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站住腳,狐疑地問道:“馬宏濟,你笑什麼?”
馬宏濟收了笑聲,目光中仍舊透着笑意。
他淡然道:“你們把我馬宏濟當成了什麼人!...就算是我收了那個蘇天麟的錢,也沒有什麼不對吧。剛開始他給的十萬塊錢是給玉陽的精神補償費,這無可厚非。他兒子幹了缺德的事情,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
“後來,蘇天麟給我的卡里面有二十萬,但是那二十萬是他找我看病給的錢,這算是我馬宏濟自己賺的。難道我馬宏濟還不能自己賺錢了嗎?...再者說,蘇天麟也沒讓我幹什麼惡事,只不過是讓我幫他改善一下男人的能力。這種事情難道也算見利忘義嗎?”
“要是你們這麼想,那就太過小孩子的心性了!”
馬宏濟把他的想法和實情對南瓜說了出來,南瓜聽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嗎?”南瓜還有些不信。
馬宏濟瞥了南瓜一眼,不忿道:“小娃子,不然你覺得呢!?”
南瓜的嘴巴卡殼了,臉面稍稍紅了一點。但是夜色太黑,也根本瞧不清楚。
心下有些慚愧,南瓜緊忙滿懷歉意地朝着馬宏濟說道:“那個......道長,對不起,是我們誤會您了!”
馬宏濟揪着沒毛的下巴,揚了揚,朝南瓜說道:“還不快去,把玉陽給我追回來。要是他真的覺得我這個師父不稱職,也可以脫離三山教。反正他還沒有正式拜入閭山派。”
南瓜聽馬宏濟這麼說,心中頓時就慌了神,忙說:“別別別......馬道長,我秦哥還是願意加入你們三山教的,只不過說他覺得您的人品有問題。不過現在您的事情我已經知曉,您放心,我這就把我秦哥追回來。”
說完,“騰騰騰”地,南瓜就朝着我這邊跑來。
我走在路上,腳步很快,心中對我師父馬宏濟擅自收取蘇天麟錢的實情,還是很厭惡。那個蘇天麟和蘇遠航一樣,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個叫武子的保鏢可都揭露了蘇家人的醜陋一面。而我師父不但收了人家的錢,還和蘇天麟談得甚歡,這讓我對他相當的鄙夷。
“秦哥,秦哥......等下,你等下!......”
南瓜跑了過來,雙手支着膝蓋,呼哧帶喘的。
我站住腳,回頭看了看他:“你叫我幹什麼?你先回學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想想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做馬宏濟的徒弟!”
南瓜緊忙直起身體,朝着我擺手:“別別別......”
“‘別’什麼?”我不解地皺眉。
南瓜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解釋說:“別脫離三山教!......秦哥,馬道長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再說,他也沒有幫蘇天麟做壞事啊,只不過說,他幫蘇天麟解決了一下身上的毛病。”
而後,南瓜就把我師父馬宏濟的話,轉述給了我。
沒想到那個蘇天麟男性功能已經失去,怨不得他老婆勾搭小白臉呢。
我聽了那些話,眉目稍稍舒展,問南瓜:“南瓜,我師父,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南瓜還沒有開口,我師父馬宏濟已經是腳踏罡步,趕了過來。
“不錯,我的確是這麼說的!......玉陽,師父果真是沒有看錯你,你小子爲人很正直。但是有時候啊,你做事情也不能那麼死板。蘇家人就算是做了惡事,也不是我們這些道士能管的,他們自會遭受到陽間律法的懲治。”
“至於錢財的事情,他先前給了我十萬塊,後又因爲從我這裡得到了‘壯陽符’而贈予了我二十萬。這三十萬塊錢啊,師父一分不留,都給你。但是你也不能留太多,其他的錢,需要捐掉的。”
“作爲閭山派的道士,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只要錢夠用,生活可以繼續,這就足矣!”
我師父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很平靜,也很清楚,並且在我心裡面翻起了驚濤駭浪。可以說,讓我覺得相當的震撼。
沒錯,我做事情有時候實在是太過刻板。就像當初我和李燕分手,要是我能多多去查實一些情況,也就不至於鬧到後來的地步。
“師父,對不起!”
我低下了頭,滿懷歉意。
馬宏濟揪着沒毛的下巴,嘿嘿一樂:“沒事,沒事!雖然這是個小誤會,但是爲師卻看到了你對人的真誠和善意,爲師沒有看錯你。”
說道這裡,馬宏濟就又問我:“這次,你該不會還想着退出三山教吧?...你要是退出,以後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即便你現在還不是三山教的真正弟子。”
我忙道:“不不不,師父,我不退出,我怎麼會退出呢!......要是這麼做,我不但辜負了您的期望,還辜負了我自己。將來我肯定是會後悔的。”
而後,我就面帶笑容,開始給我師父揉肩膀,拍馬屁。
“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旅館吧,等教會了你那兩本書上的內容,我需要儘快離開。不然我擔心那個甲學林會殘害他人。”
“......還有冥器‘陰陽典’爲師也需要儘快找到。”
我師父能這麼決定,還不是爲了我。要是我不是他徒弟的話,他也不會這麼管我,早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後,我和我師父馬宏濟就返回了“賓至如歸”旅館。
南瓜則在出租車抵達大學城的時候,提早下車。
在車上,南瓜說他已經幫我請了兩個月的病假,所以不讓我擔心這個事情,讓我好好跟着我師父馬宏濟學道法。
下了車,我和我師父就回到了旅館201房間。
進到房間後,我師父馬宏濟一反常態,說道:“玉陽,今天太晚了,事情也比較多,你可能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睡一覺!”
