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莊園後,易宓柯走到自己的房間,心事重重地坐到大牀上,嘆了口氣。白球躺在牀上,支臉看他:“怎麼了。”
“...沒事。”白球見他這樣,不滿:“一隻妖而已,你何必糾結?”
“而已?”易宓柯轉頭看他:“但是它沒害人啊。”
“弱小就要被殺。”白球看不得他認真時的眼神,別過臉:“如果它有我這麼強,雖然是不可能的,嗯,那麼死的肯定是你了。”
“你別一天到晚總想着殺人,做一隻溫柔的狐狸。”易宓柯說完,笑着站了起來。白球給了他一個白眼:“狐狸纔不溫柔!...你幹什麼?!”在他說話的時候,易宓柯就拽着他的手,要拉他下牀。
“洗澡。”易宓柯溫文一笑:“不想麻煩的話,就變成本體,這樣好洗。”
白球極不情願地變成狐狸,走進浴室。易宓柯關上浴室的門,就要把它放到浴缸裡去,它一個閃身躲開了,一下變回人形:“你也來!”
“我?這樣不要吧?...”
“那就不洗了。”說完,白球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易宓柯連忙把他拉回來:“行行行,怕了你了,一起就一起。”
說來容易,但真的那麼簡單嗎?白球化成人形後身上穿的是易宓柯爲他買的新白襯衣和黑色休閒褲。白球仍學不會扣衣服,平時都是易宓柯幫他扣好的。在白球準備直接進入浴缸時,易宓柯道:“你不把衣服脫了,要怎麼洗?...”
說完他就後悔了。白球聽後便走到他面前,乖乖站好,像平日一樣,要他幫自己脫。他太高了,平時都是讓他坐下的。現在這裡沒有坐的地方,只好站着了。不知道爲什麼,白球站在面前時,他竟感到有一絲讓自己不知所措的威脅。想了想,他只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和腰間的皮帶,然後道:“好了,剩下的你自己來。脫好就到浴缸裡去,我不看你。”說完轉過身,背對着他。
白球照辦了,很快,他整個人都泡在了水裡。兩條手臂交疊着搭在浴缸邊緣,頭靠在手上:“好了。”
“你轉過去,背對着我。”易宓柯道。
“...真麻煩。”一邊說,一邊轉過了身,背靠在浴缸的邊緣。易宓柯鬆了口氣,褪去衣服放好,腰上圍了一塊浴巾,也進了水。白球轉過臉,直盯着他那塊白浴巾看。這一盯,盯得易宓柯兩腿發毛:“你在看哪裡啊!別看了。..”
“這是什麼?”白球指着那塊浴巾。
“浴巾啊。”“爲什麼不脫?”“...別問了!”
其實,他並非沒有兩個人一起洗過,一直到十五歲,他和莫古桑也都是一起洗的。不過那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也從不圍浴巾之類的。現在三年過去了,還是兩個一起洗,並且對象還換成了一隻狐狸,他竟然覺得有些彆扭了!明明...都是男人,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圍一塊浴巾。
白球沒再問什麼,他泡在水裡,雙眸微閉,眉頭卻皺着,看起來並不怎麼好。易宓柯以爲他生氣了,問道:“怎麼一直皺着眉?不舒服嗎?”
“...討厭水。”
“......”易宓柯無語,剛想安慰他幾句,突然憑空傳來一絲涼意。他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愕然發現浴缸周身佈滿了白霜,並且還在沿着缸壁往上蔓延。
妖冰!
白球也察覺到了異樣,睜眼一看,發現是妖冰。下一秒,他撲到了易宓柯身邊,易宓柯當即倒抽了一口氣。
原本水就是涼的,白球身體很涼,再加上妖冰蔓延,不禁令易宓柯打了個冷戰。白球摟着他的腰,頭埋在他的頸間:“趕走它們,冷!”
“......”易宓柯摸摸他的銀髮,手伸向那妖冰。果然,只要他的手一靠近妖冰,它就開始脫落,漸漸退散。
“好了好了,起來,它們都散了。”
“冷。”白球睜着眼,長長的銀灰眼睫一動一動,呼吸都是冷的。易宓柯任他摟着,想了想,道:“白球,這些妖冰,似乎是衝着你來的。”
“...那又怎麼樣?”他頓了頓,又道:“都怪你。”
易宓柯哭笑不得:“怎麼又怪我了?又不是我讓它來的。”
“就怪你。”
易宓柯拾起他的一縷銀髮,繞在指尖:“你這隻無賴狐狸,什麼事都是我的錯對吧?”
