矩地平躺着;而白球則是赤身裸體,一條手臂搭在易宓柯身上。聽到聲音,白球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又閉上了。易宓柯皺皺眉,睜開了眼:“...古桑?”
莫古桑臉色都變了,鐵青鐵青的,半天,才道:“你.....”
易宓柯覺得奇怪:“我怎麼了?....額?”他想起來,卻發覺身上壓着什麼東西。轉頭一看,白球那張絕美容顏近在咫尺。並沒有過於驚訝,因爲跟白球一起睡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他拿開白球的手臂,坐起身:“你怎麼又這樣。”白球懶洋洋地趴在牀上,一臉無辜地看他:“我沒有擠你啊。”
“你這樣有什麼區別嗎?”易宓柯扶額。
“可是我冷,取取暖怎麼了。”
“...真是找打。”
雖是這麼說,易宓柯並沒有真的動手,而是翻身下了牀。莫古桑聽了他們的對話,秒懂是怎麼回事了,搖搖頭:“唉,我到樓下等你。”
易宓柯應了一聲,就去洗漱。但當他洗漱完畢後,白球也只是‘穿’好了衣服,釦子沒扣,腰帶沒系,就這樣坐在牀頭看他。易宓柯走過來,俯身幫他扣好釦子和腰帶:“怎麼用筷子你一看就會,扣扣子就不會了?頭髮也不弄弄...”“你幫我。”白球看他。易宓柯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哪有像你這樣,還要主人來幫你梳頭的?沒讓你來幫我就不錯了,還想讓我幫你?”
“不幫算了。”白球說完,站起就走。易宓柯忙拉住他:“別!這樣不能出去!...”
於是他站在白球身後,開始給他束頭髮。說實話,他的一頭銀髮十分好看順滑,摸起來還涼涼的。可是,易宓柯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白球,你坐下,太高了我不好弄。”
白球背對着他:“不。”
“...好吧,那我梳低點。”無奈,易宓柯只好低低地幫他束了頭髮,扎得很緊,最後打了個蝴蝶結:“好了!...”
“......”白球走到鏡子前,微微側首,指着蝴蝶結問:“這是什麼?”
“蝴蝶結啊,我只會這個。”易宓柯說完,推門而出:“走吧,古桑不喜歡等人。”
“...不喜歡蝴蝶。”白球說着,慢吞吞地在易宓柯身後挪。易宓柯不得不回頭,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走快點啦。你今天是怎麼了,還沒睡醒嗎?”
被他牽起的那一瞬,白球愣了愣,沒再說什麼,任他拉着自己走。走到樓下大廳後,易宓柯鬆了手,而白球看看他,又看看莫古桑,抿了抿嘴,十分不情願地跟了上去。雪女兩手放在面前,站在莫古桑身後一言不發,十分順從。易宓柯帶着白球進來時,她看了他們一眼,迅速垂下了眼簾。莫古桑正愜意地靠在長沙發上,手裡把玩着那暗金的封靈石:“終於下來了。”
“怎麼了,一大早的。”易宓柯坐到他對面,隨手拿起桌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這是什麼?”
“你的手機呀。這可是最新的,號碼我都幫你存好了。”
“真的?”易宓柯打開盒子。果然,裡面好好地放着一部精美的黑色手機:“還真是謝...什麼鬼?!”
當易宓柯打開通訊錄後,發現上面只有一個人的號碼,備註標着兩個字:老公。
這號碼分明是莫古桑的。
易宓柯嘴角抽了抽:“其他人的呢?”
莫古桑笑:“要其他人的幹什麼?”
“好吧,就算是這樣...”易宓柯一臉黑線地看他:“這備註的是什麼玩意兒?!”
