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其實不錯,餓了渴了直接從地裡拔幾根蘿蔔就能解決,林一峰並不像老三那樣討厭蘿蔔,可蘇蘇卻因爲身體原因終身要以蘿蔔之類的蔬菜爲食,想想真是可憐,品嚐不了人間美味,整個人生都有點黯然失色。
這就是命運,缺憾未嘗不是完美。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若是再受盡世間寵愛豈不是連天都要妒忌。
在山坡上守候了好幾天,王徵那邊仍然沒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怎麼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是冒險全面開戰,就像數千年前他們的老祖宗所做的那樣,用血腥的殺戮打擊一切異族,還是冷靜下來,以大局爲重,跟霍興的九黎合作,剷除血屍。
但是三足鼎立,相互間猜疑不斷,要想完全合作幾乎不可能,霍興早已說過,九黎同驅魔會有切齒之恨,在這種情況下根本談不上精誠協作。
如果全面開戰,勢必會落入相柳和浮游的圈套,他們藏在暗處,只等驅魔會同九黎廝殺,最終會出現什麼局面,不敢去想,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放出封凍在冰層裡的死士,那些來自遠古的神族一旦登上舞臺肯定不會輕易落幕,人族的科技雖然發達,可再發達的科技最終的決定性因素還是在人本身,風靡的享樂主義已經讓人們失去了奮鬥的精神,更失去了爲生死存亡而去戰鬥的必勝意志。
就憑那些沉溺於紙醉金迷生活的人能夠在關鍵時刻奮起嗎?
因縱慾過度而漂浮的腳步還能秣馬厲兵?
真是讓人懷疑。
夜漸漸深了,璀璨的星光,山野樹木間纏繞着嫋娜的霧氣。
露重風寒,秋天正在沒落,冬天即將到來,只有捱過酷冷的嚴寒才見得到繁花似錦的春光。
蘇蘇在草棚裡熟睡,時而輕輕囈語,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夢,那場慘烈的屠殺會像濃厚的陰霾一直籠罩在她的心頭。
林一峰守在草棚外,他不能確定危險是不是真的已經離開,就不敢大意。
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看到從山坡的另一側出現一條身影,速度並不快,搖搖晃晃,彷彿體力不支的樣子,但是那人卻直奔草棚而來。
待那人跑近,林一峰終於看清真是等待數日的王徵。
從王徵的表情看出事情不妙。
“蘇蘇在哪裡?”滿頭大汗的王徵急切問道,他的性格很少這麼慌張。
這時,林一峰纔看清王徵的衣服上溼漉漉的一片,那不是汗水,而是鮮血。
“你怎麼受傷了?”林一峰急忙問道。
“先別管那麼多,趕快帶上蘇蘇走——從那邊走,翻過那道山,山下有人接應。”王徵的語氣非常急促。
“表哥,你怎麼了?”蘇蘇被驚醒,從草棚裡出來,藉着璀璨的星光,她已經看到王徵受了傷。
“我沒事,不小心被打了一槍。”王徵喘息着,顯然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究竟是怎麼回事?誰開槍打你?你不說我就不走。”蘇蘇焦急萬分。
“我跟會裡的兄弟有點誤會,不過我會回去解釋清楚的。”王徵轉頭望着林一峰,說道:“你趕快帶着蘇蘇走,李嘯天和霍小姐都在山下等着——林一峰,幫我照顧蘇蘇,等到事情過去之後,我就會去找她。”
“表哥,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蘇蘇很固執。
“村子被毀滅,我負主要責任,但是長老會懷疑我勾結死敵,是叛徒。”王徵說道:“蘇蘇,你不要擔心,誤會只是暫時的,我會盡快解釋清楚,但是在這一過程中,我已經無法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你必須馬上離開。”
“難道他們也把我當做叛徒?”蘇蘇說道。
“這只是一個誤會,蘇蘇,你千萬不要擔心。”王徵說道:“你們趕快走,如果再拖延就來不及了。”
林一峰也明白了,所謂的勾結死敵其實就是指的自己,不由得憤然,驅魔會的人偏執起來真是比霍興的九黎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麼不問青紅皁白就憑空捏造勾結強敵這個罪名。
想罷,便沉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解釋,想來你們驅魔會裡面並非全都是糊塗蟲,大家只要肯講道理就不會產生那麼多誤會。”
“沒用的。”王徵搖搖頭,說道:“林一峰,你帶着蘇蘇離開就是了——我們的分歧很大,多數人主張殺掉霍小姐替死難的村民報仇,我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只好出此下策,冒險救出霍小姐,請你轉告霍興,最近一段時間裡,我們可能會同九黎有一些衝突,但那是暫時的,我會盡量說服大家,不要輕率的被人挑
撥,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原來,你們內部很多人都認爲屠殺是霍興策動的?”林一峰嘆息道:“我現在才明白浮游和相柳的狡詐,即便他們的陰謀沒瞞過我們,可是還有大批不明真相的人,他們卻能決定未來的走勢,我們就算明白也孤掌難鳴。”
“歷史永遠都不會掌握在不明真相的人手裡,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王徵說道。
“那麼,你要保重。”林一峰不再說什麼。
“表哥,你千萬要小心,我知道被當做叛徒是非常危險的,他們會不顧一切的追殺你,就像你們追殺那些惡魔一樣,會不擇手段。”蘇蘇說道。
“蘇蘇,你放心,那些行動隊隊員大多是我過去的部下,有些還是我親手訓練出來,對於他們我瞭如指掌——我不是剛剛從槍林彈雨中逃出來了嗎?”王徵忍着傷口的疼痛,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聽李嘯天說,你的腳受傷了,怎麼連鞋子都不穿?我給你帶了一雙鞋子,不知道合不合腳?”
“表哥,我真的不放心你。”蘇蘇流着眼淚說道。
“傻丫頭,表哥的能力你還不瞭解?他們是抓不到我的。”王徵說道。
“是的,蘇蘇小姐,我見過你表哥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傷到他。”林一峰安慰蘇蘇,又對王徵說道:“你必須小心,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雖然他們都是你的戰友和兄弟,如果真的下定決心要殺你,而你卻沒有反擊的意志就很麻煩,說不定反受仁慈之累,這樣枉送性命並不值得,即便將來證明你的堅持是正確的,可是對於你已經毫無意義,所以希望你在面對他們時也像當日要殺我時那般冷酷無情,這樣你就可以活下來繼續照顧蘇蘇。”
“我明白,不過你放心,他們對我並未趕盡殺絕,否則就不會只在肚子上打一槍,我瞭解他們,槍法沒有那麼大的誤差,除非是手下留情,我們曾經出生入死,他們不忍心下重手。”王徵說道。
“這樣最好,希望你早日跟他們消除誤會,尤其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給真正的敵人可乘之機,已經死了太多人,我們都不希望再看到那麼慘烈的死傷。”林一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