“嗯。”白球應着,伸手去拉他的浴巾。易宓柯一驚,忙擋住他的手:“別鬧!幹什麼呢?!”
“......”白球不應了,伴隨一聲‘慘叫’,浴巾被扯開,白球順手將它扔出了浴室。易宓柯臉漲得通紅,推着白球:“找打是不是?!反了你了!!...”
白球見他這樣,突然意義不明地抿嘴一笑,笑得極其邪魅。他鬆開易宓柯,右手肘在浴缸邊緣,支着一邊臉:“那你打我啊。”
易宓柯想也沒想,揚起手對着他的頭就要一掌。白球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在手快要碰到他的頭時,又縮了回去,臉別到了一邊:“我不隨便打人。”
“我是妖啊,又不是人。”白球道:“你就不能像莫古桑那樣對妖怪狠點?”
“古桑?...”易宓柯愣了愣,腦中突然浮現出他冷眼看雪女時的場景,心中突然一緊:“他的這個召靈,怕是要慘了。”
見他突然轉變了話題,白球有些不高興:“慘就慘,你瞎操什麼心?你又救不了她。”頓了頓,又道:“你不是除妖師嗎?又不是救妖的。”
“你也是妖,爲什麼也不可憐一下同類?”易宓柯道:“如果古桑是你的主人,這麼對你,你會不希望有人來救嗎?”
白球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是不可能的,他做我的主人?簡直妄想。”
“我是說如果...”
“如果這樣的話,我會直接殺了他,然後走掉。除非...”“除非什麼?”“除非你在旁邊,那你就要救我。”
易宓柯奇道:“爲什麼要我救你?”
“因爲只有你可以幫我趕走那些東西。”
易宓柯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些東西’正是妖冰。他道:“妖冰一般都是拿來封印高階妖獸的,你一個狐妖也要如此大動干戈,到底是誰這麼大驚小怪?”
白球翻了個白眼:“是啊,是誰?那肯定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了。”
最後,還是易宓柯把他抱出了浴缸。白球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大尾巴甩啊甩。易宓柯把這八爪魚一樣的東西弄到牀上時,已是筋疲力盡了:“好傢伙,真沉!”
白球被他摔倒了牀上,一咕嚕又爬了起來,尾巴擋在身前輕輕晃動,看着他。易宓柯以爲是出什麼事了,問道:“怎麼了?”
“......”白球道:“你除妖不行,身體到也還不錯...”“閉嘴!”易宓柯聽後,馬上找出衣服穿上,又一把拉過被子蓋住白球:“晚了,睡覺吧。”
白球一直看着他,在他掖好被子起身時,白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去哪裡?”
“不去哪裡,我睡那兒。”易宓柯指了指一旁的長沙發,道:“你別來擠了,老老實實在牀上待着。”說完,關了燈,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而另一邊-------
“嗚....”
雪女的手被反綁起來,癱在一個法陣中,陣紋發着暗色的紅光,詭異至極。莫古桑翹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可樂。四面的燈都關上了,唯有陣法在亮。聽見雪女的聲音,莫古桑放下可樂,隨手向陣裡擲出一張符紙,頓時紅光大作,雪女慘叫一聲,口裡吐出黑色的血液。
“還有力氣叫?那再加一個時辰吧。”莫古桑冷冷地看着她,那副神情就像是看到了存放十天沒扔的垃圾,萬般嫌棄厭惡。雪女喘息着,勉強吐出一個字:“是....”
這個陣法不會削弱妖術,但會對妖的精神造成極大的傷害,就像是有人用小刀在一下下划着頭顱一樣,是對妖的酷刑之一。發明這些酷刑的人已經不知道是誰了,只知道是除妖師。當然,這也是莫古桑自己學了‘改良’的,效果更厲害。易宓柯的爺爺是不會教這些的。
紅光印得莫古桑的臉陰冷無比。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雪女,笑了一聲,撥了一個電話。接通後,那張臉又恢復了俊朗陽光:
“喂,易爺爺嗎?我是古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