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幾杯酒,海東青看看錶:“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
霍謹驚訝道:“海叔叔要走?不是要等風頭過了再走麼?”
“目前的風頭是針對鐵爺跟林兄弟的,我就不摻和了,霍爺已經安排了我離開的通道,要不是陪鐵爺,我半夜就該走了,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到了白天就沒辦法從下水道里鑽出去,又要耽擱一天。”海東青說着,起身對肉丸子和林一峰抱拳說道:“兩位就安心在這裡休息,來日方纔,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到時再把酒言歡。”
送走海東青,霍謹優雅的伸了個懶腰:“我可是真困了,聽說熬夜對皮膚不好,這筆帳要跟你算。”
“跟我算?”林一峰愣了愣。
“當然跟你算,不過我還沒有想好怎麼算——就這樣了,周公催我好幾次了,先洗澡——你們兩個要是睡不着就自己找活動,臥室裡面有電腦,不過不準登陸任何個人賬戶,如果你們不怕把警察招來的話。”
說完,她接連伸了幾個懶腰去浴室洗澡。
林一峰看了看肉丸子,肉丸子一臉古怪的笑容:“這個小丫頭你惹不起。”
“什麼?”林一峰不解。
“惹不起就是惹不起,太強勢的女人不好,不過看起來你喜歡被動。”
“屁。”林一峰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想了下問:“你真的打算跟霍興合作?”
“當然,不合作胖爺那麼辛苦的找他作甚?”肉丸子反問道。
“原來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其實到別墅裡找他就是爲了跟他聯手。”林一峰恍然大悟。
“錯,胖爺根本沒有什麼計劃,到別墅去只是因爲胖爺我無處可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你現在知道霍興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恐怕在林海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找他多少可以弄到些線索——至於那個血屍出現純屬意外,胖爺真的沒想到他如此之快,好像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掌握之中,它的主人肯定是個厲害角色。根據形勢發展,我們好像非跟霍興合作不可。”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就算我們能逃出林海,將來也一定是被無休止的追捕,警察是不會相信什麼血屍的,除非抓個活的給他們看。”
“你要相信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只能等。”
“等?”
“當然是等,等時機,時機一到一切都會從容化解——其實等待對你倒不是壞事,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小丫頭黏着,胖爺我可就枯燥了。”肉丸子笑道。
“但是你說過霍興曾想置你於死地,你真的就放心跟他合作?”
“既然在
人世間,我們就要學會爾虞我詐的生活,朋友反目,兄弟相殘,這種事情不勝枚舉,合作也罷,爭鬥也罷,都不過是爲了眼前的利益,歸根結底都是相互利用——。”
“你除了會惹麻煩還會幹什麼?”林一峰很懷疑。
“有時候惹麻煩也是一種策略,一旦把水攪渾,魚就會自動浮上來。”肉丸子神秘的一笑:“一個再爛的賭徒只要手中有足夠的籌碼也有機會贏光全賭桌的錢。”
“你的手裡有籌碼?”林一峰搖搖頭:“我覺得你就像一個輸紅眼的賭鬼,如果真的有把握追查你的仇人就不至於把自己置於絕境,也許這次能夠逢凶化吉,但是不會一直這麼走運。”
“不是我,是你——你是我手裡的一張王牌,他們需要你,還有人要殺掉你,最終一場混亂,咱們正好亂中取勝。”肉丸子說道。
“爲什麼是我?”林一峰張大嘴巴。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他需要你做什麼,但是一定有用,否則霍興就不會出此險招來救你,所以你一定要保住這條小命,是非曲直最終一定會水落石出——另外,千萬不要輕信別人,尤其是對你特別好的人。”
“任何人都不可信嗎?”
