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生死已被人定奪,其實沒有那麼多矯情。
林一峰堅強的站起來,搖搖晃晃,行動之間,傷口又開始撕裂般的劇痛,但是血沒再流出了,顯然是方纔鐵戰的連續點擊,幫忙封住了傷口附近的血脈。
他根本沒有在意橫在面前打算馬上結果自己性命的王徵,踉踉蹌蹌的朝鐵戰走去,這個看似強大無比的傢伙並沒有創造出令人驚喜的神話,哪怕他是神秘的神族後裔。
其實,所有的神話都是凡人創立的,只有凡人才需要用別人的故事激勵自己,帶給自己美好的希望。
公主和流浪漢從來就沒有故事,但是這樣的故事一直在童話中傳唱。
強大的可異變神族後裔早在數千年前就被他不可異變兄弟大敗了,今天依然是這樣的結局,無法改變。
“你想跟他死在一起?”王徵冷冷的說道,讓開一條路來,他冷酷但並非不近人情。
林一峰踉踉蹌蹌的走到鐵戰的旁邊,終於力氣耗盡,慢慢的躺下,鐵戰的模樣看起來比自己更悽慘,但是這個傢伙仍然死性不改的面帶笑意,無畏無懼。
他還笑得出來?
林一峰嘆了口氣,由衷的佩服,鐵戰的這份豪氣還真的模仿不來。
“你猜我們真的會死嗎?”鐵戰猛地咳嗽幾聲,血水從嘴角滲出來。
“你說呢?”林一峰苦笑,他實在想不到鐵戰死到臨頭還要探討這種沒有邏輯的問題。
“我和你都不像短命之人,不過這個霍家丫頭真是怪異,給胖爺這麼大的教訓依然不出手,雖然想胖爺死,但是沒必要帶着你陪葬。”鐵戰說道。
“難道霍瑾在附近?”林一峰心裡一動,看鐵戰的樣子不想臨死前回光返照胡言亂語,難道他已經感覺到霍瑾就在這裡,但是即便她出現也無濟於事,反而會給她自己帶來傷害。
“就算是蚩尤跟刑天在這裡也救不了你們。”王徵忍不住插嘴,他對兩個人臨終前的表演樂觀英雄主義毫無興趣。
“不見得吧。”
隨着一聲清脆的嬌笑,一個曼妙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從外面閃了進來,王徵只覺眼前一花,面前站着一個紅衣少女。
“你真的沒事?”林一峰看到來人正是霍瑾,不由又驚又喜。
“我當然沒事,不過耽擱了一下,否則早就來了——看起來不算太晚,你這點傷不算什麼,幾顆子彈而已。”霍瑾笑吟吟的說道:“你流了多少血,我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但是胖爺流的血比他更多,小丫頭你也太偏心了。”鐵戰說道。
“臭胖子,誰讓你說要打我屁股,今天非要給你一個教訓。”霍瑾說道。
“難道你很早就在外面?”林一峰驚愕道。
“我當然早在外面,這個胖子的死活我不管,但是你的死活我是管定了。”霍瑾輕描淡寫的說道。
“小丫頭,你真夠厲害,胖爺我被你教訓得心服口服。”鐵戰輕輕嘆了口氣:“就算你覺得把胖爺弄成這個樣子很開心,但是他的傷勢也拖不得,還是儘快了結吧,爭強鬥勝的事情先放一放。”
“你早點服輸就不會吃這個苦頭。”霍瑾笑眯眯的說道。
“胖爺輸了,胖爺比不上小丫頭你。”鐵戰說道。
“這樣就好。”霍瑾眼波一轉,看着王徵說道:“我要你放了他們。”
“霍小姐,我果然沒有料錯,你那一手苦肉計並不能瞞天過海,故意把自己當做人質的手法很不高明。”王徵說道:“你們的底細我們瞭如指掌,別以爲不碰你們就是害怕。”
“那麼你想怎麼樣?你不是要清楚躲藏在人類中的怪物嗎?我應該也算一個。”霍瑾不屑的問道。
“瞭解,恐怕沒有人比我跟了解。”王徵點點頭,陡然間眼中寒光暴漲,喝道:“雖然我們這些年秋毫不犯,但是遲早會較量,那麼就從你開始。”
說着,他把手中的槍一挑,直直的指向霍瑾。
“捂住耳朵!”霍瑾的臉色也是猛地一沉,輕聲說道,隨之身影一閃,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林一峰正在發愣,他不知道霍瑾爲什麼突然要說捂住耳朵,正訝異間,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種細若遊絲的怪聲,那聲音忽高忽低,就像電波無序的穿越電子產品製造的雜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更像一根鋒利的針順着耳膜插進去,一直插到腦髓的深處,隨之感覺到無法忍受的刺痛。
怎麼回事?
難道是幻聽,仔細分辨,那聲音似乎又不存在,但是那根針分明在大腦裡,不斷的刺痛神經。
不對,不是一根針,是無數只小蟲子在腦髓裡遊動,方纔的刺痛已經變成無比的奇癢。
隨着思想的變化,那奇癢越來越強烈,林一峰拼命的抗拒,卻怎麼也抗拒不了,終於控制不住,擡起手要把手指伸進腦袋裡把那些小蟲子摳出來。
“穩住心神,捂住耳朵。”躺在旁邊的鐵戰早就感覺到這聲音的古怪,他的抵抗能力要比林一峰強,見林一峰忍不住伸手去摳腦袋,不禁霍然變色,馬上大喝一聲,同時用手將自己的耳朵緊緊捂住。
林一峰正在恍惚之際,手指已經將自己的額頭摳得血痕累累,突然被鐵戰的喝聲驚醒,馬上明白霍瑾爲什麼說要捂住耳朵,便強忍着難耐的奇癢緊緊把耳朵捂住,果然那微妙的聲音被隔阻後,腦內的奇癢刺痛頓時消失。
就在他將耳朵完全捂住之後,那聲音陡然高亢,就像數百柄重錘同時敲擊金屬,巨大的噪音激盪着人全身顫慄。
即便緊緊的捂住耳朵,那些噪音仍然不住的鑽進去,附着在心靈上,揮之不去,令人恨不能拼命的拿腦袋去撞牆,才能緩解痛苦。
林一峰拼命的剋制着,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心臟也在劇烈的收縮抽搐,一陣陣噁心在胸中翻滾,恨不能把五臟六腑全嘔吐出來,萬般的痛苦難以描述。
他的身體失血過多,早就虛弱不堪,哪裡還禁得住這般折騰,終於忍不住哇的吐出一灘鮮血,整個人昏厥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