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走後,一片狼藉的**花園處,婉兒坐在了木製走廊上,看着熟悉的景色,回憶即將逝去的十年。
當初她剛來到此時,還只是一個懵懂6歲孩童,如今已是花季少女。不管哥哥能不能成功做了服部武藏,她都註定要和眼前的一切道別了。
10年光陰,她反抗過、掙扎過,麻木過,煎熬過,將心練成了鋼鐵,將殺人磨練得比吃飯還要熟練。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可身在狼營,不與之爲伍,既爲之食餌。
今天,她已然決定做出改變,藉由哥哥給她的勇氣,藉由對家的思念。且看最後一眼這生活了10年的地方,就讓自己殺手的記憶埋葬在此吧。
在這飄雪的時刻,黑色的巨型螞蟻爬上了婉兒的白絲襪立在了她的膝蓋上。
似乎因爲剛纔婉兒出手踢了鐵虎一腳,被黑目視爲了救自己的行爲,所以黑目對婉兒有着別樣的好感。
“小螞蟻,你也和我一樣離開了組織嗎?從前的我們爲了組織辛勤勞作,幫助它壯大,但今天開始,我們都要爲自己而活了,一起努力吧!”望着天空中的落雪,婉兒笑了。
正在此時,轟隆一聲巨響,城堡5樓的一面牆壁被炸出了一個大洞,漫天的碎石與塵埃從城堡內噴涌而出。一身黑色忍者戰甲的服部武藏一個後空翻從內跳了出來。一手飛爪,直抓住了頂層的屋檐,帶着他向上飛去,另一甩手十幾發回旋十字手裡劍,順着破洞飛了進去,傳來噹噹噹被格擋下的脆響。
服部武藏如同空中飛人般的落在了覆滿積雪的屋頂上時,相距不過5米的屋頂又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沈冥從下面跳了上來。在那漸漸飄落的雪霧中驚奇發現,沈冥全身上下佈滿了傷口,雖非致命,但也是以血肉模糊。
剛纔的飛鏢連殺,沈冥用逆鱗擋下了大半,可右肩上還是釘進了一發飛鏢。
“孽畜,你的怪手頗爲神奇,竟然還能變形?很久沒打得如此爽快了,謝謝你幫老夫活動筋骨。”服部武藏輕笑揮刀,將那刀鋒上的血珠盡數甩到了身邊的雪地之上。
“去他嗎的老變態,爲什麼可以這麼強?”沈冥被打鬱悶了,和這已經快入土的老頭打架了10分鐘,藉助逆鱗的強勢猛攻,硬是沒傷及分毫。這老頭根本沒有加裝機械義體,卻比任何的機械還強。
詭異的武術,讓他此刻屹立在白雪之上,卻不會在雪上留下腳印!
“老傢伙,強得跟變態一樣,你從小吃金坷長大的嗎?”打不贏人家,沈冥只能快活快活嘴巴,徒手拔去了肩膀的飛鏢。
“你說的金坷垃老夫不知,但所有姓服部之名者,都是從生下來就修行服部究極忍法的忍者之王,怎是你這種孽畜可以比擬的?”武藏赤果果的鄙視道。
“唧唧歪歪那麼多屁話,死吧!”沈冥說話前,隨手甩動出的黑色十字手裡劍,在空氣中迴轉加速的如同電鋸一般,逆鱗讓它具備了剛纔的10倍動能而出。
嗖得一下將5米外的服部武藏打成了對穿!可飛出的手裡劍卻沒有帶出血肉,而是一堆木頭渣子從服部武藏的身後噴出。
“替身術?!”沈冥只覺得自己他嗎穿越進了火影的世界,各種不科學的忍術層出不窮,他根本沒時間去罵娘,向下一縮脖子,明晃晃的武士刀已從頭頂揮過,將他削成了平頭。
回身撲上去的沈冥只能近身肉搏戰,在逆鱗時間耗盡前,發揮它的最大殺傷力。
武藏除了忌憚這怪手外,根本不把沈冥放在眼中,手中的武士刀乃戰國時代流傳下的震族之寶,硬是砍了逆鱗N久,連一點缺口都沒留下。
沈冥全靠逆鱗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攻防皆指望着只黑手。越打武藏越是鄙視。雖然他讓上位殺手圈接受了總參的機械改造,變成了依靠機械的超級戰士,但從骨子裡,他是瞧不起這些用黑科技武裝自己的戰士。
因爲他們太過依賴科技,而遺忘了戰士本該有的勇氣。怎麼可能輸給這種後輩?武藏相信自己就算年過百歲,也絕不可能輸。
屋頂近乎被兩人拆解了,沈冥右手上的黑色鱗片開始剝落,逆鱗的大限將至,他已經再也沒有可以依賴的武器了。
武藏從腳趾頭到髮梢都相信自己將手刃着孽畜,但沈冥的右手完全蛻化ChéngRén的姿態時,疲憊的他,出現了一個僵直狀態,呆立在屋頂上的他被疲憊感吞沒,低垂着額頭,像已經逝去一般。
“破綻!”武藏回身橫斬一刀,照着沈冥頭顱削去,勢大力沉的一招沈冥根本再無任何可招架的東西。
但沈冥卻在這時擡起,頭來,迎着刀口張嘴哐當一下咬住了鋒利的刀刃,衝擊力,被零體傾瀉而出,沈冥腳後半個屋頂徹底崩解開來。
再看那沈冥,他應該已經達到了自身的極限,過多的失血已讓他的大腦出現了空白。
但那雙如野獸般的瞳孔依舊猙獰,如同撕咬仇敵的喉嚨一般,咬着刀刃不肯放嘴,鮮血順着沈冥的嘴角流了下來。
