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亂鬥

雷化身的鬼將捨身困住了奕豪,看着眼前的耀眼雷煌長呼出口氣,剛剛召喚的天雷八成引起了四方神的注意,必須趁着他們趕來前離開,否則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給我站住!”

就在他這樣打算的時候,那邊閃耀的雷煌突然暗淡了下去,下一瞬間炸出的劍罡壓倒了雷煌的光輝。奕豪以雷光爲源煉出了屠龍劍格拉姆,鋒利的雷刃將兩名鬼將斬成了碎片。鬼將的屍骸化成青藍的磷粉隨風飄散,而奕豪就飄散的磷粉中將李長風納入視界,毫不掩飾的殺意在周圍掀起狂亂的氣旋,熾紅的火焰衝破莫名神域的壓制由腳下竄出,在周圍劃出直徑一米的弧圓。

在主神的神域中開闢出屬於自己的絕對空間,此刻的奕豪大概還無法理解其中意義,而宰掉前面的傢伙則是他行動方針的首選。熾紅的火線沿着地面筆直燒向李長風,雖然茅山道士驅使護身咒勉強抵擋了火焰的直擊,卻也只是使得集束的火焰擴散,在他周圍燃起破邪的真火,反而更進一步截斷了他的退路。

“就這樣消失吧,龔特爾,我不想你再出現在布倫希爾德的面前。”

奕豪踩着似緩實急的步子來到李長風的面前,隨手揮出一掌,醞釀着殺意的破滅之六芒在掌中浮現——在自我構建的神域中,那無名神域對魔力的干涉不復存在——破滅的波動隨着掌勢掀起的勁風襲向李長風,在這作用於原子層面地究級破滅之技面前,任何物質界的存在都將被抹去痕跡。然而就在破滅的兇牙將對手吞噬前,一面巨大的銅鏡憑空出現,上古神器固有的神煌擋住了破滅的侵蝕,而和崑崙鏡同時出現地那人也使得奕豪暫停了腳步。

“……果然是你,大伯。”

奕豪皺眉看着那手持崑崙鏡的武者,在剛剛檢查鳳凰衛士的傷勢時就懷疑那是出自鐵門武法的手筆。而現在看來,他地推測一點都沒錯。

“嗝,好久不見啦,女婿。”

鐵無道向奕豪揮揮手。張嘴打了個酒嗝,一股濃烈的酒臭味讓奕豪下意識地退後了兩三步,同時也注意到鐵無道的腰帶上還拴着一長串的酒葫蘆,不由得爲蓬萊諸地的酒窖默哀了幾秒。

“大伯,爲什麼要幫他?他可是想謀害紅姬的傢伙哦?”

“嗯,其實那時候我也被矇在鼓裡,不過這件事回去後我會好好跟他算算帳的……”鐵無道眯眼掃過李長風。似乎因酒意而朦朧地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跟着卻轉到奕豪的身上。“不過一件事歸一件事吧,老闆讓我帶他回去,所以我可不能讓你殺了他,至少現在不行……嗝,如何?乖女婿,這裡就看在岳父的面子上。當作沒看到好不好?”

“大伯……”奕豪看着眼前以“泰山”自居的鐵門元老,顯得相當困惑。“總之,皇殷她們沒事吧?”

“啊。放心放心,你的兩個心肝寶貝都在那邊,我可沒有動她們一根毫毛……喔呀!”鐵無道嗤笑着一彈手指,而稍遲了一秒,旁邊的樹林中炸出一簇火華,殺氣騰騰的皇殷在解放束縛地同時便一拳轟向李長風。然而早有準備的鐵無道卻把崑崙鏡迎了上去,在青光一閃的同時,鳳凰少女遭遇了和先前奕豪相同地際遇,被強烈的反動力道給震飛了回去。

“喂喂,小心點,你可是剛剛回過神來……”奕豪苦笑着接住了被震過來的鳳凰少女。

“放開我!我絕對饒不了那傢伙!竟敢設計陷害長老們,還如此愚弄我!給我看着!我要把他的魂魄丟進三陽火獄中燒成灰燼!”被奕豪拉住的皇殷拼命掙扎着,那力道出乎意外的大,奕豪不得不使出全力才能壓制鳳凰少女地暴走。“冷靜一下吧!那東西再怎麼說也是上古神器,你這樣衝過去根本就是找死啊!”