“當然,不過要有自己的主觀決斷。”
“看來目前最不該信任的人就是你。”林一峰盯着肉丸子的眼睛。
“真正對你不利的人都不會浮於表面,隱藏越深越有威力。”肉丸子嘿嘿一笑:“胖爺最多能保你一時,卻保不了你一世,凡是自己掂量。”
林一峰暗自咀嚼肉丸子的話,深深嘆息,覺得自己的周圍是一道濃濃的黑障,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和方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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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謹洗完澡,兩個人就輪流去洗,鑽了將近一個小時的下水道,渾身的不自在。霍謹爲兩個人找了換洗的衣服,顯得不是那麼合身,尤其是肉丸子,穿什麼都顯得滑稽。
林一峰已經知道肉丸子名叫鐵戰,一個聽上去拉風的名字,不過想想他的拳頭,這個名字倒也相配。
臥室在另一個集裝箱裡面,並行的兩間臥室用擋板隔開,每一間裡有一張牀和一個書桌,上面放着電腦,看上去有點像火車臥鋪,只不過豪華一點。
有通風和冷氣,躺在裡面一點都不覺得悶。
霍謹跟兩人道了聲晚安就去睡了,旁邊的鐵戰倒頭便鼾聲如雷,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願意替自己操心的人。
林一峰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明明非常的困但毫無睡意。
他想了很多事,想的最多的還是關於自己父親的死亡之謎,如果不是鐵戰,他永遠都不會懷疑父親會如此脆弱,現在靜下心來仔細回憶,那個因爲精神崩潰跳樓自殺的死法確實有很多蹊蹺,首先憑他的瞭解,父親林不凡絕不是那種心理脆弱的人,一個人在商場拼殺二十年,遭受的打擊不計其數,應該早就磨練出堅韌不拔的性格,就算要死也不會選擇這種懦弱的方式。
第二個疑點,也是最關鍵的疑點就是那封遺書,寥寥數語只是要林一峰務必把他埋在關押鐵戰的研究所附近,這一點與鐵戰的講法非常吻合。其實早在林一峰整理父親留在公司裡的遺物時翻出這張遺書就感到疑惑,因爲遺書的落款日期竟然是一年前,也就是說林不凡早在一年前就打算赴死,但是當時林氏集團的困境纔剛剛開始,尚未到徹底崩盤的時候。
如果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父親從來不跟他親近,在他依稀的記憶中,除了跟那個道士呆了五年外,他幾乎都是被安置在遠離父親的地方,包括跟那幾個家庭教師學習也是在一個租來的公寓裡進行,而父親除了匯錢外很少來看他,直到父親死後別人來清點家產,他才知道自己擁有一套靠山別墅,只不過知道的時候那套別墅已經屬於別人名下,而城郊的那套老房子還是在找到遺書的同時看到房產證才知道的,毫無疑問那是父親怕自己露宿街頭故意留下的,裡面的傢俬物件都準備齊全。
將這些疑點串到一起,他發現父親林不凡這麼多年來一直做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的跟自己隔絕開來,故意不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爲什麼呢?
難道是異變?
林一峰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絲靈感,鐵戰說過異變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後天激發,就像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他們通過艱苦的訓練發掘身體潛能,還有一種是先天加偶然因素,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父親把自己送到老道那裡沖涼就絕對不只是讓自己體會不人道的虐待,他們顯然是想通過那種極端的方式激發自己的潛能,可惜卻沒有奏效,於是父親在感覺到危險迫近的時候就把自己託付給了鐵戰,只要他感覺到自己發生變異就必須出來保護自己,也就是說自己一旦開始發生異變就意味着危險的到來。
鐵戰能保護自己嗎?
林一峰苦笑着搖頭,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鐵戰這個人是何等的魯莽,漫無目標的橫衝直撞,簡直沒有一點策略和章法。
但是他已經不能反駁鐵戰的說法,林不凡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受人之託照顧自己的養父,那個把自己託付給他的人是誰?究竟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有那個血屍的背後會不會就是可能害死父親的兇手浮游?
可是鐵戰似乎不想透露太多情況,一切要等他自己去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