“怎麼了?很正常嘛。”莫古桑很‘體諒’地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不喜歡,改成‘寶貝’,也是可以的...”“滾!”易宓柯說着,直接把備註改了回來。
“嘛,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誒。”莫古桑攤攤手,無辜地看着他。白球在一旁翻了數個白眼,易宓柯無奈道:“別鬧了,說正事吧。”
“OK。”莫古桑說完,瞟了身後雪女一眼,雪女立刻轉身去房間取東西了。易宓柯看着她的背影,道:“她怎麼了?走路都是晃的。”
“昨天小小懲罰了一下。”莫古桑無謂道:“還真是脆弱,一點痛都抵不了。”
“...你這‘小小’的懲罰,是有多‘小’?”易宓柯嘆道:“都說了你要溫柔點...”“行啦行啦!”莫古桑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在對付妖這件事上,你就別管我了好不好?”
“...我纔不想管你。”易宓柯知道他已是油鹽不進,便不再說話。
不久後,雪女回來了,手裡拖着一張卷着的紙。莫古桑接過後,將它攤開在桌面上。易宓柯上前一看,是一張地圖。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易爺爺還用這種東西。”莫古桑一邊笑,一邊指着圖上標註的一個紅點:“這兒就是易爺爺要我們去的地方。”
“景區?”易宓柯不解:“景區人很多的,他有沒有告訴你要幹什麼?”
“他說是有個封地在那兒,已經鬆動,讓我們到那裡去修修。”頓了頓,又道:“因爲東西比較棘手,所以易爺爺把他的召靈借給咱們用了。”
“這麼誇張?”易宓柯略有驚訝:易老頭是頂級除妖師,他的召靈在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這老頭兒一輩子只用一隻召靈,易宓柯從小就認識他。他跟着易老頭久了,有了人識,性格也和店裡的古董一樣安靜沉穩。莫古桑爲此也時常感嘆,自愧不如。反正像他這樣的,一生只用一隻召靈是不可能的。那些召靈在他那兒就像是離了水的魚,很快就會死。至於死法那是五花八門,不過大體也分爲兩類:一類是被其它妖殺死;一類是被他折磨致死,其中後者居多。莫古桑一下靠在沙發上,笑得十分隨和:“沒辦法啊,他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嘛。”
這話說得很明白,易老頭這次又不打算讓易宓柯去,所以只通知了莫古桑。想到這兒,他有些不高興。莫古桑又道:“也是有原因的,因爲這次的東西是幻系的,易爺爺說幻系的妖是你的剋星,去了容易受傷,這纔不讓你去的。”
“是麼...”易宓柯聽後,有些不甘。但是沒辦法,他天性如此,善良,同情心氾濫。這對於除妖師來說,都是很致命的弱點。相比之下莫古桑就優秀太多了,除妖師該有的素質性格他全都具備,甚至更激。但若要易宓柯變得像莫古桑那樣,哪怕是十分之一他都做不到。
不一會兒,門鈴就響了,雪女打開了門,走進來一位身着民國長衫的紅衣男子。五官分明,嘴抿成了一條線,眉毛很濃,梳着乾淨利落的平頭。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紳士風度,十分優雅。
好有氣質!
這隻妖向兩人鞠了一躬,道:“久等了,易少爺,莫公子。”
“二叔,爲什麼叫我少爺卻要叫他公子?”
如果說易老頭是古董店的主人,那麼這隻妖就相當於二當家,兩人稱之爲‘二叔’。不過他是有名字的,喚作夜伽。未等他開口,莫古桑便笑道:“這都從小叫到大了,你這麼糾結幹什麼?反正少爺和公子都差不多的嘛。”
“你們都準備好了麼?”夜伽沒有笑,語氣很平靜。他看起來並不老,像個比他們大八九歲的哥哥。
“嗯,都好了。”莫古桑應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區域比較大,白日妖氣淡,先去尋找地點,行事更爲方便。”
“好吧!”莫古桑站起,伸了個懶腰:“二叔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必了。”夜伽走出了門:“車已經停在門外,你們儘快吧。”說完,便走了出去,一晃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