“……說得沒錯。”這時候商儀也走了出來,拾起青龍法杖站到奕豪的旁邊,然而不論言語或神情都顯得相當冷靜。“對手是持有上古神器的主神,僅憑我們的力量是不可能對付他的,因此應該把目標放在那躲在後面的傢伙身上。只要再拖住那傢伙幾分鐘,等四方星君趕來後,他們就一個也走不了……”商儀的目光移到李長風的身上,那雙綠瞳中再沒有絲毫迷惘或遲疑,有的只是視之爲敵的冷澈理智。

“李長風擅長的役鬼之術對神木一族起不了作用,皇殷的鳳凰血脈也有着剋制鬼物的效果,因此由我和皇殷來對付李長風,只是我看不透剩下那人的底細,但他似乎是你的舊識,能夠擋住他多久?”

“嗯,一兩分鐘的話還沒問題的。”考慮到鐵無道迄今還沒拿出來的殺手鐗,奕豪報了個偏向保守的數字。

“兩分鐘嗎,稍微有點勉強,不過值得一試……皇殷,我會佈下靈樹祛邪陣封住李長風的役鬼法術,趁奕豪擋住那人的時候,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李長風拿下。”這樣說的商儀將青龍法杖插入地下,

須由青龍法杖的底部向周圍的樹林伸出,並且迅速和連在一起,轉而成爲法陣的一部。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以青龍法杖爲中心,周圍一里方圓的區域都被納入了靈樹袪邪陣的範圍,諸多靈樹散發出旺盛的木靈之氣,四溢的木靈之氣驅散了空間內的陰邪濁氣,卻對擁有火靈天賦的皇殷和奕豪生出強烈的加持效果,情勢似乎向着奕豪一方倒了過去。

“靈樹袪邪陣?哼,還真是有閒情呢……”雖然被靈陣剝奪了使用法術的能力,但李長風似乎並不慌張,靈樹鎖魂陣固然有着袪邪扶正的效果。但卻並無法禁錮其中地生靈自由出入,若是雙方開戰另當別論,但現在他卻不打算和奕豪等人纏鬥下去,於是向着鐵無道招呼着。“喂,差不多該撤退了,再拖下去的話。等四方神趕來就來不及了。”

“休想逃走!”

皇殷向着李長風衝去,然而鐵無道卻一閃身攔在了他的前面,奕豪雖然稍遲一步插入兩人中,然而屠龍劍格拉姆的鋒刃卻無法傷到上古神器的銅鏡。而鳳凰少女那尚嫌稚嫩的拳腳卻也無法突破昔日鐵門最強者地防禦。在一米不到的方圓內,奕豪的神域和鐵無道的神域激烈撕咬着,鋼劍,鐵拳和銅鏡以難以置信地高速不斷交擊,放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鐵無道以一敵二和奕豪及皇殷兩人在極近距離展開戰鬥,這樣的僵持持續了一分鐘左右,然後便逐漸向着其中一方傾斜。和奕豪相比。作爲北歐神話中最強雷神托爾轉世的鐵無道,無論在經驗或力量上都佔據着壓倒性的強勢,破滅鍊金無法突破雷神的神域,而施展出的鐵門武法也完全被啓蒙恩師看透。

“太弱了!”

鐵無道揮拳撥開了皇殷地攻擊,失去平衡的皇殷倒向奕豪的方向,卻擋在了奕豪攻擊線的前面。不想傷到皇殷的奕豪急忙收劍迴避,然而卻因此露出了胸前的空門。鐵無道以右腳爲軸轉動半圈,避過皇殷而欺入奕豪的懷中,趁機發動了鐵門武法中最強地極惡禁式。

“惡禁式。連天碎!”

