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士怎麼死在了這裡?難不成他也是像我們一樣,是參加鬥法比試的閭山派弟子,只不過說,他是多年前參加的鬥法比試。因爲遇到了厲害的鬼魂,最終殞命於此。
是這樣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從其他地方過來的一個道士,因爲進到了囚龍窟,被裡面的鬼魂殺害了。
現在只能確定他是一個道士,具體的身份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身上冒出來的那種幽幽的瑩綠色火焰卻是一直纏繞在他的屍骨上面。那不是鬼火,我記得我師父馬宏濟交給我的黃冊子上面,提到過這種火焰。
似乎是...三清道業之火。
這種火焰看上去和鬼火很相像,但決不是鬼火。只有大道行的道門高人,才能夠擁有這種火焰,是因爲自身積累的陰德足夠多,纔會生出這種火焰來。
這個時候,那個穿衣老鼠已經是捧着那個光球,去到了糞堆的最頂端,它口中還在發出那種晦澀難懂的怪異聲音。之後,穿衣老鼠捧着光球就開始繞着那具屍骨轉圈。
光圈裡面的光芒竟然射出去,從那具屍骨的眼窟窿裡面鑽進去,然後,“噗”的一聲,屍骨上面的三清道業之火,就好像是獲得了充足的氧氣一般,火苗變大,竄出去老高。
接着,從三清道業之火裡面就飛出了一串串的符紋。
那些符紋不是成串的,而是單個飛出來的,呈黃色,然後就朝着地面上趴着的那些大老鼠飛去,從它們的天靈蓋沒入它們的身體。
一時間,那些大老鼠就好像是虔誠的信徒一般,趴在那裡竟一動不動。我也看明白了,那個穿衣老鼠,利用那個光球,溝通了那具屍骨當中的殘念,殘念把道門意志加持在了這些大老鼠的身上,幫着它們開啓靈智。
怨不得這些大老鼠似乎很聰明的樣子,敢情是藉助了這具屍骨。
忽然,那個捧着光球的穿衣老鼠看到了我。
它嘴裡面的音調變了,發出“吱呀嗚咦”的聲音。緊接着,那些趴在地上“跪拜”的大老鼠就都齊齊地擡起了腦袋,歪着腦袋,目光盯住了我這邊。
它們騷動了起來,朝着露出尖牙,發出“吭吭哧哧”的叫聲,那叫聲往我耳膜裡面鑽,讓我覺得難受。不過,我口中唸咒,那種刺耳的聲音也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
只是沒想到的,這些大老鼠卻是忽然朝着我衝了上來。
一個個身上白色的毛髮都炸了起來,看上去很兇的樣子。
“奶奶的,真是倒竈啊。”嘀咕了一句,腳踏罡步,我就朝着這個老鼠洞的另外一邊衝去。
我瞅見那邊有一個小洞,應該是通往囚龍窟其他地方的。
雖然大老鼠的速度很快,不過,我乃是閭山派的道士,九宮罡步施展,它們也根本就追不上我。再加上我施展了“鹿術”,身體的靈活程度也增加了,直接就衝出去老遠。
只是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準備衝進那個小洞的時候,忽然我身後傳來了灼熱的感覺。
我回頭去看,好傢伙,那個立在老鼠糞糞堆上面的屍骨,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
我還不及反應呢,他的手骨就抓在了我的肩膀上面,狠狠地朝後一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他的手骨按在我肩膀上面,我身上的道家法力竟然有開始往外流竄的徵兆,一時間竟然不受控制了。
屍骨身上的三清道業之火已經是隱晦了起來,所以沒有對我造成傷害。不過,繞是如此,我還是被拽得摔倒在了地上。
奶奶的,地上都是老鼠屎。我倒在地上後,身上就沾滿了臭烘烘的老鼠屎。而且那些大老鼠趁着這個時候,竟然把我團團圍住了。
我想到了先前在縫隙裡面的那根白燭,白燭被大老鼠圍住了,老鼠還吃了燈油。難不成,這些大老鼠也要把我當成燈油吃掉嘛?
