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上面。
蠟燭的火焰忽閃忽閃地跳動着。
原本昏昏黃黃的火光,赫然變成了幽綠色。
這還沒完,棺材上面還生出了一層黑乎乎的氣。
那層氣完全把棺材包裹住。
緊接着,“刺刺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咀嚼着兔肉,發出沉悶又急切的聲音。
我和李燕都看傻了。
李燕大叫一聲,直接就嚇得昏倒過去。
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身體像是篩糠,抖個不停。
我害怕了!我恐懼了!
心臟狂跳着,我的呼吸似乎都變得滯緩起來,這讓我覺得氣悶。
“是他選擇了你們......要怪就怪你們的命不好!”
那個醜陋怪人冷聲聲地說着。
而後,他從身上摸出一張黃不拉幾的紙。
緊接着,他用手指一夾,朝外一扔。
那東西“噗嗤”一聲,就燒着。
後來啊,我才知道,那黃不拉幾的紙乃是道門中用到的黃符。
而怪人口中的“他”,那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說得是誰。
黃符燒着,冒出滾滾煙氣。
飛灰在空氣中散開,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道黃色的光從黃符裡面射出。
猛然間,就射到我和李燕的眉心之中。
“你......”
我叫了一聲,身體一軟,腦袋發沉,就昏迷了過去。
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邊的李燕,因爲原本就昏迷,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等到我們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渾身發冷,溼噠噠的,我摸了摸潮乎乎的臉,睜開了眼睛。
坐起身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躺在潮溼的草地上,四周圍都是荒草。
不少草葉的上面沾着溼漉漉的露水。
我身上也沾滿了露水,體溫下降了不少。
看來,我在這裡躺了好久。
在我旁邊不遠處的地方,我找到了李燕。
李燕呼吸正常,和我的狀況差不多。她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整個人臉色有些青白。
我把李燕叫醒。
我們兩個簡略地說了幾句話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快速地朝着樹林外跑去。
而樹林距離牛角山中段的棧道,竟然相當近。
******
想到那天的經歷,我心裡面還是有些後怕的。
但是我和李燕回來後,李燕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或者說變化。
後來幾天,李燕才和我說她媽病了,她要回去陪護。
說真的,我和李燕當時很大程度上是把那一次的經歷當成了一場夢,並沒有對別人提及。
而且後來的很多天裡,也都沒有一點事情發生。
再說,就算是真的,那個醜陋怪人也沒有害我們不是。
可是現在想想,加上那晚上李燕給我託得夢,我就愈發地覺得不對勁。
牛角山!
難不成,真的是那個怪人在搞鬼。
可是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越想越糊塗,腦袋抽抽的。
不過我打算明天就去牛角山。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鐘。
南瓜也該上完課了。
摸起電話,我就給南瓜打了過去。
電話剛打過去,響了一聲,南瓜就接了起來。
“喂,秦哥,你現在在哪??”
南瓜聲音裡面帶着急切。
我鄭重地說:“我從警察局出來了,暫時沒事......怎麼樣,學校的老師有沒有找我麻煩?”
南瓜道:“沒有!秦哥,我已經幫你請假了。院長還找我談話,不過後來好像是蘇家人給院長也打了電話。你的事情,學院說不會追究,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吧。”
我點點頭,對南瓜說:“好,我知道了......南瓜,你回來的時候,再幫我帶點東西吃。”
“得嘞!......秦哥,我馬上就回去。”
之後,南瓜那邊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牀邊抽了根菸,剛把煙掐滅,南瓜就進了屋。
南瓜把飯菜放在桌上,一個箭步就來到我跟前,給我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輕點!輕點!......我快喘不上氣了!”
“秦哥,兄弟我擔心死你了。你快點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你都把蘇遠航給收拾了,怎麼蘇家沒有找你麻煩?......我還以爲你得在局子裡面待幾天呢,沒想到你今天就出來了。”
“你不知道啊,昨天可是擔心死我了。我找了不少人幫忙,但是......唉,那幫人都不靠譜,我就差捨身犯險,去救你了。”
南瓜的嘴巴連珠炮般,嘚吧嘚吧的,弄得我直咧嘴。
“你怎麼不說話?”
見我不吭聲,南瓜扯過凳子,坐到了我的對面。
我瞪了他一眼,不快地說:“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個屁!”
南瓜撓撓頭,樂呵呵地說:“今天,我話是多了點!......這不是擔心你嘛。”
我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蘇家人忽然覺得我是個好人,準備放過我吧。”
南瓜卻露出一臉不信的表情,悻悻地說:“得了吧,秦哥,你的話,我纔不信呢。就蘇遠航那個混蛋,最記仇了。當初我不小心碰掉他個杯子,愣是讓我賠了他五百塊錢。”
“當時,要不是我想着他不好招惹,說不定我就和你一樣,和他開幹了!”