在鐵無道的右掌觸身的瞬間,奕豪也只來得及回劍架擋而已。

然而,面對以雷神神力驅使地最強武法,屠龍劍格拉姆就如同脆玻璃般被輕易擊碎,鐵無道的鐵掌在一瞬間的遲滯後印在了奕豪的胸前,炸裂的氣勁將奕豪和皇殷同時轟飛了出去。

承受直擊的奕豪如同炮彈般撞進了雲霄殿裡面。而沿途地牆柱則淪爲消耗力道的道具,富麗堂皇的雲霄殿,由正門到東門的一半都跨了下去,垮塌的磚石把奕豪的身影湮沒在裡面。

“咳!咳咳!”皇殷僅僅是被爆發的氣勁牽連,因此受到的衝擊要比奕豪輕上許多,但此刻也只能半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着。“好……好強!”

絕對不是誇張的言語,雷神托爾是北歐神話中最具勇名的戰神,傳說其神力甚至能抵禦時間的流逝,就連神父奧丁都望塵莫及。對於剛剛跨入神域的奕豪,還有僅僅經歷過一次涅磐的皇殷而言,是遠遠超過目前水準的強敵,因此會迎來慘敗自然也就不足奇怪。

“哼哼,你們還差得遠呢,告訴那小子,今後好好修煉吧,我就先走了……”鐵無道隨意地向皇殷揮了揮手,就待轉身離去。

“那可不行,你得留下來。”商儀的嘴角揚起輕輕的弧線,跟着抽起了青龍法杖,充斥周圍空間的靈氣一瞬間改變了模樣。

“這……這不只是靈樹袪邪陣!”察覺到這一點的李長風頓時臉色激變。“是安土歸魄咒!”

“安土歸魄咒?”鐵無道皺眉看着他。

“是順着地脈轉移空間的法術!該死的,她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把我們送到皇龍神君那邊!”李長風氣急敗壞地甩出三道咒符,然而下一秒鐘由腳下地脈噴出的青光吞噬了咒符,同時將李長風和鐵無道籠罩其中。

“喂,等等!我可不想和至神爲敵啊!”想起皇龍當日在地中海上一劍斬殺米迦勒的恐怖,就連鐵無道也不禁爲之慌張。

“太遲了……”商儀向着李長風露出無機質的冰冷微笑。“真可惜呢,長風,如果不是你太專注奕豪的話,應該會更早一點注意到的,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下場了。”

“你!”青光由地脈涌出,漸漸吞沒了李長風的身軀,茅山道士只能眼睜睜看着視界被青光覆蓋。

“就這樣,跟我到神君面前請罪吧……唔?”商儀舉起手中的法杖,欲驅動歸魄咒,然而下一刻法杖卻突然增加了她難以把握的重量。拿不住的商儀失手讓法杖沉到了地上,在地脈涌出青光轉爲暗淡的同時,一雙站在法杖頂端的玉足侵入她地視界。

“咦?”商儀下意識地向上看去,然而站在法杖上的那人卻蹲下來。冷不防在極盡距離目睹了千古凶神的真顏,商儀腳下一滑坐倒在地上。

“哦哦,打

烈嘛……神木一族的小鬼,還有鳳凰一族的小丫頭,是……”蚩尤的目光掃過呆愣着地皇殷和商儀,然後落到另一邊的鐵無道身上。而在九黎之主的注視下,先前還肆無忌憚的鐵無道明顯狼狽起來,向着蚩尤低頭行禮。

“九黎後裔鐵無道,參……參見神尊。”

“唔。你是鐵石部族地?怎麼會到蓬萊來……看着情況,難道是她們在欺負你嗎?”凶神的目光霎時間轉到皇殷和商儀的身上。對房是肆虐蓬萊,就連四方神不敢隨便招惹的千古凶神,面對着那雙彷彿蘊含着無盡暴虐的黑瞳,兩位小輩被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蚩尤扭曲了事實,而某無血無淚無仁無義的不良中年居然還厚顏無恥的點了點頭,指着胳膊上一塊剛剛捏出來地淤青。向凶神訴苦。“是的,小子剛剛被打得好慘啊……”

“哼!不要怕,有我在這裡就沒人欺負你!”蚩尤冷冷看着那邊幾乎被嚇呆的兩人,鼻子裡哼出不滿的語調。“好吧,我只用一根指頭,你們是一塊上呢,還是一個個來?”

