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曾經被無數的槍械瞄準過,但面前這一個卻是他見過最沒有威脅的。何濂看上去塊頭不小,但從拿槍的姿勢就能看出並非熟手。表面看上去強硬無比,而頭髮下微微滲透出的冷汗證明他在恐懼。
爲什麼恐懼?只因爲他最慣用的手段,大量的保鏢,自己的戰寵全部跪在了沈冥的面前。而他最強大的武器——金錢,對那滿身血污的沈冥一點作用都沒有。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麼幹。”沈冥好心提醒道,背對何濂的手掌中自然滑落下了一把小刀,兩人間的距離只有區區5米,對於沈冥來說,暗器和槍已經沒有分別。
“你以爲是誰逼我這麼幹?!我苦苦經營了30年,用盡我半生的心血經營這一切,不就是想帶着何氏集團真正的騰飛嗎?
是!我貪圖權力!因爲我知道只有權力在我的手中才能發揮它真正的作用。
大哥又怎樣?不就是比我早出生幾年嗎?論能力,他哪一點比得上我?爲什麼他生來就該擁有這一切?爲什麼我的努力從沒有人來肯定?
如果不是大嫂動手,我也要殺了他!”何濂怒吼着,心中積壓了多年的怨念從未用這種方式發泄過。
“人就是這樣,多了就不懂得珍惜。錢多了糟踐,兄弟多了算計,日子過舒坦了,還要變着方的給自己找不痛快。”沈冥向着何濂走去。
“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何濂警告道。
“你看太多國產劇已經有些邏輯混亂了,你本來就想打死我,我幹嘛還要因爲害怕你開槍而站住?”沈冥笑了。
在距離不過1米的時候,何濂全因恐懼扣動下了扳機,手槍的聲音迴盪在賭廳之內,但沈冥卻依然向前走着,滾燙的彈頭被他緊緊抓在了逆鱗的掌心,從黑色的指縫裡正向外冒着熱氣。
“怎麼可能?!”何濂驚呆了,他自問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徒手接子彈的怪物。
“作爲反派,你太弱了。”沈冥毫不費力的從何濂的手上取過了手槍,熟練的半秒內拆解成一堆零件丟棄在了地毯上。
一時間所有人呆若木雞,他們都是經歷過風浪,見過世面之人,但面對這種局面根本不知該如何收場。
就在這時,賭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衝進房間的竟然是一隊荷槍實彈的奧門特警。賭船周圍,6架直升飛機已經將這賭船包圍了起來,兩架已經降落在停機坪上的直升機中正跳落下大量的警員。
這顯然是有準備的行動,就連警察署長都是親自到場。不過他卻是推着輪椅走進了賭廳內,輪椅上坐着的,正是已經90多歲的何氏集團創始人——何宏。
“爸爸?!”看着這意外出現的老人,衆人比看見了警察更加震驚。
“小畜生們,你們還知道有我這個爸爸嗎?”何宏的聲音渾厚,聽上去身體狀態非常不錯,“我只不過離開了一段時間,你們就能鬧得雞飛狗跳,連你們的長兄都給弄死了。何宏我贏了半生,卻敗在你們這羣小畜生手裡,真是家門不幸。
你們不是都想要總裁的位置嗎?現在我回來繼續接着坐,你們有種就來弄死我吧。”
原來,何宏一直都在海外療養,困惑其多年的頑疾已經得到了新藥的控制,醫生推斷他最少還能再活15年。
雖然他答應過不再過問集團內部事宜,但在老股東中卻有不少他秘密聯絡的眼線。對於今天何氏集團的一切,他都是瞭若指掌。
強忍喪子之痛的他沒有第一時間回來,就是想等着這麼一個機會給鬧劇收場。這個稱霸了快一個世紀的賭王,即便此刻也不願露出沮喪和認輸的表情。
“爸爸!都是二哥五弟還有大嫂惹事,和我無關啊!我是好人!”何芳叫嚷着。
“是啊爸爸!我也沒關係!”何谷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
“沈冥先生,謝謝你的幫忙。”何宏根本不理兩個求饒的孩子,只是看着沈冥致謝。
“我知道,你並不想感謝我。”沈冥感覺不到絲毫何宏的謝意。
“你挖出了我何家最大的醜聞,這些本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被掩蓋,而現在,我需要花更多的心力去撫平問題,確實有些傷神了。”何宏無奈嘆息道。
“抱歉,我的工作就是找到真相。如果讓你爲難了,也沒辦法。”沈冥禮貌地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何氏集團的新聞就火爆登場,豪門恩怨與畸戀交織,幾乎只用幾秒就搶佔了全國的頭條,甚至連國外各大電視臺也是爭相報道,何氏家族可謂一時間風頭問鼎世界。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並沒有導致何氏集團的股價一路向底,反倒跟隨醜聞爆出的新聞,何宏將接手何氏集團親自坐鎮的消息,讓何氏集團股價穩中見漲。大環境下,何氏集團的明天已經不用擔心,算是這場鬧劇真正收場了。
第二天,當外面的喧囂與新聞還在層出不窮的更新之時,換上了囚服的娜塔莎已經住進了寧靜的看守所中。
女警將她帶到了會客室來,娜塔莎看見來人不是律師也不是女兒,竟然是自己的那假女婿。
“你好。”沈冥起身問候。
“還是喜歡你叫我岳母的樣子。”娜塔莎笑着坐在了沈冥的對面,雙手間的鐵鏈被扣在桌角的鎖釦上,“詩心怎麼樣了?”
