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奕豪和紅嶺按照計劃前往妖狐盤踞的靈峰收妖一晚睡眠補充經歷,紅嶺顯得精神熠熠,而奕豪卻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始終是一付心不在焉的模樣。醉露書院
站在靈峰的山腳下,他也是神情恍惚,完全沒有進入到作戰狀態,看到他這模樣,紅嶺終於忍不住發火起來。
“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紅嶺抓住奕豪的領子猛烈搖晃着。“接下來我們可是要前往妖魔盤踞的魔境哦!你這樣子像是要去戰鬥的模樣嗎?你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倒無所謂,但我可不想被你拖累死啊!如果你沒心思打仗,那就待在這裡,我一個人進去!”
“……開什麼玩笑,你一個人能把這裡的妖魔全部剷除嗎?”奕豪長長吐出口氣,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
“哪也總比被你拖累來得好!”紅嶺氣鼓鼓的說着。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認真起來不就行了嗎?真麻煩啊,明明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奕豪自言自語的說着。
“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紅嶺對他投以疑惑的目光,而奕豪卻充耳不聞的向前走去。
昨晚在意識之海里見到的那名魔神,其恐怖的威壓迄今還在他心中留下戰慄的影子,但更讓他忘不了的,是沉睡在意識之海中的那名巨人。經過魔神的挑釁,那名巨人無疑比以前更接近甦醒地狀態。奕豪感覺到巨人的存在遠遠超過世界所能容納的界限,其甦醒的同時也就意味着世界的破滅。然而察覺到這危機的卻只有他一人,就算跟別人商量,恐怕也只會被當成神經病看待,而更重要的是,奕豪自己也不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神經過敏,所以從昨晚起便一直煩惱到現在。
和有關巨人的煩惱相比,眼前妖魔盤踞的靈峰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問題。
“說起來,那頭狐狸地巢穴就在這座靈峰上面吧?”奕豪突然想到這件事。就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奕豪理所當然的認爲既然是從上古時代便存活下來的大妖怪。那就應該知道有關巨人的情報纔是,最不濟也能提供一點線索,以讓他擺脫眼前這般毫無頭緒的狀況。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就是爲討伐那頭妖狐……的部下而來的吧?”紅嶺看着奕豪古怪的行爲,但就在下一秒鐘,原本被煩惱糾纏地男人身上突然冒出旺盛的鬥志。
“好!目標是妖狐的巢穴!”奕豪揮手指向靈峰地峰頂,如此宣告着。醉露書院“前進吧!”
……
其實所謂的“靈峰”,原本不過是一座被稱爲“芋頭山”的普通山頭,直到不久前某頭妖狐突然在此定居爲止,都是一座尚未開發的荒山野嶺。妖狐突然出現,然後把芋頭山選作巢穴的地點。不但砸下一箱箱的黃金,僱用直升機和工程隊在山頂修建一座超級豪華的別墅,甚至還動用妖力把原本不經過芋頭山地地脈硬生生的移過來。使原本無人問津的芋頭山頓時變成日本少有的靈峰。
除了偶爾會下到人世玩耍,妖狐就在山上悠閒度日。然而來自地脈的靈氣和妖狐身爲大妖怪的妖氣混合,使這座靈峰散發出妖怪們特別喜歡的氣味,方圓數百里的妖怪都被靈峰給吸引了過來。最初,知道靈峰的主人是一隻上古時候地大妖怪,所有被吸引過來的妖怪都只敢在靈峰邊上徘徊,不敢靠近妖狐地地盤。但隨着有第一隻膽大地妖怪在靈峰的山腳下定居。並且活得相當滋潤後,妖怪們便陸續模仿他在靈峰山腳地定居下來。
妖狐似乎也樂意見到自己領地熱鬧的模樣,對妖怪們採取相當寬容的態度。在這種情況下,妖怪們的膽子自然大了起來,爲了顯示高人一等的地位,有幾隻黑天狗悄悄把住所往山腰移去,但此舉卻觸怒了妖狐。就在當天,膽大妄爲的天狗被包裹在狐火中給扔了下來,它們的手和腳都被斬掉。只剩下身體和腦袋承受狐火的炙烤,其垂死的哀號讓山腳所有妖怪都毛骨悚然。