一位是踏入主神位階的極道強者。一位是兇名遠播的千古凶神,兩者聯合起來的份量,就如同把TNT換成核彈般地恐怖。不要說是兩位小輩,就算是四方神在場恐怕也得躊躇再三。從未見過這等仗勢的皇殷被嚇呆了,而另一邊的商儀也不見得比她好過多少,冰冷地絕望猶如毒液般在兩小心裡蔓延,而就在她們萬念俱灰的時候,遠處雲霄殿的廢墟里突然想起一聲輕輕的咳嗽。

“嗯咳。”

對於已然麻木的商儀和皇殷來說。這輕輕的咳嗽聲早已無法刺激她們地感覺,然而聽到的蚩尤卻好像被紮了一下似的蹦了起來,帶着七分心虛,三分畏懼的目光轉到咳嗽聲傳來的方向,只見那邊正從廢墟中走出來的那人,向她舉手一隻手,以溫和的口吻打招呼,然而那目光卻讓她想起了看到青蛙的蛇。

“喲,好久不見,蚩尤。”

“唔……”

“給我站住!”

下意識就想開溜的蚩尤,被奕豪一聲怒吼給喝住,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直到奕豪走到這邊爲止。

“……我都聽商儀她們說了,你最近似乎給蓬萊添了不少亂子的樣子。”走過來的奕豪,頗爲煩躁地搔着頭髮。

“那……那是意外!是白虎先來挑撥我的!根本不是我的錯!”蚩尤以激烈的語氣爲自己開脫。雖然表面上凶神看去還是一付強勢十足的模樣,但從對奕豪的一句簡單質問而如此努力解釋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兩者間究竟是誰纔是真正的強勢。

“……蓬萊的事情以後我會好好問你,不過現在是怎麼回事?”奕豪把目光移到商儀和皇殷的身上,而在旁目睹了他和凶神那番不可思議的對話,兩人此刻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錯亂,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仰望着喜馬拉雅山頂的光芒。

“她……她們在欺負鐵石部族的子孫,我,我站出來主持公道,這也錯了嗎?”蚩尤的聲音明顯慌張起來。

“你被騙了。”奕豪簡單一句話否決了凶神的理由,跟着伸手指着早已茫然的鐵無道。“她們是我的朋友,而這傢伙纔是企圖擾亂蓬萊的惡徒。”

“是……是這樣嗎?”蚩尤轉而瞪着鐵無道。

“沒錯,而且他還是跨入主神位階的強者,即使對上白虎也不差多少。”奕豪在旁不失時機地拋出誘餌,然後以“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吧?”的目光看着凶神。

“知道了!把他擒下來就可以了吧!”蚩尤明快地回答着,跟着立即展開了神域,昂揚戰意的神威朝着鐵無道排山倒海地直壓過去。下一瞬間,鐵無道已經被凶神的鋼拳轟到了高空,跟着雲層中炸出一連串耀眼的神罡,在神威籠罩的空間裡,響了鐵無道那近乎慘叫的喊聲。

“臭……臭小子!你到底對神尊幹了什麼!嗚哇!”

“你叫奕豪什麼!”

“嗚哇哇哇!等等,神尊,我並不是……呃啊!”

“閉嘴!給我乖乖束手就擒!”

“即,即使是神尊的命令,我也……呀啊啊啊!”

“下去吧!”

代表雷神之青光,拖着歪歪區區的跡線向遠方的天際墜下,而代表凶神的紅光,則放射出兇暴的光輝緊隨其後。在鐵無道那響徹天宇的慘叫聲中,奕豪閉眼稍稍默哀了兩秒,然後轉向身後早已木然的兩小,微微一聳肩膀。

“那個,我是有很多過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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