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山派五大分支教派的人紛紛都跟在各自掌教的身後,看上去都很莊重。其中總壇那邊的道士在最左邊,爲上首。
總壇掌門玄真子左手持疏,右手執鈴,一直搖晃着鈴鐺。鈴鐺的聲音脆響,說不上難聽。至於“疏”,這裡是要解釋一下,它是指祈禱的冊子,是閭山派舉行重大活動,祭天的一種書文。
比如每五年一度的閭山派“鬥法”都是要讀“疏”上面的祭天書文。
掌門玄真子帶着一衆閭山派的道士來到了空地中央,中央已經被提早佈置上了祭壇。祭壇上面擺有三尊銅像,分別是閭山派開山祖師“閭山九郎”法主的神像。還有“臨水宮”聖母神像,以及“西洋宮”聖母神像。
祭臺前面的長桌上面供奉着豬馬牛羊的頭顱,還有水果、糖塊以及五穀等一些東西。旁邊的位置立有大大的符幡。
符幡高高大大,就好像是古代的皇帝用的那種“鹵簿旗幡”一樣。
鹵簿旗幡簡單來講,類似於一把巨大的傘蓋。
在供桌的前方還有香爐一尊,很大,裡面焚燒着很多的檀香。有閭山派道士插進去的,更多的還是過來的遊客先前祈禱、還願,插進去的。
然後,閭山派掌門玄真子就打開了“疏”開始念起上年的祭天書文,之乎者也的內容,這裡就不說了,我自己聽着也迷糊。
等到他念完書文,已經是十幾分鍾之後,然後,旁邊有人遞香,玄真子掌門就邁步上前,帶着閭山派的道士開始朝着神像行禮。
把香插在了香爐裡面。
然後,還有福源市的縣領導,市領導講話。之後,玄真子掌門宣佈閭山派五年一度的“鬥法”大會開始。
說是鬥法,實際上啊,就是道士在中間摔摔打打,還有人表演類似於武術的招式。
至於閭山派那些威能的道法,根本就一點都沒有出現。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閭山派的底蘊深不可測,那些捉鬼除怪的法門要是顯露出來的話,那恐怕會嚇到不少在場的遊客。
大夥都是來尋開心,求平安的,沒人願意被驚嚇。所以閭山派這邊想要賺錢,拉投資,自然會裝模作樣的行事。
不過遊客們還是被現場的氣氛帶得很是熱烈,跟着一起吶喊,叫好。至於先前出來的各個分支教派的弟子,這個時候都已經回到了主殿那邊。
“秦兄弟,時間差不多了,剛纔的祭天儀式我們都沒有參加上,後山鬥法,可一定要參加的。不然,怪罪下來,我們幾個也是會麻煩的。”霍玉說道。
我點點頭:“嗯,那我們走吧,反正這邊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看頭。來玩的人覺得新奇,可是對我們這些正經的道士而言,那些術法,和雜技差不多,也沒什麼意思。”
隨即,我們幾個人慢慢地從旁邊夾空中朝着一個方向走,但不是主殿那邊。我一問才知道,敢情啊,這邊還有一條通往主殿的通道,只有閭山派弟子纔可以過去。
我們從右側的方向,往下走,就走到了一個石門的跟前。石門的兩邊是有十多個道士守衛着,要是有遊客想進入,會被拒絕。
“韓師兄,別來無恙啊!”霍玉快步走過去,和其中的一個道士帶着招呼。
那個道士留着長髮,被木簪紮了起來,更符合道士的氣質。而且他的皮膚呈小麥色,看上去也很健康。
“咦?霍玉師弟,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先前的祭天儀式你們沒有參加嘛?.......”
“赫連師妹你也在這裡啊!...不是吧,你們幾個都沒有參加祭天儀式嘛?”
聽韓師兄這麼問,霍玉,左三通,赫連小小一時間尷尬了起來。
“不是,不是,韓師兄,不是的!我們不是不想參加,是人太多了,剛纔那些遊客把祭壇那邊堵得水泄不通,我們幾個人啊,是沒有擠過來。”
“要是過來了,怎麼可能會不參加祭天儀式。我估計啊,現在我回去,我師父恐怕又得收拾我一頓。”
霍玉有些苦兮兮地說道。
赫連小小也跟着說:“是啊,這次遊客還真是多,規模也是這幾年最盛大的。早知道,就去賣點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也能大賺一筆。”
這個韓師兄以及其他的不少道士與霍玉,赫連小小他們都認識,就都聊了起來。
不多時,那個韓師兄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這位小兄弟腰間別着的是拷鬼杖,你是三山教的人嘛?”
人家都問了,我不能不回答。我笑着抱了抱拳:“師兄好,我是三山教的弟子秦玉陽!”
