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天自嘲的笑了笑,懶洋洋的從沙發上起來,例行公事的宣讀逮捕證:“林一峰,你涉嫌在林雨山莊殺害九人,我代表警方正事拘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開口說話,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做爲呈堂證供,根據法律規定你只能在審訊室進行供述,所有我希望你不要反抗也不要浪費口舌。”
簡單說完,李嘯天掏出手銬走向前去,他的視線放在林一峰身上,卻集中精神防備旁邊的鐵戰,他可不想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拳打飛到天花板上那麼狼狽。
林一峰呆呆的沒有動,李嘯天宣讀的逮捕證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送進他的耳朵裡,原本他還對肉丸子說的話將信將疑,現在的情況似乎證實了當年發生在肉丸子身上的事情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用眼神掃了下旁邊的肉丸子仍然沒有動靜,被槍頂住腦門想動也動不了。
這個世界真是暗無天日。林一峰心裡開始有一種叫做憤怒的東西在膨脹,他並不在乎逮捕證上究竟有幾個名字,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明白肉丸子做爲機密被特別保護起來,所有的懲戒都將在幕後進行,而他被當做男一號擺在了前臺,也就是說肉丸子當初遭受的正一步步複製到自己身上,先被逮捕,然後只能任人宰割,沒有辦法證明清白就意味着罪證確鑿,歷史上發生的冤案不勝枚舉,現在將來還將繼續發生。
我是不是該有點脾氣?他想,盯着那個正拎着手銬向自己走來的警察,如果沒有肉丸子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和目前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他可能會束手就擒,然後寄希望於警方的證據收集。
他沒有把握擺脫頂在背後的兩把槍,卻想試一試,那個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警察似乎比較好對付,何況自己懷裡還有一把手槍,只有把握機會挾持一個人做爲擋箭牌就有逃出去的機會。想罷,他集中精神盯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人。
距離並不遠,李嘯天卻走得很慢,熟練
的把玩着手銬“咔噠”作響,在距離林一峰差不多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從面前這位膚色蒼白有點貧血症狀的小夥子眼中察覺到了冒險的動機,做爲一名身經百戰的刑警,他知道對方做好了蓄勢待發的準備。
“你最好老老實實,警方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李嘯天威嚇了聲,即既是警示又是提醒,他不希望節外生枝給王徵任何採取果斷措施的機會。
王徵正在一旁看着,表情陰冷就像一隻觀察獵物的禿鷲,手裡握着槍卻沒有舉起來,若不是李嘯天跟那幫警員礙手礙腳,他早就一槍結果了林一峰的性命,而這正是他秘密任務最重要的部分,在開會的時候他隱瞞了真正的命令就是不顧一切幹掉林一峰,反而第一目標鐵戰變得次要。他驚訝於這樣的命令卻絕對不會去懷疑,百分之百的忠誠讓他絲毫不爲殺死一個人感到愧疚。對他和隊員們來說,這次任務比抓捕二寶更輕而易舉,就像過去執行的對於某些重要人物下達的絕殺令一樣,目標必死但要死得合情合理,不能留下後患,恰好林一峰惹上這樁案子,天賜良機,幾乎不需要尋找藉口僞裝現場就能做到。
李嘯天意識到林一峰跟自己的心靈毫無靈犀感應,完全不瞭解自己抓人是爲了救人,從長計議總比血濺當場好上一萬倍。他有些緊張,握手銬的手心裡沁出汗水,儘管沒有跟王徵較量過,他絕對相信王徵的槍法不遜於自己,只要林一峰有反抗的意圖,絕對彈不虛發一槍斃命,擊斃一個試圖拒捕的人最多算反應過當。
“你要相信警方,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李嘯天又說了一句,舉起手銬跨出一步。
林一峰根本就沒有聽這些,他眯起眼睛戒備着,這間小會議室曾經是他父親林不凡主持公司高層開會的地方,現在兒子林一峰要在這裡做殊死一搏,命運總是喜歡開些荒誕的玩笑。
想到父親,林一
峰完全不覺得死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如果想肉丸子那樣被人關起來研究,或是像條喪家犬那樣被人圍追堵截惶惶不可終日簡直比死還難受。
王徵把槍舉了起來,陰沉沉的面容上閃現一絲殘忍,他對自己出槍的速度非常自信,不過上頭的絕殺令讓他不敢大意,就像一臺嚴格遵守操作規程的機器,只要有指令輸入便嚴格執行,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從來就不會節外生枝。他在等待,等待李嘯天再走一步,等待這個叫林一峰的年輕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如果林一峰乖乖的就擒,他就得重新部署,哪怕是到囚室裡暗殺都是必須選項。
總而言之,林一峰必須死。
但是他不喜歡事情太過拖沓,殺人與被殺並不複雜,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優秀的獵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最佳時機。
盤旋在大漠的禿鷲敏銳的觀察着下面的獵物,伺機一擊必中,沒有華麗麗的過程,只有閃電般的迅捷凌厲。
……
……
必死無疑。
透過擋在面前警察的肩膀望去,林一峰看到又有一把槍瞄準了自己,如果說其他幾十只黑洞洞的槍口僅僅表明一種威懾的姿態,那麼這一支,嚴格說是這個拿槍的人分明讓他感到一股凌厲的殺意。他直勾勾的望着那殺機陡現的人,開始猶豫是不是該賭一把,別人未必真的開槍,但是這個人肯定會。
還差一步就可以將手銬戴在林一峰手上,不過李嘯天沒打算這麼做,手下的警員已經非常不解爲什麼平時行事幹練的李隊長這麼磨蹭拖拉,更想不到李隊長正打算做一件更令人摸不清頭腦的事情。只見他突然把拎在手裡的手銬放回口袋,拔出槍“砰”的對着頭頂開了一槍,大叫了一聲:“抱頭趴在地上,馬上。”
沉悶的槍聲迴旋,打碎了頭頂燈,噼噼啪啪滿頭玻璃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