自此以後。妖狐便被妖怪們奉爲首領。妖怪們在山腳上過着安分守紀的日子,而隨着越來越多的妖怪聞訊聚集到這裡。實際上芋頭山腳下已經形成了一個以妖怪爲主體的獨立社會。其勢態令日本政府寢食不安,因此纔不惜動用軍隊企圖解決以妖狐爲首的妖怪集落,但卻遠遠低估了妖狐的力量,結果死傷慘重。
據說在尚未受到正式委託的情況下,機構的斬魔大師曾經親自到此處勘察過,不過不知何故沒有下手鏟除集聚此地的妖魔,而受到她態度的影響,機構對這件事也不是特別熱心,日本政府好幾次派出使者求援,但直到最近纔派新近加入懲戒部隊的奕豪過來,外加觀察員紅嶺一名,倒是很有些敷衍的味道。
姑且不論機構出於何種目的派兩人過來,但紅嶺對任務的態度卻是相當認真,而奕豪看在高額報酬的份上,也不至於會消極怠工。醉露書院但當兩人踏入靈峰後沒多久,便開始對自己是否能順利完成任務而生出強烈的疑惑來……
“小兄弟,要嚐嚐嗎?剛剛摘下來的山果哦!”一個皮膚像岩石般寸寸開裂的石頭力士,遞給奕豪一個紅彤彤的果汁。
“啊,謝……謝謝。”奕豪一邊道謝一邊接過山果,石頭力士發出爽朗的笑聲,扛着籮筐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讓地面一陣顫抖。
“這到底是……”奕豪以苦笑的目光打量着手裡的果子,還着露水的山果看來分外可口,然而心中卻不知爲何涌出一股深深地無力感。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紅嶺。“話說,你怎麼看?”
“這是陰謀!絕對的陰謀!”紅嶺的語氣顯得相當堅決,似乎不這樣說就無法讓自己接受似的。“他們的目的是讓我們麻痹大意,你那顆果子說不定是有毒的……不,絕對是有毒的!”
“……蠻甜的哦?”奕豪咬了一口山果,而他地評論則惹來紅嶺惱怒的目光。
“總之,要更加提高警惕!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險惡的陷阱在等着我們呢!”紅嶺狠狠瞪了奕豪
並且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
走過崎嶇不平的山道,視界在山道盡頭豁然開朗。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座頗有復古風格的村莊,不論是隨着溪水轉動的水車。還是在田間勞作的耕牛,或者是三三兩兩聚在路邊閒聊的人羣,都給人以一種與世無爭地世外桃源的感覺。走在盛開着櫻花樹的道路上,奕豪不禁生出一種在時光中逆行地錯覺,而旁邊的紅嶺也似乎看得呆掉。
“那個,還要保持警惕嗎?”奕豪向紅嶺確認着。
“當然要!”紅嶺賭氣般的回答着,就像發泄怒氣般的,一腳踢飛了路邊的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長長的弧線,然後落入旁邊的河裡,跟着卻響起好像砸到什麼東西地慘叫聲。
“誰?是誰丟的石頭?”一隻頭上頂着盤子狀東西的河童從河裡浮上來。聲音蒼老卻顯得中氣十足。
河童以惡狠狠的目光瞪着河岸上的兩人,而紅嶺當即縮到奕豪的背後,結果被推出來的奕豪只好搔着腦袋。替她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呃,不好意思啊,老伯,我不知道你在水裡面,實在不是有意的……”
“是你扔地石頭?哼!真是的,最近年輕人真是嚴重缺乏社會公德啊!年輕人,你父母沒教過你‘敬老讓賢’這四個字是怎麼寫地嗎?聽着。我告訴你……”老河童似乎逮到話題,滔滔不絕地說教着,而奕豪既然代替紅嶺扛下黑鍋,此刻也就只能拉聳着腦袋聽着老河童冗長的抱怨,並努力抑制着想一拳把眼前地臭老頭打飛的念頭。
“……除了社會公德外,愛護環境的心也是很重要的!就是因爲你們人類到處破壞自然環境,所以我們妖怪才生活得越來越艱難……”
結果直到半小時後,老河童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說教着,而奕豪的耐心卻已經逼近極限。
“我說老伯啊。我已經深切反省了(替那女人背黑鍋的)行爲,所以就到這裡如何?要不然的話……”奕豪努力控制着語調。雖然勉強擠出笑容。但背後卻騰起陣陣漆黑的殺意。感覺到生命的危機,老河童帶着意猶未盡的神色搖搖頭。潛下水去。
看着在水面上擴散的波紋,奕豪長長呼出口氣,一拳捶在旁邊的櫻花樹上。櫻花樹猛烈的顫抖着,大量花瓣從枝頭落下,灑得他滿身都是。
“啊啊啊啊!可惡!爲什麼我非得替那女人背黑鍋不可!”
