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隧道,鬼車行駛上了一條漆黑的公路。
公路距離好遠纔會出現一盞路燈。鬼車裡面的司機仍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前方是看不見的黑暗。
就在行駛了一段距離後,黑擦擦的路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個人穿着黃色的僧袍,頭頂上方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髮,竟然是一個和尚。
要是我在這裡的話,我會認出這個人,他就是假和尚淨一法師。
淨一和尚靜靜地站在路中央,臉上噙着陰冷的笑容。他那張臉似乎比以前更加地灰白,看上去就好像是臉上塗抹上了一層死灰一般。
“來了嗎?”他的口中發出沉沉的聲音。
這個時候,鬼車已經朝着他這邊開了過來。鬼車上面的司機就好像是沒有瞧見淨一法師一般,徑直地朝着他這邊開了過來。
然而,淨一和尚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平靜地看着鬼車朝着自己撞來。
就在鬼車馬上要撞到淨一和尚身體的時候,淨一和尚卻是慢慢地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團黑漆漆的煙霧。
煙霧中,他的身體似乎都變得虛幻了起來。緊接着,在鬼車即將撞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手一抓,右手的手背上面就浮現出了一條條黑色的紋路。
就這麼輕輕的一抓,竟然直接把開着鬼車的那個鬼魂從鬼車裡面抓了出來。
“啊啊啊!我要撞死你。”
鬼車司機的鬼魂發出乾冷的聲音,試圖掙脫開淨一和尚的手掌。
但是淨一和尚的胸口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張鬼臉。
那個鬼臉綠瑩瑩的,眼珠是黑紅的顏色,它忽然就伸出了鬼頭,一下子撲咬在了那個鬼車司機鬼魂的鬼體上面。
在淒厲歷的慘叫聲中,鬼車司機的鬼魂竟然被那個鬼頭吞進了肚子裡面,然後那張鬼臉就快速地回到了淨一和尚的胸口。
他的胸口就又恢復到先前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身上的黑氣慢慢地重新鑽回身體。
淨一和尚的臉上竟然露出陰森的笑容,嘴裡面嘀咕道:“已經是第三個了!”
說完,他轉身就朝着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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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得比較晚,第二天一早上,我就有點賴牀了,沒能起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早上九點鐘剛過去,公寓門就被敲響了。
今天是週末,我想或許應該是紫彤來找我了,於是緊忙的我就從牀上爬起來,去開門了。
沒想到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是廖智。
廖智手裡面端着一碗麪,面上面的菜碼很豐富。而且我注意到,廖智的臉上弄得烏漆嘛黑的,身上還穿着一件花色的圍裙。
“秦大哥,你吃飯了嘛?...這是我給你做的面。”廖智有些不好意地看着我。
我驚訝道:“你做的面嘛?...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下廚吧,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臉都髒了。”
聽我這麼說,廖智的臉上出現了慌亂的神色。
我怕她把手裡面的碗筷摔了,就緊忙把碗筷接了過來。
廖智看了看我,轉身就朝着自己公寓那邊跑去。關門的時候,她還側身偷偷看我,那雙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把公寓門關上後,我就坐到沙發上面,吃起了面來。
面吃下去後,說實話,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面也太...太甜了!
我估摸着,廖智應該是第一次做飯。
好傢伙,我還是頭一次吃到甜口的麪食,真是絕了!
不過我也的確是餓了,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還是把面和裡面的菜碼都吃光了。雖然算不得好吃,但是也混個飽。
坐在沙發上面抽了根菸後,我在考慮我以後的生活。先前去“三才科技有限公司”面試成功,值了一晚上的夜班,然後自己的工作,就沒了。
主要因爲我是一個道士,人家金經理不敢用我。
想想這事,雖然有點那個...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也怪不得誰。
那我現在怎麼辦呢?是重新找工作,還是說,做我的道士,捉鬼除怪。這個我心裡面一時間沒譜了。
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還是做道士更爲靠譜,“工作”清閒,賺得又多。
不好的一點是,有時候會熬夜。
當然這對於我來說也不算事。
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師父馬宏濟失蹤了,那個甲學林又出現了。甲學林說我師父馬宏濟被他殺了,這事現在還不知道是真是假,需要調查。
我畢竟是三山教的俗家弟子,是我師父馬宏濟的徒弟。當初被詛咒後,要不是我師父馬宏濟幫我,恐怕我現在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思來想去,我覺得這段時間我還是應該先找到我師父,或是找到那個甲學林。這纔是關鍵。
至於賺錢,我手裡面已經有三十多萬了,短時間內,並不缺錢。
這麼想着,我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公寓,乘車去找我二師兄了。
這個時候,我二師兄的古董鋪子已經開門。
我過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面喝茶,雖然進他古董鋪子裡面看古董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想要買古董的人不多。這年頭大夥都擔心自己被騙。
眼見我過來,我二師兄蔣天舟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朝我走了過來:“師弟,你咋來了?”