“秦玉陽?...啊,我知道你!我和你二師兄蔣天舟是很交好的。昨天,你二師兄還提起你呢,說你沒有來,他很擔心。對了,你先前滅殺蠱女藍水依,還有降頭師的事情,已經在咱們閭山派傳開了。”
“嘿嘿,玉陽師弟,你現在在閭山派也算是一個名人啊,就是很多的師兄師弟沒有見過你。不過,你這小子長得還真是帥氣,而且得到了馬掌教的親傳,將來一定不可限量。”
於是聊了幾句,這個韓師兄就讓我們進了石門。
雖然南瓜不是閭山派的人,但是這個韓師兄也沒有多說什麼。
別說,那個韓師兄給人的感覺還真不錯,挺熱情的。
石門往裡面走,是一條通道,裡面的牆上掛着電燈,有點類似於地下隧道的意思。不過,和地下隧道想比,這邊距離地面沒那麼遠,也就算是一個通往主殿那邊的通道而已,方便閭山派的弟子罷了。
通道也不是很長,走了十分多鐘,我們就看到了出口。
走出出口,前面再也沒有亂糟糟的遊客,和那個叫賣的小販。這裡距離主殿那邊,也就一百多米的樣子。
時間已經是上午的十一點多鐘了,按照霍玉的說法“後山鬥法”可是十二點鐘,開始。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快些趕過去。可是沒想到啊,到了主殿那邊後,卻是發現主殿空空如也,人都不見了。
“人怎麼不在這邊?”
赫連小小想了想,說:“應該是已經趕往後山那邊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別晚了。至於道袍,看來現在是來不及換上了。”
於是,赫連小小在前面引路,我們四個人就抓緊跟上,從主殿的一側,往後山趕去。
後山鬥法的地方,距離這邊還是很遠的,爲的也是不被閭山派的盛會影響到。鬥法終歸是比較嚴肅的,不可能亂來。
沒想到的是,剛剛到閭山派的後山,在一處吊橋前面,竟然出現了十幾個人。
那十幾個人正準備上吊橋,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就有人回頭張望。
看到我們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停下!先停下來!”
那聲音很熟悉。
我們也跟着站住了腳,我朝那邊一看,臥槽,其中的幾個人我還認識,特別是那個臉腫得老高,臉上擦着不少藥水,如豬頭一般的道士,我竟然認得。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豬肚子臉道士。他姓吳,叫什麼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和那幾個捱打的道士都是梅山派的人。
“啊啊啊!混蛋,竟然是你們!...王八蛋,我要讓你們去死!”那個豬肚子臉道士就要朝着我們這邊衝過來。
但是,他身旁的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道士卻是拽住了豬肚子臉道士的胳膊。那個中年道士臉上有一道疤。
疤是從眼皮上面劃下去的,就好像是一隻蟲子趴在他的臉上一樣。
而且那道疤痕之間的那隻眼睛已經瞎掉了,裡面的眼球是義眼。
“吳恩,不要亂來,這裡是閭山派。”那個中年道士喝道。
可是吳恩卻是目光兇狠地盯着我們,牙齒緊咬着,恨不得要吃人一般。“可是,師叔,他們先前打了我,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那個中年道士原來是這個大豬肚子臉道士的師叔。至於其他被打的三個道士,也都和這個叫吳恩的豬肚子臉道士站在一起,他們被打得也不輕,現在也都很憤怒。
“怎麼的,你們梅山派還想挑事不成?這裡是閭山派總壇不是你們亂來的地方,而且現在是五年一度的鬥法,你們難道就不怕造成惡劣的影響嘛。”
“而且,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真正受傷害的是我們,不是你們。你們可是幹了不恥的勾當,爲了一塊玉佩,竟然玩綁架,這就是你們梅山派的做派嘛,還真是丟人。”
我見那個豬肚子臉道士要衝上來,就不客氣地說了起來。反正這裡是閭山派,他們玩不出什麼花樣。
“混小子,你真是該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敢不敢告訴我,你的名字?”豬肚子臉道士怒聲問道。
我縮了縮肩膀,笑道:“不敢!”
這兩個字被那個豬肚子臉道士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啊啊啊!氣煞我也!我殺了你,殺了你......”他還要衝上來。
不過,那個中年道士卻是發火了,他怒道:“好啦,吳恩,你給我安靜一點。去,你先帶着你師弟他們都離開這邊,你的事情我會和這位小兄弟他們談談的。”
中年道士板着臉,臉都慍色,肅聲說道。
那個大豬肚子臉道士,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似乎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在這裡,對我們動手。於是他就都乖乖的,和那些梅山派的道士,上了吊橋,離開了這邊。
而那個中年道士則邁步,朝着我們走過去。
霍玉湊近我們,小聲說:“這人我認識,是梅山派的一位長老,叫羅春,道法高深,不容小覷。秦兄弟,赫連師妹,我們得小心點。”
但是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邊,也沒有打算後退。
那個中年道士羅春卻是一臉淡定地朝着我們走來。
“幾位,我想和你們談談昨天的事情!”羅春開口說道,臉上沒有了剛纔的怒容,看上去很平和。但是他的眼底卻閃過了一道冷意,被我捕捉到了。
這傢伙看來也不是個善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