奕豪甩掉身上的花瓣,回頭想找紅嶺算賬,卻見這名機構的觀察員早已不知所蹤。
奕豪惱怒的向四下搜索,而紅嶺招呼的聲音卻從河對岸傳來。奕豪轉頭望去,頓時氣得不打一處。紅嶺在向他招手,她坐着的地方似乎是一間路邊茶館,茶館除了涼茶以外,也買飯糰等小吃。在奕豪被河童說教的時候,紅嶺就偷偷溜到這間茶館來,一邊喝着涼茶一邊啃着飯糰,看他和老河童在那邊糾纏。
“啊,已經結束了嗎?真是辛苦了。”對着怒氣衝衝的奕豪,紅嶺殷勤的奉上剛剛點的涼茶和飯糰。“來,喝口茶消消氣吧,這裡的飯糰也相當美味哦!我請客,你就儘管吃吧!”
“你這個到處惹禍的女人……”奕豪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端起茶壺一口氣把裡面的涼茶統統喝乾,然後惡狠狠的瞪着紅嶺。
“喂喂!剛剛那算怎麼回事?爲什麼我非得替你受那隻臭河童的說教不可?”
“什……什麼嘛,我們不是同伴嗎?既然是同伴,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吧?男人就應該寬宏大量,不要對小事斤斤計較!”
“你倒是給我找一個這樣白癡的男人出來看看!”
奕豪對着紅嶺露出兇狠的神情,但拿她也沒有別的辦法,長長呼出口氣後,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這間茶館的主人是一名矮小的老婦人,滿臉皺紋的模樣簡直就是鬼故事裡的妖怪婆婆的翻版,而奕豪也確實從她的感覺到妖氣的存在,而且不止這間茶館,根據他沿途的觀察,似乎整座村莊的居民是妖怪。
有種地的妖怪……
有打獵的妖怪……
有買東西的妖怪……
有無所事事的妖怪……
所有妖怪都在這裡過着自己的生活,被人類視爲恐怖之源而加以諱忌的妖怪們,在這裡過着完全和恐怖無緣的生活。
(原來如此……所以嵐纔沒辦法對這裡出手嗎……)奕豪暗自點頭,而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茶館主人的妖怪婆婆對他露出和藹的神情,奕豪也溫和的笑容迴應着她,卻在心中泛起難來。(但是,這樣一來……要怎麼處理啊?)若是作奸犯科的妖魔還好,但面對眼前這些人畜無害的妖怪,奕豪實在狠不下心喚出魔人來大肆破壞。
(結果,還是隻能找那個狐狸嗎……)奕豪在心裡長長嘆口氣,如今的狀況恐怕只有去和御鏡商量,請她承諾束縛這些妖怪。雖然不知道妖狐會不會答應,但反正他都要去找御鏡,所以也不算特別繞路。(但問題在於,那頭狐狸的巢穴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奕豪開始煩惱着這個問題,而看到他眉頭緊鎖的模樣,紅嶺卻輕笑出來。
“又在想什麼啊?你的人生還真是充滿煩惱呢!”
“閉嘴!我可不想被你說教!”奕豪粗暴的回答着紅嶺。“有空在這裡說風涼話,不如幫我問問那頭狐狸的洞穴在什麼地方!”
“那個……請問……”旁邊響起一低弱的聲音。“你們說的狐狸,難……難道是狐神大人嗎?”
“……狐神大人?”奕豪偏頭望去,只見一名穿着和服的女子正站在旁邊,雙手抱着端茶送水的餐盤,似乎怯生生的望着他。
女子的肌膚就像雪一樣的白,眼睛和頭髮都藍色,頭髮挽着古典的髮式,身上穿着素色的和服,而且可以感到一股寒氣正從她的身上放出來。
“你是……”奕豪驚訝的眨着眼睛,難以置信道:“雪女?”