我隨口說道:“過來看看。”
然後,我跟着我二師兄就上到了他古董鋪子的二樓。
他的古董店裡面新招來了一個女服務員,鄉下來的,爲人誠懇,手腳勤快。所以平常啊,基本這邊都不用我二師兄來管。
二樓的一個房間。
我和我二師兄蔣天舟坐在椅子上面聊天。
“師弟,關於貓咒的事情,歐陽德已經和我說了,前天晚上的事情還真是兇險啊。”
我點點頭,回道:“嗯,那個貓咒的確是挺可怕的。只可惜,廖姑娘雖然解除了詛咒,但是她母親卻是變成了一個人貓,看上去也挺可憐的。”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雖然是閭山派的道士,但是很多事情啊,就算是我們出手也是搞不定的。”
我們閒聊了幾句,我二師兄就問我,找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我就說,上一份工作就遇到了鬼魂,自己和鬼魂看來已經是結緣了,短時間內不想找工作。
我二師兄聽我這麼說,就讓我來他這邊的古董店幫忙。
但是我拒絕了。
他的古董店這邊都僱了一個小姑娘,我再過來,豈不是累贅嘛。
眼見我堅持,我二師兄也沒有再要求我。
我問道:“二師兄,師父那邊還沒有消息嘛?”
提到我師父,我二師兄嘆氣道:“是啊,師父的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在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之前也找了不少人打探,都毫無所獲。”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找到那個甲學林,可是那個甲學林也像是失蹤了一樣,也不知道是否還在鷺江市。要是他去了別的地方,可就很難再找到他了。”
我二師兄一臉的愁容。
我想安慰他兩句,但實在是找不出話來。畢竟我們師父現在不知生死,這是最讓人擔心的事情。
聊了一會天,我就離開了我二師兄的古董鋪子。
他告訴我,要是有我們師父馬宏濟的消息,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離開這邊後,就給紫彤打了一個電話,紫彤聽我說暫時不找工作,以後還繼續做我的道士,她並沒有反對,還很支持我。
我們兩個見面後,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
情侶該做的事情,我們兩個都做了,就差沒那啥了!你們懂的。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生活似乎恢復如常,並沒有太大的波瀾。但無論是我師父,還是那個可惡的甲學林都沒有一點消息。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我和紫彤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我對她也是越來越依賴了。要是隔幾天看不到她,說實話,我心裡面會很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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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北山,太平路,殯儀館的停屍房內。
黃師傅是這個殯儀館的入殮師,他剛剛幫着一具女屍整理完妝容。
入殮師的工作就是這樣,幫助死者還原未死之前的狀態,儘可能還原完整的面容和身體。
這個女屍是一個白領,剛死不久,是從十三樓跳下來的,臉部已經被摔得變了形,身體多處嚴重骨折。跳樓後,人直接就摔死了。
不過,經過黃師傅的修整,女屍的容貌又恢復到了之前。只不過說,她的臉色白刷刷的,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刷完白灰一般。
“人死不能復生,安息吧。”
黃師傅在關上停屍房的房門後,站在門口,嘴裡面嘀咕嘀咕地念叨着。同時他把一條鎖鏈,掛到了房門上,並用一把老式的銅把門鎖死。
“咔噠!”
按下牆上的閉火,停屍房裡面的燈就滅掉了,變得十分幽暗。只有星星點點的月光,透過不遠處的方形玻璃,照進停屍房。
轉過身去,打開手電筒,黃師傅就離開了殯儀館。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剛離開殯儀館,原本躺在停屍牀上面的那具白領女屍,身上就冒出了一團團的黑氣來。
黑氣從蓋在她身上的白布中,溢散出去。
月光下,黑氣越來越濃。
白布下,女屍臉上的妝容,也慢慢出現了裂痕,快速地朝着身上蔓延。
沒過多久,女屍的臉就又變成了稀巴爛的樣子,鼻骨斷裂,鼻樑朝着下面塌陷。臉上的皮肉翻開,露出了裡面一片片的血痕。嘴角邊被塗抹上的紅色口紅,也消失不見,變成了黑色的顏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氣形成了陰風,直接吹掉了白領女屍身上的白布。
這個時候,可以看到女屍的那張臉竟然完全變成了瑩綠的顏色。
忽然,女屍的眼睛睜開,身體從停屍牀上面坐了起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