“逆鱗!”沈冥咆哮地一拳轟向了武藏胸口,逆鱗的黑色鱗片在拳頭撞擊上武藏的瞬間閃現,二次開啓僅僅01秒的衝擊力,卻將武藏全身的鎧甲打到爆裂成了渣渣。
終於,武藏的嘴裡噴出了一團淤血,沈冥迅速用雙腿夾住了武藏的腰部,用一種詭異的方式照着他的臉頰掄起了拳頭。
什麼高超的忍術,什麼無敵的功法,在這一刻蕩然不存。沈冥只是竭盡全力的咬,竭盡全力的打,兩人腳下的橫樑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轟隆一下又讓他們跌落回了五樓的房間中。
沈冥將武藏壓在了身下,拳頭如雨點般招呼着,雙手的肌腱腱發勁到撕裂來開,自己的鮮血混着武藏的鮮血向四周飛濺。
“啊!!!”咬合着刀刃的沈冥怒吼着,爲父母之死怒吼,爲妹妹悲慘的十年怒吼,爲肖儀被綁架怒吼,爲自己被毀掉的生活怒吼。
他本該只是一個普通的林海青年,走一條普通人的道路,有幸福恩愛的父母,有調皮任性的妹妹,或許還有一兩個奧運會射擊冠軍的獎牌。他們會每個禮拜天帶上野餐的籃子去享受明媚的陽光,會一起周遊世界,跟每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拍照。
而這一切,沈冥曾經無限憧憬的幸福生活都被面前的老人在一夜之間全毀了。那種憤怒,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夠了!沈冥!”衝到房間來的肖儀叫道。
“還沒完!他還沒死!他還沒死!”沈冥吐掉了嘴中的刀刃,瘋狂的根本停不下來,可當再一起舉起拳頭時,一雙手臂卻是繞過了他的脖子,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殺了他,你什麼都改變不了,只會讓你更加矛盾。櫻落的追殺不會停止的,未來只能在復仇中度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肖儀在沈冥的耳邊哭訴着,眼淚滴落在了他鮮血淋漓的肩膀上。
“可是他還活着……我的父母已經死了!多不公平啊……多不公平啊!”沈冥的淚與血混合的淌下,但舉過頭頂的拳頭卻是停了下來。
他尚未失去的理智告訴他,肖儀說的是正確的,這混蛋毀了他過去的生活,但殺了他等同於毀了自己將來的生活。
如果自己只是一人,哪怕戰鬥到80歲,殺光櫻落每一隻牲口都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了,他有妹妹要照顧,有肖儀要保護,絕不能將她們的未來連同自己一起毀了。
“殺了我吧,這是你應得的……“武藏吞吐着淤血,低鳴道,不管武功何等超絕,他畢竟老態龍鍾,遭受此等暴力反擊,早已無還手之力。
“你以爲我不敢嗎?你以爲我不敢嗎?!!!”沈冥激烈的顫抖着,肖儀抱着她是那般的緊,不敢放鬆分毫。
“爲了我!放過他!”肖儀掙扎地吼道。
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最終,沈冥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拳頭,留下了武藏一條老命。
“殺父母之仇,我不會遺忘,你的命暫時寄存在此,如果再敢來招惹我們,我發誓,哪怕你藏在世界的深淵之中,我也會將你挖出來打死爲止。”沈冥赤果果的警告道。
站起身來的他離開了房間,不想再看見這個該死又沒死的東西。
“你沒事吧?”肖儀並未馬上跟出,而是檢查起了武藏的傷勢。
“肯定有事,但死不了。”武藏面對肖儀,哪怕滿臉是血,還是輕輕地微笑道。
“所有的恩怨在此打消吧,讓我們生活在彼此不再相交的世界,行嗎?”肖儀懇求道。
“爲什麼要答應你?”武藏任性的如同一個孩子,他的櫻落未滅,上位殺手還大有人在,中位,下位更是數之不盡,殺之不絕,真要啓動復仇,沈冥將戰鬥到死爲止。
“這是你欠你女兒的!她那般疼愛自己的孩子,擁有自己的幸福,卻全被你毀了。或許你身爲會長一呼百應,但你作爲一個父親就是混蛋中的混蛋!你到底爲她做過什麼?你也是快死之人,真的想在地府裡也繼續和女兒無法對視而談嗎?”肖儀的話像刀子,插進了武藏的心窩。
看着面前肖儀穿着爲女兒準備的嫁衣,堅強了一生的武藏終於崩不住的落下了一滴老淚,“也罷!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從今往後!櫻落再與你們無任何瓜葛!滾!”
“謝謝。”肖儀真心感激,鞠躬點頭離去。
武藏好後悔,如果從前,自己能像今天一般的大方,或許他的女兒尚在人間,自己也能帶着孫兒,享受天倫之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