我摸出拷鬼杖,胡亂地揮舞着,把這些大老鼠都逼退了。大老鼠的數量實在是太多,恐怕就算是我道家法力耗盡,恐怕也難以把他們都收拾乾淨。
於是,沒有多想,我直接釋放出了自己身上的魙鋡法身。
魙鋡法身出現,懸浮在我的身後,金色的法光把四周圍都照亮了。
那些大老鼠似乎被嚇到了一般,竟然沒有再朝我靠近。
“你們...別過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我沉沉地說道,心裡面卻是顯得很沒底氣。
那場面還真是有些駭人,要是有密集恐懼症,或是對老鼠害怕的人,恐怕就會相當的恐懼。
似乎是真的聽明白了我的話,也可能是因爲恐懼我魙鋡法身釋放出來的威壓,所以這些大老鼠都沒有靠近。不過,它們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而是一個個停在那裡,都瞪着圓鼓鼓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說實話,當時我的腳底板生涼,心裡面着急不已。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找到突破口,先離開這邊。
可是,我這邊剛要邁出步,大老鼠羣裡面卻忽然出現了騷動。緊接着,我後方的方向那些大老鼠就紛紛讓出了一條路徑。然後,那個穿衣老鼠就緩緩地捧着光球走了出來。
我回過了身來,目光沉沉地盯着它。
沒想到,這個穿衣老鼠竟然鼠嘴動着,朝着我嘰嗚嘰嗚地叫了起來,也不知道它在叫些什麼。不過,在他叫聲落下後,四周圍,圍着我的那些大老鼠竟然都紛紛地退到了老鼠糞糞堆的那邊。
然後,當着我的眼面,這個穿衣老鼠竟然朝着我跪了下去。
沒錯,就是跪了下去,還把手裡面的光球舉高了起來,要遞給我的樣子。
它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搞明白。
但是我肩膀上面的小傢伙靈狸卻是看明白了一般,它竟然朝着我“吱唔吱唔”地叫喚了起來,一會揮動爪子指指那個光球,一會又指指我。
穿衣老鼠的聲音我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個小傢伙靈狸的表達,我卻是似乎明白了一點。
靈狸應該是在告訴我,讓我接過這個穿衣老鼠遞給我的光球。而在不遠處,那具骨架的眼窟窿,也在盯着我。
就像是一個活人一般。
雖然不明白這個穿衣老鼠還有那個站在不遠處的骨架想要幹什麼,但我還是慢慢地把穿衣老鼠舉高的光球接了過來。
手掌剛碰到光球,我就感受到了一股股的暖意。
緊接着,光球裡面竟然快速地浮現出了一張臉來。
這嚇了我一跳,手一鬆,光球差點沒掉在地上,不過被穿衣老鼠及時給接住了。
“小道士,你是何人?”光球裡面緊傳來了聲音。
我再次接過光球的時候,就發現是裡面的那張臉在說話。
“我是...閭山派分支三山教的弟子!”
“閭山派三山教的弟子嘛?你怎麼證明?”
這還需要證明嘛,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嘛。不過,我還是把拷鬼杖稍稍舉起來:“前輩,您看這是三山教的法器,拷鬼杖。”
那張臉的眼睛黑溜溜的,看到拷鬼杖的時候,眼瞳裡面閃過了一絲異光。
“好了,我知道了,你的確是三山教的弟子。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閭山派如何?”這張臉問我。
我目光盯着光球,說道:“前輩,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我把具體的日期告訴了這張人臉。
準確的說,那不是一張人臉,只不過說是一道殘魂。這道殘魂躲藏在了光球裡面,這才得以保全。
“閭山派的發展情況嘛,應該還算可以,只不過說,閭山派沒落了,其他的教門茅山派和梅山派的實力都在閭山派之上,一直壓着我們。還有.......”
沒想到聽了我的話,光球裡面的人臉卻是扭曲了起來,忽然變得憤怒起來:“什麼?小小的茅山派和那個不起眼的梅山派竟然欺辱到了我們閭山派的頭上。可惡,可惡!”
“也不知道現在的閭山派的掌門是怎麼做的,竟然把閭山派變成了三流的門派。真是可恥!”
“想當年,閭山派那可是在道門中說一不二,高高在上的道門,沒想到現在沒落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真是愧對法主,都是閭山派的罪人.......”
這張人臉在光球裡面發起了脾氣來,對閭山派一通的抱怨。
我似乎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雖然是一道殘魂,但是生前卻是閭山派的一位大能之人。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他可是連閭山派的創始人閭山九郎都是見過的。
要知道閭山派創立可是在晉朝,晉朝距離現今可是一千八百多年前。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殘魂,出現在了現代,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前輩,不知道您的法號是什麼?我該如何稱呼您?”我張口問道。
光球裡面的那張人臉說道:“我的法號乃是‘世雲’,是當年閭山派的左護法!也是第一個追隨法主的閭山派道士。你得稱呼我爲‘世雲祖師’。”
好傢伙,沒想到,我見到了這麼一個人,他還見過當初閭山派的法主閭山九郎。
這已經不單單是前輩了,應該算是閭山派的開始祖師之一了,雖然名號無法與法主相比,但是身份卻仍舊高高在上。
“弟子秦玉陽,拜見世雲祖師!”
我雙手捧着光球,身體半蹲着,跪在了地上。
光球裡面的人臉說道:“起來吧,無需多禮!...只可惜,我只剩下了一道殘魂,也幫不到閭山派了。也沒想到當初的閭山派會在後輩的手上落魄成了這個樣子,還需要靠舉辦什麼‘鬥法’比試,來吸引外人來閭山派總壇玩。”
“真是可悲又可恨啊!閭山派的山門那應該是世間人崇敬的地方,怎麼可以讓那些普通人隨便進入。要是讓法主知道後輩弟子如此作爲,恐怕他的魂魄也不會安生的。”
而我心裡面好奇的是,爲什麼這個世雲祖師會出現在這個囚龍窟裡面?難道當初囚龍窟外面的道陣也是他佈置在這裡得不成?
這是我奇怪的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