我聽我師父馬宏濟這麼說,心裡面自然是挺高興的。
但是想了想,我師父他是因爲我才願意留在這裡,我心裡面就覺得很不舒服。
“沒事的,師父,我們繼續畫符吧,等白天我再補覺!”
眼見我堅持,我師父馬宏濟也就沒有說什麼。
而後,他就開始教我繼續畫符。可能是心態變得平靜不少。這個晚上,我竟然畫出了三張燃火符。臨近早上的時候,我實在是堅持不住,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白天睡覺,晚上學習道法,還有畫符、罡步以及一些基本的驅鬼手段,我也都學習了。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我對畫符的符紋已經掌握了很多種,並且都記在了腦子裡面。雖然是死記硬背的,但是隻要對照黃冊子上面的符紋繪製,多半耗費不了太多的時間,我就能夠畫出黃符來。
期間,因爲黃表紙耗盡,硃砂水也用得差不多,我師父趕在這個月的二十五號去了一趟鬼市。
我說要跟着他一起去,但是他沒讓我去,說他還有別的事情。
鬼市據我師父馬宏濟講,在每個稍稍大一點的城市都有。一般的時候,鬼市都在深山亦或是荒郊野外之中開設,地點固定。
而鬼市的外面往往設有道家法陣。
也只有道士還有那些賣各種道家東西的人才可以進入。
當然,想要進入鬼市都需要“引路人”。我師父馬宏濟雖然沒有帶我過去,但是他回來的時候,卻給我帶回來了一塊進入鬼市的木牌。
木牌看上去平白無奇,但是上面卻刻畫着一個“鬼”字。“鬼”字的旁邊還有着不少的花紋,以及我的名字,刻着“秦玉陽”三個字。
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木牌可是陰沉木製成的,對於道士來講,陰沉木可是相當的珍貴。就算是平民百姓中,對陰沉木(又名“烏木”)的認可也是相當得高。
正所謂,“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
可見陰沉木是很珍貴的。
“木牌你收好,以後你要是想購買黃表紙什麼的,可以去鬼市。不過裡面真正的道士不多,騙子倒是不少......所以,你去鬼市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莫被人誆騙。”
“還有,玉陽,你可能還不知道,你二師兄蔣天舟就在鬼市裡面擺攤。剛剛那塊進入鬼市的木牌,就是你二師兄幫着搞到的。”
我很驚訝:“啥?......二師兄蔣天舟也在鷺江市,還在鬼市裡面擺攤??”
眼見我滿目驚訝,我師父馬宏濟點點頭,解釋說:“不錯,你二師兄蔣天舟就在那邊擺攤,不過,鬼市一般的時候都是在每個月的二十五號才‘開市’。你二師兄也不經常去,他現在在做古董生意。”
“給!”
“這是你二師兄古董店的地址所在,以後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他聊聊。只要把鬼市木牌給他看,他就知道是你了。”
“你二師兄啊,知道有了你這麼一個小師弟,可是很想見見你呢!”
說着,我師父馬宏濟就把一張小紙條遞給了我,上面有我二師兄蔣天舟的電話還有古董店的地址。古董店的名字叫“祥運古董行”。
我接過了小紙條後,就意識到了什麼。
我師父馬宏濟同我說了好多話,這和他平常很不像。
全都是叮囑我的話!
“師父,您......您該不會是要離開了吧?”
我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馬宏濟點點頭,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不錯,玉陽,爲師該離開了!我從你二師兄那裡得到了一點甲學林的消息。他的傷可能已經好得差不多,我不能讓他敗壞了我們三山教的名聲,到處惹事。不然,我這個三山教的掌門,也就沒有資格再當下去了。”
我也明白這一點。
聽說我師父馬宏濟要走,我心裡面有些不是滋味。
正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這段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多月,但是我和馬宏濟兩個真的是生出了感情來。他雖然面相英俊,不顯老,但是他畢竟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考慮的事情比我全面,對我這個新徒弟也是照顧有加。
更是不吝教誨,把許多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不然我的畫符還有罡步,以及破鬼驅邪的手段,也不會有進步。
只可惜,我自己都對自己有些失望。我修煉“天罡決”已經好些天,卻一直沒能吸納到“天罡之氣”,修煉出法力來。
“好啦,好啦......你小子也算是得到了我馬宏濟的真傳,對付厲害的鬼魂可能還差一點,但是你現在所學的那些本事,對付小鬼還是不在話下的。”
“所以,玉陽,你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光大我們三山教。”
“要知道,你可是天元之體,這種體質之人百年不遇!你一定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機緣,好好努力。雖然你還是個學生,學的是科學文化知識,但是這也並不影響你成爲一名合格的道士。”
“你只要記住......‘邪不勝正’,就會擁有強大的信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