“從昨天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她,她一直和何宏在一起,聽說,何宏打算將她培養成接班人,現在一定很忙吧?”
“忙點好,忙了就沒時間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了,可別像過去的我,除了時間,一無所有。”看得出來,娜塔莎現在的心真的放下了,不再錦衣玉食卻活得踏實,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吧?
“對了,他們說你有事找我?”娜塔莎好奇道。
“其實……在瞭解**真相的時候,我還了解了一些其他的故事,關於你和何琛的。本來我很堅定的想告訴你,但看見你現在這麼釋然的樣子,我猶豫了,因爲我不想傷害你。”
“時到今日,我已經沒什麼可以給人傷害的了,說吧。”娜塔莎還是宛若女神般的笑着。
“好吧,在去過何琛的私人別墅後我就發現,或許你誤會了你的丈夫。我不相信一個必須看着自己結婚錄像入睡的男人會不愛自己的妻子,所以,我深入的調查了一下。
其實你的丈夫一直在留意你的一舉一動,他有你每天行程的詳細記錄,除了何琦,每一個和你接觸過人,在分開後都需要打電話跟他報備。
不管是你的鋼琴老師,還是家裡的傭人,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還記得你剛剛迷上鋼琴,想聽一個著名鋼琴家演奏會的故事嗎?
並非那麼巧,已經退休的鋼琴家來奧門舉辦答謝會,那是何琛花重金請來爲你表演的。
只不過做了這些,何琛都不願讓你知曉。
我想,他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讓你知道他愛你吧?”
“騙子!他了解我的行蹤只是爲了監視,請鋼琴家也只是不想我離開奧門。你根本不瞭解我的老公,他就是我地獄生活中的惡魔!”娜塔莎怒不可遏道。
“或許我說的這些你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沈冥無奈嘆息着,從身旁揹包中拿出了一個文袋遞給了娜塔莎,“這是我從何宏先生那裡要來的,屬於何琛真正的遺囑。這遺囑一直就保存在何宏先生手裡。”
娜塔莎從未聽說過遺囑的事情,接過了文件快速的翻看了起來,除開一些公式化的辭令後,娜塔莎在收益人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何琛在遺囑中表明,願意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資產全部交給你。這份遺囑也得到了何宏先生的簽字確認,是具有最高法律效應的。”
“爲什麼?爲什麼留給我?明明我恨他!他知道我恨他!”娜塔莎握着遺囑的手都在顫抖。
“何宏先生曾經也這樣問過他,何琛卻的回答是……‘我愛她,給不了她一個完整的丈夫,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
“啊!!!!”娜塔莎嚎啕大哭,手中的遺囑都被擰巴成了一團。何家的恩怨全因權力和股份而起,想讓他們放棄自己的股份宛如斷臂剁腿,可對於何琛來說,在那遺囑上寫上娜塔莎的名字,就和讓他死一樣的心甘情願。
“對不起,還是傷害到了你……愛也好,恨也好,或許一切只是不懂表達的感情。若有機會,肯放下面子的去好好溝通,或許今天我們就不會見面了。”沈冥說完起身禮貌鞠躬行禮。
終於完成了最後一項工作,沈冥離開了這會客廳,身後只有一個女人的哭泣。
離開了看守所,肖儀正靠在門外的MINI轎車旁等着,那看沈冥的眼神頗爲古怪。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沈冥笑着走到了肖儀的面前。
“你真變態,明明不說她還能高興一點,你非要告訴娜塔莎真相,多糟心啊!”肖儀是一直反對沈冥來這裡的。
“在人間解開的誤會,總比在另一個世界相遇時的尷尬要好。至少到那時候彼此還能說出……我愛你。”
“肉麻的豪門女婿,上車,該走了。”肖儀鄙視地坐進了駕駛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