“不過秦哥,我真是挺佩服你的。你當時把那個蘇遠航打得連他媽都認識他了。看得我是驚心動魄,這回你的名字,可是在咱們學院傳開了......”
我露出無奈的表情。
摸出煙來,扔給南瓜一根,我自己又叼上了一根。
南瓜見我無精打采的抽菸,就問我:“咋啦,秦哥?...是不是還在爲李燕的事情犯愁?......我看啊,你也別那麼在意,那個李燕懷了別人的種,這種女人不值得愛。”
南瓜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了南瓜的話,我心裡面挺不舒服的。
我嘆氣道:“你別這麼說,或許根本就不是李燕的錯......而且李燕雖然是自殺,但是警方那邊卻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查明白。”
“還有一點就是,李燕真的沒有男朋友!”
聽了我的話,南瓜大爲不解,就又問東問西。
我想了想,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南瓜。
南瓜聽完後,神色大變。
“唉我去!這事咋這麼邪乎,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麼神鬼之類的東西吧?”
我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南瓜,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你幫忙。”
南瓜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拍着胸脯說:“啥事,秦哥,你只管說,好兄弟講義氣!你的事情就是我趙良才的事情,不說肝腦塗地,但是幫忙,我還是能做到的。”
南瓜的態度讓我很滿意,我點頭說:“我希望你陪我去一趟牛角山。”
“去牛角山?”
“去那邊幹啥,散心嗎?”
南瓜不解地問我。
我苦笑着,說:“不是散心,是有事。”
我沒把牛角山的事情告訴南瓜,畢竟我和李燕也不確定那天晚上的經歷到底是事實,還是根本就是一場夢。
而且就算是告訴南瓜......發生的那些事情那麼恐怖,嚇到他怎麼辦。
所以說,我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告訴南瓜。
南瓜見我不說,還是保證道:“行!秦哥,你放心,我陪你去一趟。”
我挺感激南瓜的,要是他不陪我去的話,我自己一個人還真挺麻煩。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個地方真的存在什麼古怪,那我一個人肯定會被嚇死。
有南瓜陪着,多少能夠緩解一點我心裡面的壓力。
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但是沒想到卻是差一點害了南瓜。
這都是後話了。
眼見南瓜同意,我心裡面也舒坦不少,坐在長桌旁邊,我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來。
肚子裡面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我早就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飯菜油水很大,但是我吃得很香。
吃完飯。
南瓜拉着我玩遊戲,我跟他玩了兩把。之後,我就有點犯困了。
其他寢室裡面的學生,還在嗚嗷吧喊地吵鬧着,應該是玩嗨了。
南瓜見我睡下,不一會,就也跟着睡下了。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宿舍樓這邊的燈全都關閉。
那些吵吵嚷嚷的學生,也都陷入到寂靜當中。
躺在牀上,我蒙上被子,用手機上面的手電筒照了照胸口。
我震驚地發現,胸口上面的黑斑竟然又擴大了。
整個胸口黑乎乎的一片。
我用手指點了點,卻沒有一點的疼痛。
媽的,真是怪了!難不成這是一種皮膚病?
可是不應該啊。我去年在家那邊的縣醫院做了全面的體檢,我身體很好,沒有一點問題。
現在好端端的,卻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這就奇怪了!
我還是想不通。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是聽到了宿舍裡面有什麼動靜。
掀開被子,我朝着外面看了看,就見到一個人正站在長桌的旁邊。
我以爲是南瓜渴了,想要喝水。
但是我盯着他半天,他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我心中一緊,覺得有些不對。
南瓜的體型,我是瞭解的。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他的體型很瘦弱,頭還有點大。
背後黑黢黢的,好像是......長頭髮。
我提着嗓子,喊着問:“南瓜,是你嗎?”
可是那個人根本就不理會我,仍舊死巴巴地站在那裡。
我就加大了聲音,喊道:“南瓜......趙良才!”
還是不回答我。
我心裡面害怕了。
視線錯開,往南瓜牀鋪那邊瞧的時候,我發現那邊也躺着一個人。
四仰八叉的,那個人不就是南瓜嗎。
可是南瓜在他自己的牀上好端端地躺着,那桌子跟前,站着的人又是誰??
猛地,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就好似要炸開一般。
那種感覺挺邪門的!
你可以設身處地,想一想。
你身處在一個不大的空間,門關着,就你一個人。
忽然,你的旁邊,黑暗的角落,多出了一個人。
你叫那個人,他還一聲不吭。死愣愣地站在那裡,像是一根立柱。
但是你心裡面還知道,那不是立柱,是個人。
這特麼的是最嚇人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